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完全不识相的呆保镖
次日清晨，秋雨依旧。
山林的颜色显得潮湿浓郁。
范浦熙与尹堂秀坐在前往市中心的巴士上。蒲熙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坐巴士，他本就不是喜欢挤在人多地方的人，加入娱乐圈后就更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出没。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湿蒙蒙的景物，徒增了心里的失落。
心中感觉寂寞，他忍不住看向坐在旁边的尹堂秀。
他以为小秀一定会像平日那样，自己窝在一旁玩乐。可是意外呢，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碰上小秀望着他的目光。
小秀的目光太过坦然，让他有些狼狈。方才自己失神之时，遗漏了太多的落寞吗？不然小秀怎么那么看着他？
嘭——笃笃笃！笃笃笃！嘭哇——
尹堂秀雷人的手机铃声恰时响起，小秀坐直身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又靠回椅子上。
“伶俐师妹……”似乎对方说话的声音太大，小秀赶紧把电话拉离耳朵，却满面笑容，“知道了知道了，晚上带回去，你在家等着……”
似乎他跟谁都有话聊，什么伶俐师妹，雅蒂小姐……呃，这家伙跟女孩子聊电话都能聊上很长时间。
伶俐是他师妹，雅蒂又是谁？
范浦熙将视线转到窗外。
窗外雾蒙蒙的，开始出现了些城市的气息，他知道再过不久，就开始进入市区。楚白这次叫去见面，是说关于润喉茶里被下药的事情吧？他无声轻哼，谁会在他的茶里下让他不能再唱歌的药？那种猜想一直存在在心底，所以他的心远比窗外的秋雨更寒冷。
她为了嫁入豪门可以遗弃哥，为了东海集团又怎么可能在乎他的嗓子？她……
“哈，哈哈哈……”
愉悦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将牙关咬得发疼。
“原来你知道是我唱的……嗯，他嗓子还没好呢……人挺好的啊，可帅可帅了……是是是，他真人比我帅多了……是是是……”
这家伙跟个女生聊八卦也是耐心十足呢，范浦熙没好气望着窗外，方才抑郁的思绪被打断之后，就无法再继续。耳朵里一直流进那愉悦的嗓音。
以前凤就很喜欢精魂的声音，现在他有些了解原因了，精魂的声音就是来自这个活力充沛的人身上，清亮的，似乎有使不完的灿烂。
终于他挂上了电话。
范浦熙将电话伸到他面前。
小秀看着念：“你的电话铃声让人很无语……”啊，他说的是那个“烽火连天”啊，尹堂秀大笑，“那是师妹设置的专用，我觉得还好啊，至少比‘好日子’好多了！”
虽然用《好日子》来设定铃声的人不多，但他那大炮机关枪的声音能比《好日子》好？
看蒲熙一脸不认同，小秀来兴致了。
“你不知道关于《好日子》铃声的故事？”看他一脸不解，那肯定不知道了。那他必须跟他说说这个故事，“有个华人在美国参加一个丧礼，当神父说完‘请默默送他前往安详的天堂’时，华人的手机响得那叫一个喜庆，‘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明天又是好日子……’”
尹堂秀唱着就大笑。
范浦熙额角忍不住刷下四条汗。
他说的笑话都很老，可是最开心的就是他本人了。
笑完之后，小秀继续说：“虽然没调静音很没礼貌，但是美国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歌啊，所以仍旧默默默哀，可那失去丈夫的老太太突然昏倒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不想知道。
范浦熙将头转向窗外，这个不想听的举动很明显吧？可是某人并不识趣，继续十分热情地解释：“因为那位太太听得懂中文，哈哈……”
范浦熙目光变得呆滞，唉……尹堂秀比上官凤，惟有过而无不及啊。
窗外秋雨依旧。
窗内的笑声依旧不断。
玻璃窗上渐渐映出一张模糊的脸，那张脸不再是单纯的漠然，而是颇为受不了地染上一丝笑意。
