第二十八章 选择与兄弟共赴生死
“蒲熙你没事吧？”陈怡倪忍不住询问。
蒲熙这才察觉，他捏着刀叉已经望着窗外太久太久。不知道自己难不难过，只是在那么多小秀将他淹没后，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对不起。”蒲熙放下刀叉，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他都无可否认，他利用了陈怡倪。
陈怡倪耸耸肩，低头继续吃碟中的食物。
“他就是小秀吧。”蒲熙不答，她又继续说道，“何必呢，喜欢他就在一起啊。”她是想攀高枝，是想跟范浦熙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但是……范浦熙喜欢小秀就表示他不喜欢女人，她陈怡倪还没有跟男人抢男人的习惯，“当今社会，世俗算什么？所有人都很世俗。”
蒲熙没说话。
陈怡倪倒是看得开了，也不爱管闲事，这年头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反正范浦熙这样的人，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心事跟她这样的人说。
“我吃完再走，你把账结了就先走吧。”
蒲熙将信用卡留下，然后离开。
陈怡倪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这世上的人还真复杂，有人努力被爱，有人却努力被伤害。陈怡倪笑着摇摇头，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拼命工作还拼命地想找个好人嫁出去。可什么才算得上是“好”人？是可以满足自己物质生活的，还是可以满足自己精神生活的？要两者兼具？
两者兼具？难。
所以，相互看上眼的人不容易啊，喜欢了就珍惜，珍惜了就别放弃。
二十天后。
富贵谷尹家大宅内，尹堂秀的房间里。
“秀秀，你真不去武馆了？”
尹堂橘这几天不知问了多少遍这样的话，尹堂秀玩着手里的新游戏，不打算回答这千篇一律的一问。知道小秀不想回答，尹堂橘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来。
“那要不，哥带你去旅游，连七夕也不带，就我们去怎样？”
咿呀？这下连女朋友都不顾了，就为了将好不容易赖在家不出门的他带出门？嘿，这是什么怪？连续好几次都搞不定它！小秀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了好几个键，最顶级的技能在屏幕上放射绚烂的力量。
见小秀无动于衷，尹堂橘换了个话题。
“对了，爸让我跟何泽签了那项目。”
“让张东海那老狐狸捡便宜了。”小秀狠狠敲了一下键盘，游戏里的人物还是死在半路。完蛋了，玩游戏也没意思了。小秀突然慢悠悠地回头看自己哥哥，“哥，不然……我们打一架吧？”
尹堂橘斜眼瞪着小秀，“你想让我被妈妈念叨死？”
没意思，小秀强退了游戏，“那我去逛逛有什么新闻！”
小秀才想打开网页，尹堂橘一把拉住鼠标，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连拉带拽地将他从房间里弄出来，边走还边嚷嚷：“泽荣叔，拿网球！我要跟秀秀打一场球。”
尹泽荣一听小秀要打网球，飞都没那么快地跑去拿器具。接着管家就开始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强调都做小秀最喜欢的食物，用小秀最喜欢的盘子，连餐桌的方巾也要选用小秀最喜欢的颜色。
总之，一切为了让小秀开心。
好吧，小秀承认，他是出来吓人来的。
球打了没几个，小秀瞥见大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小秀愣了神，橘打过来的球也就直接从他面前弹了出去。橘也转身看向大门外。小秀将手中的拍子给了一旁守候的家丁。
“哥我出去一下。”
“好，把外套拿上。”对于门边的人，尹堂橘自然也认识。
家丁立刻将外套追着送出去。
小秀接过家丁手里的外套，家丁将门打开，小秀边穿外套边往外走。而等在门外的人就那么一直等候在那儿。
小秀看了他良久，突然笑了。
“要不要上我家坐坐？”
“不了，我下足了勇气才敢来到门口。”那人见小秀说话了，也松了口气。
“我家那么可怕？”小秀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怕你。”
“喂韩上风！”小秀瞪着他，“我面目可憎还是怎么的，竟然说我可怕！”
两人并肩走在富贵谷内，春天已经来了，树枝头冒出些许嫩嫩的叶芽，浅浅的流水声，悠悠传入耳中。
走了长长一段路，韩上风停下脚步。小秀跟着他停了下来。
春风迎面吹来，韩上风不觉深呼吸。
“原谅我吧，小秀。”
小秀弯起嘴角，“早就原谅了！”
是啊，尹堂秀本就不是一个会计较的人，以前他觉得跟他无法沟通，慢慢就发现，跟他在一起最舒坦，因为他坦诚。
