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遗失的心
“惑”第一张单曲发行。
借着季晓过去的名气以及那张充满暧昧气息的海报，单曲的销量还算不错。
纪筱向香姨要了一张贴在自己的房间。
海报上两个女孩，穿着西方宫廷华丽、充斥着蕾丝边的礼服，一黑一白，黑得妩媚，白得清纯，两人十指交握，面对而跪。季晓深深凝视着她，她则羞怯地转脸看向下方。
十足的暧昧，十足的百合。
海报上的季晓看起来对她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可是实际上……
纪筱开心地笑起来。
她现在一天听不到季晓的威胁就会浑身不对劲。
“敢害我丢脸，就吃了你！”纪筱模仿季晓的样子对着镜子说，然后自己捂着肚子笑躺到床上。
虽然季晓常对她冷嘲热讽，但她知道，季晓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第一次登台，季晓主动让出机会，让大家听她的声音……那就是最好的鼓励。
所以，她一定要加倍努力，绝不能拖季晓后腿！
纪筱刚进办公室，就听见季晓和路叔在吵架。
“我绝对，绝对不跟那个家伙同台演出！”季晓单手叉腰，气势如虹地拍着桌子。
“季晓，这是歌迷的要求……”
“不沾‘DEV’的光我们一样能红！”
上次的暖场十分成功，歌迷纷纷写信至经纪公司，要求看到“惑”与“DEV”同台演唱。本来，能够和当红乐队同台表演是对“惑”非常有利的宣传手段，但是季晓却对江绪反感至极，无论怎么说也不同意。
李香笑了笑，柔声道：“季晓，别生气。难道你不想在舞台上打败江绪吗？”
一道寒光闪过季晓眼底，转瞬间，冷静下来。
纪筱悄悄踱到李香身边。刚好被季晓瞄到。纪筱背脊一凉，呆呆地看着季晓美丽迷人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走，今天特训！”
“哎？”
纪筱被拖着出了办公室。不要啊，特训……好恐怖……
“燃起斗志了呢。”李香捂嘴，阴险地笑起来。
季晓和江绪的因怨要追溯到五年前。
十三岁的季晓如日中天，顶着天才少女的光环睥睨群星。而那时十六岁的江绪还只是个在地下乐队玩吉他的少年。
一场歌唱大赛，季晓被邀请做评委，江绪所在的乐队冲到最后一关，却因天才少女一句话左右了其他评委的意见，最终被判出局。
江绪永远记得那个一脸淡漠的女孩高高在上的骄傲神情。像她这样的天之娇女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努力，她更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们的乐队解散，成员从此再不碰音乐。
江绪带着复仇的想法闯进演艺圈，而那时的季晓却因父母的原因一蹶不振。没有亲自打败她，是江绪莫大的遗憾。
季晓转型最初，江绪被电视台邀请品评季晓的新歌。那时的江绪已是拥有大批歌迷的当红歌星，他说出的话，与当年的季晓一样，拥有绝对影响力。因此，在他们的位置对调之时，他非常刻薄地打击了季晓。
季晓讨厌这个高傲的男人，但她更清楚，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只有站得比别人高才有发言权。
以后的日子，只要两人碰头，总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所以，让季晓和江绪同台表演根本就是一则神话。
不过在李香的提点下，季晓铆足了劲，誓与他决一胜负。
可怜了纪筱，在超强度的魔鬼训练下，睡眠不足严重到吃饭都能打瞌睡的地步。
而季晓只重复着一句话……
打败江绪，不然就吃了她。
与DEV同台演出是专为新歌宣传的直播节目。尽管现场没有歌迷，但是节目将在黄金时段通过六个娱乐频道同时播出，在播出的同时，会收到歌迷的投票和评分，决出这一周新歌排行榜的名次。
对歌手来说，这就是战场。
季晓自信满满地走进电视台。
今天晚上，她要让江绪尝尝失败的滋味！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惑”的休息室，季晓推门进去，却没有看到纪筱的人影。
又给她迟到！季晓刚要发作，却见沙发上窝着一个小身影。她走过去，沙发上的人蜷成一团正在睡觉。
服了她了，这种时候也能睡着。季晓无奈地坐下，拍拍她，“起来啦。”
纪筱没有反应。
“起来啦。”季晓推推她。
纪筱没动。
这时，季晓才发现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你怎么了？不舒服？”季晓摸摸她的额头。天，好烫！