这个气氛一直持续到进入曼华盛公司。
楚白说：“警方审问了那个罪犯，他承认是在早上记者见面会的后台下的药。原因是他女朋友因为太喜欢你而跟他分手，所以他打算让你再也上不了舞台，再也唱不了歌。”
范浦熙扯了一个嘴角。
但愿如此吧。
楚白又道：“公司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治疗，总有一天能复出的。”
范浦熙沉默，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一旁的尹堂秀见他沉默，忍不住说道：“其实什么时候复出倒是其次，蒲熙现在是担心影响凤熙悟整个团队跟公司的事……”话说到此，小秀才发觉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啊，哈，哈哈哈……我猜想而已。”
这里所有人认识范浦熙的时间都比他长很多吧，他瞎猜啥？
范浦熙静静看着楚白。
楚白微笑，“这个不需要担心，你就当是给你放的长假。啊，差点忘了，你跟小秀配音的《双子座》里正好缺歌曲没做好，我跟罗华商量了一下，这些交给你。”
“这太好了！”感慨的又是一旁的小秀。
蒲熙接过文件，打开阅读。
楚白继续解释：“双子座是一部音乐动漫，包括主题曲，片尾曲跟里面的歌曲总共十首，双子座播出后，也就可以出一个专辑了。”
“这是后面追加的内容吧，之前给的配音工作不涵盖这些。”小秀兴致勃勃，这肯定是曼华盛为了配合范浦熙而作的工作调整，“也是，反正现在的时间多了嘛。啊！”小秀眼睛亮亮的，“那就是说，整个动漫专辑不就是范浦熙个人专辑了？”
楚白笑，然后摇头，“不是啊。”
“不是？”小秀这下不懂了。
“嗯，不是。”楚白停顿了一下，“是你跟蒲熙的专辑。”
“啊？”
“小秀你忘了，《双子座的命运》讲述的是一对兄弟乐团的故事，你是弟弟蒲熙是哥哥，专辑当然是你们兄弟二人的。”
“哈，哈哈……对对对，是我们俩的。其实我唱歌还真的不错，只是我家人不让我唱……这叫限制天赋屈降人才啊……摧残人才……”
楚白失笑，“我听说，你有语言天赋。”
“对啊对啊，我很有语言天赋，能模仿很多声音……”
楚白再笑，“不是，我指的不是这个。听说小秀你精通七种语言。”
“啊？”尹堂秀笑容变得很怪异，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呵。”
“你去过很多地方？”
“楚白哥你点我痛处……”
楚白呵呵笑了起来，无可否认吧。
“雅蒂跟你说的？”见楚白没否认，小秀仰天吐气，“就知道！”
范浦熙不解，他自己夸自己唱歌好，会模仿很多声音时都那么来劲，怎么夸他精通很多国语言时，他就蔫了？
对上范浦熙的询问，小秀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到处跑……”
年轻的时候？请问他现在几岁？范浦熙再次默然，他还真怀疑所谓精通几国语言是真是假，连国语还没说明白。楚白在一旁插嘴：“是小时候。”
连楚白这个不大爱聊家常的人都乐意跟这小子搭腔呢。蒲熙将视线转回文件上。耳朵却不由自主听尹堂秀瞎扯：“外公让我在传承武馆习武，妈妈让我去国外学习。我国外是去了，但是自己偷跑去了很多地方，有很多逃学与被抓的经历，会的语种就是证据。后来外公跟妈妈说，谁能拿下我就听谁的话。结果师父赢了，就得听外公的话回到传承武馆。”
楚白问：“那你怎么老老实实呆在传承武馆了？”
小秀哭着脸，“我还打不过大师兄。”
范浦熙嘴角起了笑意。
想想小秀又乐滋滋说道：“现在长大了，也不大喜欢到处跑了。”
还好，他没说“现在老了”。范浦熙站了起来。滔滔不绝的小秀看了他一眼，立刻会意地跟着站起来，像在帮范蒲熙说话一般：“噢，文件看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楚白点头。
“好。”楚白也起身，“小秀，蒲熙就拜托你照顾了。”
“哦！”清脆利落的一声之后，他理所当然道，“我会负责。”
蒲熙心中轻叹，他对他能负什么责？
两个人并肩走出曼华盛，一路不时有同事上前问候。走到二楼，蒲熙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小秀也跟着停下：“司徒悟他们估计一个小时后回来，要等吗？”
