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选择的少女
L&M的人来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动了公司高层。他们这间经纪公司的价值远不及人家十分之一，往常只有他们前往L&M请求拜托的份，今天……到底吹的哪阵风？
前不久，“惑”得罪了L&M的音乐总监，迫于L&M在演艺圈的影响力，公司不得不将“惑”雪藏。高层不安地猜测，莫非这回，又是旗下哪位艺人得罪了L&M？
高层们招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大家屁股还没坐热，秘书便急匆匆地闯进会议室，报告说L&M的人已到楼下！来不及开会，高层们一齐冲出会议室，跑步下楼迎接。
高层们的紧张情绪，感染了公司员工，整栋楼被一股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笼罩。不过，这股紧张情绪，从外面是感觉不出的。
阳光明媚，晴朗无云。
步入四月，甩开冬季最后的寒气，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天空水蓝水蓝，柳树翠绿翠绿，城市中略显污浊的空气，闻起来都不太一样了。
一辆黑色奔驰徐徐停在路边，紧随在后是一辆红色跑车。
公司大楼门前的平台挤满了人，个个屏息望着那辆奔驰，好像里面会随时出现怪物。
出乎意料的，率先下车的是红色跑车里的美女。美女穿着纯白套装，茶色波浪长发披在身前，高贵而性感。美女步履沉稳，不张扬，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保镖。她走到奔驰后座，恭敬地打开车门。
车内，坐着一个人。
在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半身。修长的腿，穿着一条浅黄色休闲裤，舒适伸展着。仅从他的坐姿便让人联想到“优雅”这两个字。
美女亲自为他开门，他居然还稳如泰山地坐在车里？众人诧异，再看美女，并无一丝不耐，维持着开门之初的姿势，恭恭敬敬等候。
车里那个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高层面面相觑。他们与L&M的负责人程浩有过几面之缘，那是一位非常好相处的人。尽管程浩不常露面，但他待人亲切，并不会给人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而那人只是露出一抹模糊身影，便给人一种强烈压迫感！尚未见面，便令人肃然起敬，不敢轻忽。
那样的气势，就如同……
“嗯，我知道了……”低沉的声音温柔悦耳。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的手移至车座，闲适地撑起，手指曲起优雅的形状，轻点了一下，“你说，他回来了？”
“……”
“如非必要，暂时不要与他正面冲突。”
“……”
“我知道……你真啰嗦。”
“……”电话里的声音提高了音量，有些嘈杂。
“好了，我心中有数。”话中揉入一丝笑意。
“我上辈子欠了你的……”电话中的抱怨未完，便被无情地切断。
收线后，他并没有立刻收起手机，而是打开通讯录，手指轻轻摩擦手机边缘，望着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出神。
“总裁。”茶发美女低声唤。
“嗯？”
“两小时后与弗西克导演会面。”
他浅浅一笑，秘书的催促不失为一种体贴，“苏珊，你应该改口叫我韩先生。”
“是，韩先生。”
“下来了，下来了！”
“快看呐……”
“小点声，让人家听见多丢脸！”
阳光明媚。
然而，在那人下车的一刻，阳光仿佛收到指令齐齐飞向他，那一瞬间，天地黯淡，跳动的光芒环绕着他，雀跃欢舞。
世间的光芒，仿佛为他而生。
那是一张俊美若远古神祇的面容。漆黑如夜的眼眸深邃宁静，静得映不出一丝光芒。那是主宰一切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是……”
“是韩彻啊！”
难怪他出现时带来那样强的压迫感，难怪那么美丽的女人沦为陪衬……那是韩彻啊！
年长的前辈们不论男女，个个激动得眼眶发热，几位高层也认出他，舒出一口长气，缓解胸中那莫名其妙的激动。然而，没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仿佛只要出声，他便会在眼前消失……
那份温文尔雅的亲切气息，那份雍容优雅的尊贵气度，一如十年前！
他曾是演艺圈最闪耀的明星，却突然宣布息影消失无踪。谁曾想，他竟一直藏在L&M！
韩彻把手机交给苏珊，走向好奇的人群。
深褐色的短发映耀阳光，柔顺丝滑，散发淡淡光泽。俊美的脸上含着一抹微笑，温柔得恍若能融化世间一切寒冰。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为他的风采着迷，为他的气度折服。看着他，只能看着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韩彻早已习惯，在众人面前站定，微微笑，“你们好，我是L&M的经纪人韩彻，不知哪位是路先生？”
“我是！我是！”老路从后面挤出来，笑容有丝狼狈，“韩先生，您好。”
老路匆匆忙忙伸出手，发现手心都是汗，尴尬地收回。而韩彻，抢在他抽手之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您好。”淡淡地微笑，和煦如风。
老路呆了一下，见惯大风大浪的他，居然不知该作何反应。难怪当年那么多少女为他心碎，这笑容的杀伤力未免也太大了！
韩彻看向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莞尔一笑，“路先生，这里谈话不方便……”
“啊，是是。”老路回过神，跑去请示老板。