“何泽前几天来找过我。”
“……什么？”
“我也很奇怪，何泽竟然让我去国外念书。”韩上风也很不解，一直跟何泽算不上有来往，不能算是朋友，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曾那么深深恨过何泽，“其实，我现在的母亲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因为她没有办法生养孩子，所以我是爸爸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开始的时候，她对我很好，可渐渐……她恨我。因为她知道了，其实爸爸真爱的是生我的那个女人。所以她容不下象征丈夫与别人爱情结晶的我。那种从身体到心里的折磨，是能令人心里扭曲的，所以我一心想离开韩家。可爸爸说了，振兴韩家武会是他与我生母的梦想，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要重振韩家武会，不光为了谁更是为了我能早日摆脱束缚。”
小秀无言以对，人做一件事情，总有出发点总有理由。只是有时候使用的方法不能被他人接受而已。其实，被不被人接受又怎样？谁能真正了解谁，谁能真正接受谁？经历了跟范蒲熙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小秀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来得没有理由，去的同样也毫无理由。
不得不相信一句话，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这样，也就看开了。
“你见过你的生母吗？”
韩上风摇头，“爸说她不在了，不过我见过照片，虽然很多照片都被妈妈烧了，但因为她是爸爸的小师妹，集体照还是有一些的。”
小秀怔忡。
韩巍年的小师妹，那不就是何羽雪吗？而何羽雪不正是……何泽的妈妈？这么说来，何泽跟韩上风是兄弟！
注定的，总有遇上的！
强烈的震撼过后，小秀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他知道何泽跟韩上风之间那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何泽其实早就知道韩上风就是他的哥哥。所以……何泽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些事，只是隐瞒着不说而已。何泽之前突然去东海集团，现在又想安排韩上风去别的地方读书，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小秀……小秀。”
“啊？”
这家伙又在走神，韩上风笑了笑，想说的话突然不说了，他换了一个话题。
“范蒲熙准备回归凤熙悟，你怎么还那么悠闲在家待着？”
范蒲熙准备回归乐团？怪不得早上哥哥死活不让他看新闻呢，害怕让他看到关于范蒲熙的消息？只是大神嗓子恢复吗？嘁，这些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小秀耸耸肩没有回答。电话此时响了起来，小秀接起。
“小秀。”
对方清澈的声音有些耳熟，不一会儿，小秀立刻辨别出来，叫道：“司剑南先生？”
“呵呵……是我。”难得小秀还能认出他的声音，“来找我一下吧，小秀，我等你。”
“好。”
没有说见面的时间跟地点，简单的对话就结束。
“你要出去？”韩上风问。
“嗯！”小秀看看时间，“有点事情。”
“下次……”韩上风有些不好意思，可思索了一阵，他还是开了口，“下次还能找你吗？”
“当然！”小秀一拳敲在他的肩膀，再转回轻敲自己的肩膀两下，不言而喻——我们是朋友。
韩上风动容地松开了紧蹙的眉头，心情豁然开朗。
小秀笑着说：“下次，我们再比一次，韩上风，别输给我了。”
“好。”
小秀笑着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上次跟韩上风的不欢而散。
那时候韩上风问他：“为什么何泽可以靠在你的肩膀，为什么范浦熙可以站在你的身旁，为什么钟允浩可以自然地拥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把你的友谊分给我一点？小秀，对我再好一点吧，对我再好一点！”
可当时他狠狠地给了韩上风一拳，虽然后来也被韩上风打了回来，不过……
小秀折身走了回来。
“上次……我欠你一个拥抱！”
韩上风只是愣了一秒，便迫不及待地将小秀抱在胸前。是啊，他渴望这个拥抱已经太久了。只是因为是小秀，而不敢太过亲近。
呀，小子这么主动，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说，只管将他抱住就行！小秀莞尔，立刻不甘示弱地抱回去。
他跟韩上风的友谊叫——不打不相识！