被他这么一问，范浦熙反倒加快离开的步伐。又不是太久没见，今天不见面也可以。走到大厅，范浦熙的步伐再次停了下来，望着大门不动。
小秀一看，笑了。
司徒悟，上官凤还有陶小宝正从大门走进来。
上官凤也见到了蒲熙，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哥，太好了，还赶得上。”
范浦熙嘴角荡起了笑意，轻拍上官凤的肩头。司徒悟跟小宝也走近来，宝宝吸吸鼻子。
“蒲熙，要注意身体。”
“我们等你回来。”司徒悟的语气像在承诺。
蒲熙点头。
“喂，尹堂秀，蒲熙哥静养的这段时间，你要寸步不离伺候着知道吗？”上官凤对小秀横眉竖眼，小秀却不介意。
“哦，给你好生伺候着。”
“不能让他受委屈。”他这么好说，上官凤就追加难度了。
“哦，不让他受委屈。”
“不让他累着饿着。”
“嗯，不累着饿着他。”
“养得白白胖胖的……”继续追加的游戏，上官凤玩得不亦乐乎。
“哈……好，养得白白胖胖的。”
范浦熙没好气，这两个人当他是什么？
“到时候让他给我生个十胎八胎的……”
范浦熙再次淌汗，果然当他是猪呢。
上官凤被才知道被带了话，给了小秀一顿好看。告别式，就在这两人的争执中结束。
一路又只剩下浦熙与小秀。
虽然做了一些乔装，不过跟尹堂秀这样的帅小伙走在街上难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况且这家伙超级喜欢笑，不招摇都不行。
范浦熙不得不拿起手机提醒：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小秀噤声打了一个OK的手势。看到自己这个手势，他突然想到什么，又十分来劲儿地在范浦熙面前晃了晃他的“OK”，兴致勃勃说：“关于这个OK的笑话你听过没有？”
范浦熙默叹。
到底他有没有当人的觉悟？
有有有，小秀也察觉到自己话多了，乖乖咬住下唇。透过眼前橱窗的玻璃，小秀突然凝神望着。范浦熙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同，看他慢慢松开咬住的嘴唇，眼睛缓慢转了两下。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再仔细观察，小秀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跟他走进电梯，进了二楼的卖衣专场。
刚才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小秀前一秒还笑呵呵地挑着衣服，下一秒突然冲出来，将衣架子后的人一把揪出来。那人身手也快，在被小秀摔在地上的前一刻弹跳着翻身，站了起来。
“嘿尹堂秀……住手住手！”
小秀收回补上去的那脚。
“你认识我？”
那人拨了拨刘海，好让小秀看得清楚些。
“韩上风！六年前少年组比赛……”
小秀指了指他，看来是回忆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那你鬼鬼祟祟跟着干吗？”
“太多年不见了，我不大敢认出你，不过你刚才那过肩摔让我肯定就是你，想当年比赛我就是输在你这招之下才被你拿去了冠军的头衔。”
尹堂秀摆摆手，摆明好汉不想提当年勇。范浦熙见靠拢的人多了，便自行走到另外一处。不用出声，尹堂秀自然会意跟在他身后，韩上风也一同跟上。
“你现在还在传承武馆吗？”
“啊，你不也还在你们韩家？”
听小秀这么说，韩上风耸肩。看着走在前方的范浦熙，他试探性地问：“你朋友啊？”
“啊，我朋友。”
韩上风一听是朋友，立即上前准备跟范浦熙握手。范浦熙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动也不动。韩上风一阵尴尬，仔细看范浦熙的脸，惊声叫道：“喔，是范浦熙啊！”
范浦熙？
听说嗓子出了问题暂时需要调养的范浦熙？
那个被他的“稀饭”称之为“神”的歌手范浦熙？
这下，卖场里疯了，许多人都闻声奔来。
“完了。”
尹堂秀拉起范浦熙就跑。
从方才所在的百货大楼一直跑到贵族湾，歌迷们依旧穷追不舍。见到别的歌迷追着喊着，路上的歌迷也蜂拥而至，场面变得极为壮观。