“纪筱，纪筱。”季晓把她翻过来，她的脸色红得不正常，“笨蛋，生病怎么不去医院啊！”
李香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药袋。见季晓生气地紧皱眉，一时语塞。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呃……她不想让你担心……”李香走过去，摸摸纪筱的额头，眼神一沉，“真的很严重啊。”
“废话！”季晓心里不是滋味。上午训练时，她还好好的……是她逼得太急了吗？可是她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我送她去医院。”
季晓和李香一起搀着纪筱下楼，车停在门口，司机帮忙把纪筱抱上车，李香也坐了上去。
这时离节目开播只剩不到三十分钟。
李香担心地问：“你一个人……唱吗？”
“当然，没有她，我更加不会输。”季晓傲然转身，走进电视台大楼。在风中飞扬的短薄发丝，飘荡着突然断掉、无以为继的孤独……
李香担忧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化好妆后，季晓直接去直播影棚。
用液晶屏堆砌的背幕不停变幻着影像，舞台是T型台的设计，只不过前端是一个圆形小舞台。脚下透明的地面，闪烁七彩灯光。
江绪站在台前，已然准备就绪。
今天他穿着贴身的西装，白色衬衣敞着最上面的两个扣，露出脖子上一根粗粗的挂饰。狂野的味道犹在，又增添了几分成熟魅力。
几名女性工作人员围着他讨要签名，不时露出少女般娇羞的模样。江绪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一边签名，一边温柔地笑着跟她们聊天，把她们哄得一个个脚尖离地，快要飞到天上去。
那双带电的紫眸流泻着女人最爱的邪气，不经意的，江绪看向季晓这边。极富吸引力的眼神瞬间冰冷，一如此刻的季晓……眼中只剩讽刺。
惹人讨厌的恶心笑容！季晓懒得理他。
灯光师过来测光，然后指挥人员调整现场的灯光效果。直播即将开始，无关人员全部退场。
季晓接过耳麦，跨上舞台，在江绪身边站定。
“听说清纯小百合生病了。”江绪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笑道，“孤傲的女王难道不打算不战而逃？”
季晓冷哼，傲然而笑，“凭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江绪不愠不火地回敬：“是啊，我这种凡人不能跟天才相提并论……不过，那是十四岁之前的你，不是现在。”
季晓侧首，斜睨着他，“我就是我，从没变过。”
“从前的你能打动所有听到你歌声的人，这一点，我佩服。如今你歌艺精湛，完美无缺，比当初毫不逊色。”江绪不无轻蔑地笑，“只是，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华丽的空壳。”
季晓极不以为然，“你想说我没有感情，无法再打动听众？”
江绪撇撇唇。
季晓宛如女王般，骄傲地扬起下巴，向前一步，站在江绪前面，“谁输谁赢，比过才知道。”
现场助理举起牌子提醒开始倒计时。
两人不再交谈，沉默地错身对立。
缺少纪筱的柔和，季晓身边充斥的冷硬气息与江绪的阳刚狂野极不搭调。季晓的美，无人可以否认，但是她的美丽如同躺在水晶棺中的白雪公主，隔着无法触摸的冰层，感觉不到她的温度。
摄影师微微看向导演，导演亦是皱着眉拍打手中的纸卷。
“三、二、一，CAMRA！”
“差10个百分点呢。”
“看样子，季晓真的不行了。”
“以前打榜她哪次不是把对手甩得远远的啊。”
“别提以前，娱乐圈就这样，怀念也没用。”
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钻到季晓的耳中。她握了握拳头，愤然离去。
高傲的女王啊，无论怎样也不肯承认失败吗？江绪望着那抹紧绷的背影，淡紫的瞳飘过一丝不明的光芒。饱含趣意的笑悄悄浮现，轻泻一缕邪气。
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她，其实也蛮可爱呢？那张冰封的漂亮脸蛋出现一丝裂痕，一定……会很有趣。
季晓冲进休息室，用力甩上门。
哗啦……
窗户打开，沁凉的夜风涌进来，吹起轻薄如丝的发。
清冷如雪的眸光被一层寒雾笼罩，光芒黯淡，如初化的雪，泛起晶莹水光。
华丽的空壳……
季晓勉强一笑。江绪说的，她比谁都清楚。空有精湛技巧，却没有丰富感情，这样的歌，终究无法打动人心。
她的感情，在四年前那个寒冷的夜……遗失了……
这便是她无法东山再起的原因。