告别韩上风，小秀直接往司大厦赶去。而司剑南已经等候。他交给小秀一份资料。
资料显示。
何泽的母亲何羽雪在韩国产下一名男婴，两年后回国用何雪这个名字在安阳市定居。一心传授何泽韩家腿法，为了让何泽早日学有所成，对何泽进行着最残忍也最立竿见影的超强化训练。十年后，何雪在安阳市郊外的铁轨上意外死亡，警方调查结果为自杀。
何雪出事的地点人们并没有发现何泽的身影，三天后尹堂秀在寒桥镇的小站上，将何泽带回传承武官。何泽成为传承武官第五个弟子。一年多以前，何泽制造绑架张东海的事件，再出手相救，得到张东海信任后告知自己是何羽雪的儿子。
二十多年前，韩巍年为了振兴韩家武会，将何羽雪介绍给张东海，两人有过交往。张东海给何泽做了亲子鉴定，得到了确定性报告。
经“司”做的调查显示，亲子鉴定报告的内容实则是张东海的儿子张硕的鉴定结果，其原因是何泽在鉴定上动了手脚，制造他就是张东海的儿子的假象。何泽默默为张东海卖命，博得张东海的信任，最近与尹家族的合作案，更让张东海对他深信不疑。
评估结果：何泽想彻底整垮东海集团。
司剑南看着小秀深锁的眉头微笑。
“还有样东西给你。”
说着，他给了另一份鉴定报告给小秀，小秀一看，完全傻眼了。
何泽与韩巍年的DNA鉴定报告结果为——父子关系。
“这怎么可能？”
就知道小秀会是这样的反应，司剑南安抚他坐下来。
“因为觉得蹊跷，所以连带做了调查，果然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只有何泽能给最详细的。不过……”司剑南犹豫了一阵，“小秀你做好心里准备，看何泽的势头，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决心。”
小秀的手微微颤抖着。
“是，他还给韩上风做了出国的安排。”
“韩上风不会出国。”司剑南肯定地点头。
“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大概也知道何泽跟他的关系，正在调查，估计也得到些结论了。”
原来如此。
何泽跟韩上风都在努力着做着什么，他又该做什么呢？
小秀深锁的眉头微微散开，变成了很坚定的样子。司剑南微笑。他跟小秀不算深交，不过这小子的心思……太明了。也许……他不该说管小秀叫……小子。不过无所谓了，尹堂秀这孩子……他看着喜欢。
“去吧。”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谢谢你，剑南先生。”
“呃……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哥哥。”
“嗯？”小秀一愣，顿时喜上眉梢，“谢谢剑南哥！”
司剑南点头，“去吧。”
“嗯！”
小秀决定，跟何泽并肩作战。如果何泽选择的方法是同归于尽，好吧何泽，那就一起……同生共死吧。
“二师兄你等一下！”
何泽没想过，尹堂秀会作为尹家合作的代表加入到他的项目中，他从来没想过计划中把尹堂秀也算进来。小秀大步往前，并没有因为何泽的叫喊而停下来。何泽跑上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尹堂秀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掺和？”小秀挑眉，“难道我不是尹家的人不能参与合作案？”
“但是——”
“我心意已决。”小秀对何泽挑衅一笑，“何泽我决定了……跟你共同进退。”
“不可能！”
难得见到何泽冲动的模样，小秀反而舒服了。感觉十年的相处，在经过这次……颠沛流离之后，变得更珍贵。是，他知道何泽的喜欢超越了他能偿还的范围，无以回报，所以……力所能及吧。或许他给不了何泽想要的“一辈子”，可是他能给何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师兄你就别管我了！”
小秀轻笑不答，走进电梯。何泽挫败地跟着走进来。二师兄的倔强，他早就领教过。二师兄不会放任他不管，就像他不会真的不管二师兄一样，都那么坚定的。
何泽终于败下阵来，无奈道：“好，我告诉你全部。”
小秀微微有了笑意。
电梯徐徐往下。
11……
10……
“9”的字数一跳，没来由地小秀一阵惊慌，他有种预感……
滴。
电梯门打开了。
范蒲熙就站在电梯外。
时间跟空间有那么一瞬间是静止不动的，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完全静止的。只是等这一瞬间过去，范蒲熙的存在感立刻从门外压迫进来，让小秀有了想逃的冲动。
可是无处可逃，除了有范蒲熙站着的门口，五面都是银灰色金属壁面，里面模糊映着的是他慌乱的样子。小秀不敢动，害怕与任何一面墙壁上的影子糅合在一起，那样会让他更狼狈不堪。
以为已经平静，以为收拾好的情绪在见到范蒲熙时前功尽弃了。
小秀有种在劫难逃的悲哀。
“要下去吗？”何泽按住电梯，出声询问蒲熙。
蒲熙迟疑了一下，走了进来。