尹堂秀边跑边笑着揶揄范浦熙：“你的歌迷够忠诚的，身体素质也是一级棒。”一直以冲刺的速度跑了两条街。
这个时候他还能乐，真想扒开他脑袋看看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除了笑他能不能偶尔露出别的表情？
尹堂秀带着他跑上King大厦，King大厦的保全见蜂拥而至的歌迷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伸手拦住过于拥挤的人流。
“顾客朋友请注意安全，请按顺序入场以免发生碰撞，祝您购物愉快。”
小秀笑着将范浦熙拉进其中一间更衣室，King集团的员工该给八颗星，一流中的一流。下回见到李河哥，要让他请吃个饭，有这么好的员工，当然要请吃饭了。
想着，他伸手就脱范浦熙身上的衣服。
虽然他心里想的跟手头上做的事情都不能搭上任何关系，但是动手脱范浦熙的衣服可是十分迅速。范浦熙伸手拉住时，外套已经被拨到手臂上。
范浦熙怒瞪着他“恶霸”的笑脸。
“哈，哈哈……害羞呢，好好，那我先脱。”
见他反抗，小秀自顾脱自己的围巾跟外套。
他以为问题出在先脱谁的衣服上吗？而且，难道他分不清害羞跟发怒的表情吗？范浦熙终于知道为什么师伯会经常揍他脑袋，因为他完全就是欠揍型，是人见了都忍不住要揍他。
“给你。”
范浦熙脸色极为难看，并没伸手接小秀脱下来的衣服。
“没事，我不介意你穿我的衣服。”
小秀十分“善解人意”地驱除他的顾虑。范浦熙终于察觉到自己面目也能抽搐，他以为他的表情已经麻木成为一种，可是好样的尹堂秀，被他给“拯救”了。真想吼一句“你不介意我介意”！
正怒得要跨出更衣室。
“是在附近，一定在这附近！”
“嗯，我亲眼看到他们来到这里的。”
“好，那你们去这边，我们去那边，见到了就大声喊。”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到他出现为止。”
歌迷的声音就在更衣室外响起。范浦熙跨出去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他无法忘记，因为想念哥哥去了游乐场，然后被歌迷堵在厕所近三个小时，才在公司的安排下从那里出来。不能跟歌迷发生冲突，也不想跟太多人发生身体上的碰撞，所以……
他瞪着依旧笑容灿烂的尹堂秀，沉着脸将衣服脱下。
“所以说，刚才让你脱你就该脱，现在还不是得自己乖乖脱了？”
范浦熙脱衣服的手一顿，再次怒瞪尹堂秀。
尹堂秀抿着嘴憋着笑使劲儿摇头。这可不是他说的。隔壁的更衣室继续传来对话。
“你要人家当着你的面脱？人家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已经……那样了。”
“我试内衣从来就不脱，谁知道这次竟然不合适。”
我忍。
尹堂秀慢慢转身面朝墙壁，头顶着墙肩膀开始抖啊抖。
我再忍。
“哈，哈哈哈……”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墙上放声大笑。范浦熙深呼吸，将脱下来的外套狠狠罩在他的头上，并狠狠从他手里夺下他的外套往自己身上套。
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这小子给气死。
几分钟之后。
“那到时候见了。”
还是很欠扁的笑容，范浦熙决定对他视而不见。他呵呵一笑，戴上范浦熙的帽子，走到门口。忽然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来。
“你穿我的衣服也挺帅的，哈，哈哈……”
这恶霸……范浦熙闭上眼睛深呼吸。
哪里帅了？
看那小子修长得很，可穿在他身上很宽松的衣服换到蒲熙身上，就显得小了。蒲熙愤愤然将衣服的帽子拉起罩过头顶。他讨厌穿别人的衣服，也讨厌别人穿他的衣服。
总之这是个错误。
认识尹堂秀绝对是他人生的错误。让尹堂秀听到关于哥的事情，更是致命的错误。