公司明白，路叔、香姨也明白。他们找来纪筱，因为纪筱身上有她所缺少的东西。“惑”所表现的对立，表面是为突出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孩魅力，其实只是想以纪筱的热情弥补她的冷情。
可是这样不行。
失去纪筱，她仍然是一具空无感情的躯体，依靠她，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季晓向着窗外伸出手，初春的晚风，依然有丝寒意，但她感觉不到。
她的心是冷的，身体是冷的，相形之下，风反而温暖许多。
星空，灿亮。
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她的努力，她的付出，都白费了吗？
季晓闭上眼睛，漠然得如同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她不甘心，不甘心……
离开电视台，季晓到医院探望纪筱。
纪筱正在坐病床上跟李香聊天，她的表情生动，一点也不像一个病人。纪筱注意到走进来的人，一脸愧疚的地低下头。都是她不争气，季晓那么努力地训练她，她却在最后时刻出差错……
“好些了吗？”季晓送她一束小雏菊，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
“都怪我，逼你太紧。”
纪筱猛地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哽在心里。明明是她错过了今晚的节目，为什么她不责怪她？
季晓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季晓从没对她这么温柔过。纪筱心里感动，眼泪马上就涌上来。是她的身体不争气，季晓为什么向她道歉呢……呜呜呜……她是笨蛋啦……
季晓搂着她，柔声哄着：“别哭，哭得难受，再发烧就不好了。”
“可是，都怪我……”
“那就赶快好起来，好好准备下一次作为补偿吧。”季晓对她笑，第一次不带一丝嘲弄的笑。
纪筱抹了抹泪，用力点点头。
“难得看季晓对谁这么体贴。”李香也温柔地鼓励她，“以后会有许多机会，不要着急。”
体贴？季晓在心底冷笑。她不过是利用纪筱罢了……如果必须靠这个女孩，她才能继续前进，那么她会不顾一切地利用她。
真的呀，今晚的季晓，真的好温柔好温柔。毫无心机的纪筱抱住季晓，甜甜地，幸福地笑着。
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李香为“惑”争取到一个出场机会……明星大配对。
这是个纯为搞笑、娱乐而存在的综艺节目，但是意外地收视率相当高。
上综艺节目有时也是一种宣传手段，季晓没有反对，从没上过电视的纪筱更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录节目当天，季晓才知道，江绪也是明星之一。不止江绪，季晓最讨厌的艺人之二汐离，也来了。
汐离是让人自然而然生出保护欲的那种女孩。酒红色的大卷长发披散在身后，纯洁的蕾丝洋装，纤细的长腿穿着一双细根皮鞋，完全像是中世纪古堡走出的公主。
但是季晓知道，这是个内心与外表完全相反的女人。
汐离见到季晓，意味深长地瞥向她一旁的纪筱。纯纯的小百合对录影棚充满好奇，东张西望，明摆着告诉人家……我是天真好骗的新人。
汐离露出一朵甜美的笑。
季晓太熟悉那种笑容。
两个人四目相交，而后极有默契地各自错开。
“那个女孩好漂亮。”纪筱小声赞叹。
“女孩？”季晓冷哼，“她的年纪可以做你阿姨。”
“哎？”纪筱惊讶地张大嘴巴。
季晓懒得跟她解释，率先走进录影棚。纪筱连忙跟上她，哪知道季晓突然停下，她来不及刹车，撞在季晓后背。
“唔……”纪筱撞得眼前一黑，待适应过来，才发现那个惹季晓生气的男人又出现了。
柠檬色的头发，淡紫色的眼睛，一身暗灰色休闲装……好像神秘国度的英俊贵族。优雅的身姿，好似丛林中的猎豹，浑身张扬着狂野的气息。
纪筱有些怕他。
那次江绪的出场令她记忆太深刻，黑夜中降临的恶魔……虽然季晓后来告诉她，那是用滑翔翼，吊钢丝做出的效果，但若不是他身上的暗黑气质太过强烈，她也不会出现那种幻想吧？
他是坏人，恶魔一样的坏人。但是，保护季晓的决心，又打败了那种惧怕。纪筱握住季晓冰凉的手指，坚定的，握紧。
季晓并未回身，但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微微放松。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一位支持者，力量虽小，却很坚定。
察觉到季晓细微的变化，江绪眉毛一挑，睨着她们相牵的手，“你们感情不错？”