小秀本想挪开一步的，只是脚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拔不出来。直到何泽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他随着何泽的力道往何泽身边木然挨了过去。
电梯门关上。
电梯的金属六个壁面，映出三个人的影子，不，不只是三个人，是六个，九个……十八个。太多了，小秀心又乱了。
我们，到此为止，分开吧。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挺累的，不喜欢太累所以，分开吧。
我尹堂秀绝对不会原谅你。
就是那么散场的。
小秀低下头去，慢慢又抬起头来，背部挺得直直的，只为了证明——范蒲熙对尹堂秀已经没有影响，他也能离开得很潇洒。
分手，也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于是，没有交谈的碰面，没有道别的再见，下次再见，就真的……洒脱了。
“还是很难受吗？”何泽轻声问。
小秀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说要告诉我什么？”
“……哦，关于妈妈。”
何泽的语速突然变得很慢很慢，他静静地望着小秀，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知道小秀一定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倏然他柔弱的嗓音停格在某个晦涩的音阶上。
“童年……不堪回首。妈妈一心想将我培养成一个韩家武会出色的弟子，终于有一天我承受不住离家出走了，她并没有找我，只是每天守在门口等候，而我就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她坐在门口等我的样子，很像她曾经等那个男人的样子，因为她坚信，等待会令人刻骨铭心。只是等待让她原本很明媚的脸变得木然，我知道摧残那的不只是岁月，更是她等得枯萎的爱情。”
是啊，妈妈追求那种刻骨铭心，只是最后铭心刻骨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开始的时候，他不懂，可是当喜欢小秀的心情变成疼痛的时候，他知道了，原来他跟妈妈一样，需要刻骨铭心去平衡那种爱而不被爱的绝望。
“她很爱她的大师兄，可是她的大师兄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她依旧很爱他，还很天真地借自己的身体为她的大师兄生下了韩上风，然后看着他牵着别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以为默默等待真能让他看到她的爱情，直到他将她介绍给了张东海。为了他，为了韩家武会她答应了与张东海认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她的酒里下了药，那一夜……她遗失了她全部的爱情。”
所以，她给了韩巍年所有的爱情，也从韩巍年身上得到了所有的伤害。
“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大师兄告诉她，会对她负责的。只是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她没有告诉她的大师兄，早在他出卖她的前一天，她肚子里已经怀有他的第二个孩子。”
这是属于他的妈妈何羽雪的爱情，属于何羽雪的记忆，何羽雪曾用讲故事的方式跟他一遍一遍地述说，以前听起来像在听故事，现在说出来像回忆一部老电影。只是某个情节某个人物，刺痛了他而已。
“离家出走的第五天，我躲在角落里看不到她坐在门口，心里突然很不安，进屋去找她，屋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然后有人告诉我，她在城外的铁路旁出事了。她曾抱着我说，何泽如果你也不要妈妈，妈妈会立刻死去的。我……看到她的血肉在铁轨上凌乱不堪，然后沿着血迹一直追赶……她的血迹消失了，可是那味道布满了我的嗅觉……我不知道跑到哪里，只是当我想象她飞身跑下铁轨迎向火车的时候，也忍不住向火车扑去，那时候好希望，我的身体也在一格一格的铁轨上……”
“还好我赶到了，还好我赶到了！”小秀不让何泽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不要再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小秀抱着何泽轻声说：“没事的何泽，你有我，有师父师娘，还有大师兄跟穆阳他们，我们会在一起，会永远都关心着彼此，一直生活下去。何泽你觉得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还不够刻骨铭心吗？可已经深入我的血液，生死无悔了。”