老板也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驱赶大家让路。
老路擦擦汗，跑回来迎接，“韩先生请。”
“谢谢。”韩彻点头微笑，走进大楼。
老路刚要跟上，突然眼前晃过一道白影。没来由的，满头大汗的他，突然像是掉进寒冬腊月，冷得打哆嗦。待他定神，才发现刚才走过去的是那位茶发美女。
望着两人异常和谐的身影，老路不禁纳闷。那么亲切的一个人，怎么能跟冰山美女合得来？
空荡荡的会议室，坐满了人。
为首的是韩彻和苏珊，老板和其他高层在右手边依次而坐。另一面是老路和李香。这样的座次，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但放在韩彻身上却成了理所当然。
会议室十分安静。大家从最初的震撼，回复冷静，问题又回来了……韩彻来这里的目的？
那位笑容可掬的男人亲切无害，但他的身份着实令人在意。L&M的经纪人？该怎样界定他的身份？僻如李香，她是一位经纪人，却类似雇员，并没有太大权利。韩彻当然不会是这种级别的经纪人……
“容我代表L&M向贵公司致歉。”
韩彻话刚起头，就令气氛凝结。在场的人全都惊讶地看着他。致歉？向他们致歉？财大气粗的L&M？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预谋吧？
韩彻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每个人心思纳入眼底，“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调查清楚，音乐总监也引咎辞职。”
“啊……”众人哗然。季晓两人守口如瓶，并未透露真相。究意是什么样的来龙去脉，他们压根不知道。
“但是……”韩彻待所有人拿到文件，神秘一笑，“‘惑’的封杀令，我不会收回。”
韩彻侧首，向苏珊递了个眼色。苏珊站起，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中取出一叠文件，分发下去。
众人又是一惊。专程跑来道歉，却不收回封杀？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苏珊回到位子，并未坐下，“诸位手上的文件，是L&M开出的签约条件。”
签约？签什么约？众人不约而同拿起桌上的文件。
“‘惑’无法为贵公司带来任何赢利，想必，对贵公司来说，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只要贵公司肯出让艺人，L&M愿意在合约条件之外补偿贵公司的损失。”苏珊在一旁陈述。
老路仔细看了合约，咽了咽口水。五百万呐！一个只发过一张单曲的组合，他们居然开价就是五百万！
尽管韩彻以打压的手段逼公司就范，但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老路偷偷看向韩彻，发现他脸上的笑意一刻不曾消减……他不像在谈生意，倒像一位亲切的知交好友，他们在这里不过是闲话家常。
老路看向对面，发现他们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似乎对合约极为满意。老路暗叹，他们根本不明白“惑”的价值，只看到眼前的利益……韩彻才是真正精明的商人啊。
“我想知道……”合约上，艺人姓名那一栏是空白。季香皱眉看向韩彻，“L&M签的是‘惑’这个整体，还是……”
“是……”苏珊刚要回答，被韩彻抬手拦住。
韩彻礼貌微笑，“我要的只是‘惑’之中的一位。”
季晓和纪筱接到通知赶来公司，走出电梯时，秘书室几位小姐正聚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
“你知道L&M的人来干什么？”
“听说，是来道歉的。”
“才不呢！他们在说‘惑’。”
“哎？”
“L&M要跟‘惑’签约呢！”
“不会吧，人家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看上‘惑’？”
“就是，一定是你听错了。”
“就在刚才，那名大帅哥亲口说的！而且啊……”秘书小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只会签其中一个人呢。”
“为什么？”
“谁知道。”
“那他会签谁？”
“笨啦，还用问？当然是季晓。”
“哦哦，也对。季晓又漂亮，歌唱得又好，早该加入L&M那样的大公司了……”
这番话，一字不漏地落入季晓耳中。
路叔急匆匆叫她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L&M要签“惑”其中之一……季晓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当然是她！
纪筱不是听得很明白，但L&M是一间很大很厉害的公司，这点她是知道的。季晓要是签了这间公司，一定很快红起来吧？
纪筱控制不住兴奋之情，声音有些发颤：“季晓，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季晓表面镇定，内心却极不平静。她的机会终于来了！谁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隐忍四年，这四年，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们快进去吧！”
欢快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季晓温柔地看着纪筱。也许，是她来了幸运……她的天使啊……
纪筱拉着她高兴地往会议室跑。在进去之前，纪筱笑眯眯地把她推到前面，请她亲自打开希望之门。
季晓看着她，浅浅一笑，“攸攸。”
“嗯？”纪筱偏头，可爱的麻花辫向下滑了一寸。
“谢谢你。”