纪筱勇敢地挺起胸膛，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她。
季晓扯出一丝冷笑，“如果你是为了炫耀上次的小小胜利，那么请快一点，录影快开始了。”
“女王殿下输得很不服气呐。”
“当然，你打败的是我，不是‘惑’。”
江绪放肆大笑。
季晓眯起眼，冷盯着他。
“季晓，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不管遇到什么打击，都无损你高傲的尊贵，像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女王。可是呢……我发现你……”薄唇轻轻扬起，“其实是个虚伪的家伙。”
江绪没有给她机会反击，很快继续说下去：“新歌发布会的录影我仔细看过，忽然明白为何那天气焰嚣张的你，会在新歌打榜时输给我。”
季晓脸色一变。
江绪慢悠悠地瞥向一副英勇模样的纪筱，浅浅一笑。
纪筱一愣，挺起的胸膛不禁萎缩回来。他的笑，让她头皮发麻！
“强调我打败的不是‘惑’。”江绪一顿，再度看向季晓，“利用这个丫头，你才有信心胜我……只是，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胜利很虚伪？”
季晓不怒反笑，“那又如何？”被他看穿无所谓，她就是利用纪筱，就是卑鄙，那又如何？
“呵呵……”江绪被反问，低声笑起来，“是啊是啊，不如何，你季晓本来也不是单纯圣洁的天使……呵呵……”
她没有义务站在这里任他嘲笑。冰瞳凝起一丝嫌恶，季晓拉着纪筱离开。
虽然他的笑容很迷人，声音也迷人，但是莫名其妙的笑实在很呆。纪筱喜滋滋地想，她永远是站在季晓这一国的。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
纪筱一愣，被两股力道一扯，倒向力量较强的一方。
季晓回身，只见纪筱的腰身被江绪环住，一只手被江绪高高提起。
戏弄的笑悬浮在唇畔，江绪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纪筱脸庞，仿佛手中提着的只是一只布偶。
纪筱被强迫依偎在他身前，天真的小脸满是仓惶无措。季晓愤怒低喝：“放开她！”
江绪恍若未闻，拉起纪筱的手凑至唇边，轻印一吻。
纪筱的脸倏地红了，手足无措，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淡紫的眸深凝住她的眼睛，释放摄魂的电流，“丫头，你的歌声不错，不如来加入DEV？”
低喃的话语，轻轻叹息，像有魔力一样，令她的身体虚软……纪筱几乎站不住，全靠他环在腰上的手臂支撑！
那双淡紫的眼睛，仿佛会催眠一样，神志一圈一圈地飞离……恶魔的力量好可怕……谁来救她？她快要死过去了……
啪！
季晓扬手甩了江绪一巴掌。江绪脸侧向一边，手松开来。趁他分神，季晓将纪筱拉回身边，“江绪，不要用你那套下流手段染指她！她不是可以被你玩弄的女孩！”
“是怕我玩弄她……”江绪轻扬唇，淡紫的眸中光芒惊人，阴狠如猛兽，“还是怕我抢走你的制胜法宝？”
季晓眯起眼，冰瞳中旋起风暴。
“呐，丫头。”江绪轻慢地唤着躲在季晓后面的女生。
纪筱一颤，将头藏在季晓背后。
“我可是为你好。”江绪摸摸微痛的脸颊，轻笑，“长着天使面孔的人，不一定有颗善良的心，不要沦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季晓冷冷地盯着他。
“不会的……”纪筱壮着胆子，从后面探出头。她是很怕他，但不代表她可以默许他欺负季晓，“季晓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是世上最温柔、最善良、最美丽的人！”
这个女孩……江绪初次认真地正眼瞧她。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袋，绑着可笑的麻花辫，天真到傻气的女孩。但是，她的目光像天边的星星一样亮……那是坚强的光芒。
他似乎小瞧她了。江绪觉得有趣。拥有这样一双清澈眼睛的人，绝不是笨蛋。而且，她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娇弱。
现场的音响发出声音，招呼众位艺人就位。
观众开始入场，录影棚热闹起来。
江绪转身，走向座位。临走前，摆着手，漫不经心地说：“你信任的人没准哪天会变成一位恶毒的巫婆哦，趁早离开她对你比较好。”
季晓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啊。”纪筱跳出来，皱着小眉头。
季晓诧异地看着她。