“……”
何泽靠在小秀的肩头，小秀又听到了像何泽小时候那样哭泣的声音了，像那一节一节的火车从耳朵里、从心里碾压而过。
何泽，你有我，你还有我。
何泽与尹家的合作取得很大的成功，东海集团事业突飞猛进，张东海对何泽更为器重。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将一部分的股份转到何泽的名下。不过，名不正言不顺总是不大好的，要不……将何泽的身份公开了吧。能有何泽这么一个出色的孩子，也是他张东海的骄傲呢。
于当天，张硕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是张东海与何泽的亲子鉴定报告。
原来如此。张硕原以为父亲只是利用何泽与尹堂秀的关系，得到尹家的青睐，看来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父亲是彻底地想让何泽与尹堂秀好上，好让东海集团进入尹家族的事业网。这么大费周折，原来何泽是他的私生子！
黎音宁跟范蒲熙才刚过时，又来了一个私生子何泽。以后还会有谁？父亲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张硕正想去问个究竟，便听到书房传来张东海与何泽的对话。
“现在硕儿有东海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想把东海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入你的名下。至于为什么只给你百分之十，何泽你知道，硕儿不是能容忍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人，慢慢来吧，等你有更大的作为了，硕儿也就无话可说。”
本想理论一番的张硕听到这里，突然改变了去跟父亲理论想法，每次他要做什么都会跟父亲打报告，他的一举一动父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父亲才会把他吃得死死的。既然父亲要让人取代他张硕的位置，那么……他只能靠自己稳住自己的地位了。
凭他张硕，一样也可以将整个东海集团归为己有的。
父亲，从小被你看扁的你的硕儿，会让你……刮目相看。
等着吧！
东海集团内部，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张硕招揽了一名得力的助手，那个助手的名字……叫韩上风。
事情的节奏慢慢变得激烈而诡异，就像一首曲子，弹到了临近高潮前过渡的音律。那种衔接，有些惊险，也有些刺激，但是没人知道那旋律到达顶峰会成为什么样的音调，又或许什么音调都没有，只有琴落弦断。
与何泽合作的项目告一段落，小秀稍微清闲下来，立刻想到的是给大师兄他们打一个电话，连六师妹跟七师弟也成了大忙人，都成了传承学校的小师傅了呢。
时间过得真快！
电话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拨号便响了起来。
“楚白哥？”
“嗯，小秀你好。”楚白温润的声音格外好听，“现在有时间吗？”
“……有时间。”
正好空闲下来，小秀也就老老实实回答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毕竟楚白是跟范蒲熙有关的人。黎音宁退居东海集团二线，不再掌舵东海集团事业，范蒲熙也安心回到了凤熙悟的团队当中。他的嗓子基本恢复了，因为前段时间还听到了凤熙悟的新歌。
本想将范蒲熙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删除的，只是……到处都能看到他的人，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根本就无处藏躲。
楚白的声音缓缓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这样的，《双子座的命运》已经到了最后整修的阶段，里面有些音乐需要你来试唱一下，才能定下来，你能过来一下吗？”
“啊？”
跟楚白一直都在说关于配音的事情，可是小秀竟然出奇的慌张，不想答应，因为不想见到范蒲熙……或许他是害怕见到范蒲熙。也不好拒绝，因为最早的时候已经答应了楚白接这个活儿，失信于人不是他尹堂秀会干的事。
“不方便吗？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也可以。”
“不，方便。”小秀失笑，总要见面，拖着不见又能怎样？不是说下次再见，就真的洒脱了？长痛不如短痛，见面吧，没什么的，“我现在过去吧。”
“好，那我们等你。”
楚白说我们？小秀心一颤，深呼吸，“好。”
他不是第一次来曼华盛，只是感觉有些陌生。秘书小姐却一眼就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