在停车场等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听到了尹堂秀的声音从电梯那处传来。蒲熙再次默叹，那小子又在接电话了，他一天通话时长，比他一个月的还多。没一会儿，他出现了。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虽然大了些，可是……那家伙竟然还可以穿得很好看，那家伙似乎跟任何物品在一起都不起冲突。
不像他，似乎跟一切都格格不入。
只能说，衣服的主人品味好。蒲熙这样宽慰自己。可下一秒，他才平静下的怒火，又瞬间回温，衣服他才穿出去多久，怎么脏成那样？
小秀才钻入车内，立即迎来蒲熙的电话，他辨认屏幕上的字：衣服怎么回事？
“哈……抱歉抱歉，在下来找你的时候，有个大婶让我帮她抱了一下孩子，那小不点突然吐奶，把我衣服给弄脏了。”
“……”是把我衣服弄脏了吧？蒲熙狠狠吐一口气。算了算了，跟这等同于二愣子的家伙较劲，只会清减自己的寿命。
于是，两个人穿着彼此的衣服，回到了传承武馆。
没想到两人对调了衣服回到传承武馆，是范浦熙今天惟一庆幸的事情。头一次觉得，还好这小子穿了他的衣服。
当他与小秀两人并肩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一个火红的身影从后方如一阵风一般，跳到尹堂秀的身上，清脆的嗓子兴奋大喊着：“范浦熙！我爱你我爱你！”
边喊还边亲吻尹堂秀的脸。
这次终于轮到范浦熙站在一旁看好戏了。
小秀等着身上的人发觉她表错情，才大笑着笑话那一身火红的丫头：“谢谢你爱我，伶俐师妹。”
欧阳伶俐立刻从小秀身上跳下来，用手狠狠抹自己的嘴。
“二师兄，为什么是你？”
“对哦，为什么是我？”
他还在笑，到底是什么这么好笑？范浦熙看着他灿烂的笑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突然接收到强烈的注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小子的师妹似乎……
不是似乎，是已经扑过来了。
范浦熙拧起眉头挪步躲开。
可那丫头的动作极快，小小的身子已经来到他跟前，在他以为他躲不开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拉开，让那红色的身影扑了个空。
尹堂秀放开蒲熙的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师妹气鼓鼓的脸。
“师妹，至少要先做个自我介绍才礼貌。”
欧阳伶俐地轻哼了小秀一下，立即笑脸盈盈地跟范浦熙说：“我叫欧阳伶俐，是师父的第六个徒弟。我崇拜你很久了，最近一次见面是上次在游乐场的时候。”
蒲熙默然。
游乐场那次，她也有份呀？被逼到厕所躲避并不是件光荣的事吧。他微微点头。
“听说你嗓子坏了，现在好点了吗？”
借着说这句话，欧阳伶俐又靠近蒲熙几步，一直崇拜的偶像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的感觉真让人窒息啊。
伶俐又上前几步。
眼里冒出无数的红桃泡泡。
这样看着范浦熙，必须用手轻捂住嘴，才能忍住尖叫。凤熙悟演唱会、歌迷见面会、娱乐活动现场她都有去过，只是从来没那么近距离看过范浦熙，他好帅……真的太帅了。
其实，她有过很多遐想，比如哪天与自己的偶像不期而遇，或是自己的偶像被别的歌迷追赶，而她救了他，然后展开了小丫头与大明星的恋爱。
没想到，如今真的有机会能与自己的偶像相遇，难道这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即将来临？
啊，是啊，命中注定的……想逃都逃不掉的桃花运。
无数的幻想烟花在空中绽放。
她会与蒲熙在传承武馆里散步。她会给他做饭，还会拎着一个精致的篮子去给他探班。蒲熙会为了她，对所有人公开她们的恋情，她会被所有“稀饭”嫉妒……
“走，走。”
听到小秀的声音，蒲熙会意地跟着离开。
而正幻想连篇的人并未发觉，幻想的烟花依旧噼里啪啦，她畅游在与范浦熙的甜蜜浪漫里。
小秀跟蒲熙走了一段很长的路程，身后才突然传来清脆的抗议：“二师兄你这个讨厌鬼！”
“哈，哈哈……”
“等等我，范……蒲熙哥，蒲熙哥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