“我决定……”纪筱笑眯眯，“以后跟你一起讨厌他！”
莫名的，心情大好。季晓微笑。
现场有超过五百名观众，都是到场嘉宾的支持者。
汐离，季晓和纪筱三个女孩坐在一边，对面依次是江绪，林飞和****。
林飞和****也算是新人，各自发了三支单曲，林飞是那种爽朗的男孩，而****则有些羞涩内向。
季晓端坐在两个女孩中间，漠然，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纪筱紧张得不时望向季晓，可是季晓目不斜视，而纪筱的位置刚好落入汐离的视线，汐离友善地冲纪筱微笑，纪筱也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主持人上台，一切就绪。助理导演喊开机，节目的主旋律曲切入，摄像机依次扫过六人，最后落在主持人身上。
主持人妙语如珠的介绍六位嘉宾，在介绍到纪筱的时候，她突然跳起来，毕恭毕敬地连鞠三躬，请大家多关照。
季晓尴尬地把脸转到一边。之前教她的那套应对方法，她一个字也没记住。
纪筱却不在意，脸上扬着灿烂的笑。
不期然的，与江绪目光相触。纪筱微微一愣，她看到江绪眼里大大地写着两个字……白痴。
纪筱不由自主地看向季晓，有趣的发现，这两个人的反应竟如此相似。
主持人笑着请她坐下，她才反应过来，用力坐回椅子。只是力气用的太大，险些摔在地上。
观众席传来低笑。
纪筱红着脸坐好，再不敢乱动。
明星大配对，顾名思义，就是玩配对游戏。
主持人让嘉宾抽签，抽到的一组到台中央，按照主持人的要求做。
汐离抽到林飞，这个可爱的小公主腼腆的依着林飞而站，林飞很有自豪感，挺直腰杆，一副保护小女人的标准大男人形象。
季晓背地里冷笑。那张动过无数次手术的脸，恐怕只有新进演艺圈的男人才会被她恶心做作的外表吸引。
给林飞和汐离的题目是扮演校园一见钟情的恋人。汐离乖巧地低头站着，不需要演技，她只要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联想到楚楚可人的少女。林飞演得很卖力，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形象让他演得入木三分。
或许因为对象是汐离，他才如此入戏吧。
季晓抽到****。这真是一对很难出娱乐效果的组合。季晓冷，****闷，主持人汗滴滴地拿出题目……扮演一对谈分手的恋人。
难为主持人反应够快，临时调换了给他们的题。让季晓和****演分手的恋人还真像那么回事。季晓冰冷，****沉默，往那一站活脱一双走到尽头，无言分手的恋人。
剩下的纪筱只好跟江绪一组。纪筱走上台时，主持人神秘地一笑。大概觉得这个新人够有趣，他恶作剧地抽出最底下的题目，让纪筱对江绪告白，要深情，打动人的告白。
这下可难住纪筱。
江绪随意往那一站，一看就是那种气势凌人，很难相处的类型，就算纪筱真的喜欢上这样的人，多半也只能把感情藏在肚子里。因为……如果告白失败的话，感觉自己会被吃掉……
纪筱十指交握扭扭捏捏地靠近江绪，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耗了半分钟，江绪不耐地说：“你不是有话说？”他可不想陪她一直傻站在这里。
呃……纪筱的头垂得更低。
摄影机对着她，满屋子的观众都在看她。
纪筱越是紧张，越说不出话来。
江绪忽然迈腿转身。
纪筱急了，脱口而出：“我会煮饭！”
“哈？”江绪皱着眉。这丫头脑袋坏了吧。
“那个……”纪筱又低下头，两根食指对在一起，“我做的便当很好吃……”天呐，她在胡扯什么啊。告白跟便当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说话了。江绪只好顺着她的话反问：“你会煮饭关我什么事？”
纪筱感觉自己要被恶魔的气息吞噬了，“那个……我可以做给你吃……”
“然后呢？”江绪一歪头，邪气地笑道：“你想当我妈，还是我老婆？”
纪筱错愕地仰起头，脸袋儿绯红如苹果。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啊！他怎么可以随口说出“老婆”这两个字……
出乎意料的，观众席爆出热烈掌声。
纪筱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季晓对她露出赞许的微笑。
主持人适时站出来点评，称赞纪筱懂得运用细节来表达感情。
纪筱憨憨地笑。这样也可以啊，她是被江绪吓得胡乱说的哎。一转头，她又看到江绪眼底那两个大大的字……
白痴。
纪筱完全没受到打击，冲他傻傻一笑，便跑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