纪筱想了下，笑着说：“真谢我的话，就开一场空前绝后的演唱会来报答我吧！我要位置最好的票，啊，一定要免费的哦！”
季晓莞尔，心里暖烘烘的，“我们要做一辈子朋友。”
“错啦，是亲人！”纪筱推她向前走，“不要忘记，我是你的姐姐呀。你放心大胆地向前走就好，我永远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紧贴后背的那双小手，将温暖与力量传递给她。季晓将手覆在门上，暗暗呼出一口气。
“加油！”
她听到纪筱在后面为她打气……季晓淡敛眸，悠悠一笑，毅然推开大门。
门缝闪出一道白色光芒。
光芒越来越耀眼……
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那么，您想签的是谁？”老板的声音响起。
接着，季晓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念出自己的名字。
光芒散开。
金色光粒在空气飘荡……
然后，她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深褐色的发，漆黑如夜的眼睛，如神祇般俊美、散发耀眼光芒的男人。
他也看到了她。
沉寂的黑暗深处蹿起一簇幽蓝火焰！
季晓暗惊，想仔细看清，却已不见。他淡淡地笑开，眸中恢复黯淡无光的永夜，仿佛之前那一抹幽蓝，不曾出现。
意外闯入的人，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大家看着她，没人注意到她身后不起眼的纪筱。
韩彻，也看着她。
墨黑的短发轻薄如丝，冰冷的瞳眸勾魂摄魄……好似一支沉睡在万年冰川下的红色蔷薇，绝美绝艳。
不像。
截然不同的容貌，截然不同的气质……可为何在初见的一瞬，让他产生了错觉，险些失态？
韩彻静凝着季晓，目光轻轻描绘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那人笑靥如花，清纯飘逸，妩媚天成。那人不会这样冷，带着刺骨的寒气，不如意时，只会闪起狡黠光芒，暗暗算计。
完全没有共通之处。韩彻下了结论，心却不经意地一痛。真的不同吗？一双愤世嫉俗的眼睛，一双不顾一切、引火****的眼睛……竟与记忆之末的人一模一样！
“韩先生。”苏珊起身，为他介绍。
韩彻摆手，示意不必。
苏珊退开。
韩彻站起，缓步走向季晓。
一股压迫感！
季晓胸口像压上一块石头。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亲切无害，他的眼神轻柔如水，笑容和煦如风。然而，空气卷起一股气流朝她威压而来，沉稳、徐缓却将她逼得无法顺利呼吸。
一道清冽的光芒闪过，季晓倔强地迎视着他。
韩彻看到了，笑意渐深。
这个男人好帅哦。纪筱藏在后面，偷偷窥视，看看韩彻，再看看季晓，喜滋滋地笑笑。这种感觉，好像灰姑娘的剧情呀。王子发现了美丽的灰姑娘，无视舞会其他的人，笔直走向灰姑娘。
哎呀！真的太浪漫了。她好像看见无数梦幻泡泡在空中飘啊飘……那个人，会执起季晓的手轻吻吗？
十步、九步……
越来越近……
季晓心跳加快。等待四年的机会，距她只剩几步！他会如何向她宣布这个消息？合约的条件是什么？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可，如果他选的人不是她……
这个念头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不！纪筱有才华，但远远不及她。如果是在她们之中选择，他定会选择她！
真好笑，她居然会动摇……她不是对自己发过誓？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爬上演艺界顶点！她要那些嘲笑过她、污辱过她、抛弃过她的人悔不当初！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
韩彻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季晓的眼睛。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女孩的变化。在倔强之后，在那双如冰似雪的眼中聚起期待，而后慌张，很快又被野心替代。在野心的更深处，他看到一种恨，无穷无尽的恨。
三步，两步。
韩彻在季晓面前停下，静静看着她。
冰雪之瞳燃起希望，恍若星光一般美丽。
韩彻温柔一笑，万物失色。
那个笑容，意外安抚了她躁动的灵魂。季晓松了一口气，冰冷透明的唇骄傲地轻轻上扬，“我……”
光芒，从眼前消失。
季晓霎时僵住。
韩彻在距她一步之遥之处，轻转方向，走向了她身后的纪筱！
不止季晓呆掉，纪筱也呆掉了，所有人都对眼前发生的事呆若木鸡……除了苏珊。
“你好。”韩彻向纪筱伸出手，笑意轻柔，“我是韩彻。”
纪筱呆望着季晓，完全没看到他的手。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从季晓面前走过去？她明明看到他对季晓笑，明明眼神那样专注，只望着季晓！
纪筱愤怒地扬起头，水灵的眼睛烧起火焰。他怎么可以让季晓失望？怎么可以粉碎她的梦想？她们的梦想！他的眼睛难道长在头顶吗？他难道看不到季晓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韩彻好似没有看到她的愤怒，笑容可掬，“纪筱，你是我看中的女孩。”
季晓身形一震。那个名字，如同咒语一般刺耳……她叫季晓，她叫纪筱，字形不同，发音却相同！
原来，在推开门的一刻，他念出的名字便不是她！可她竟然傻乎乎地期待！竟然……还幻想着……
早该明白的，幸运之神不会为她降临……早该明白的啊，为何还要期待呢……只会失望啊！
季晓黯然转身，走出会议室。
纪筱想要拉住季晓，手指碰到她的，冰冷的触感，令她打了个寒战。季晓反应激烈，扬手挥开她的手，指甲在手背留下两道红痕。
“季晓……”纪筱又担心又难过，抬腿去追她，却被人拎住后领，“你干什么？”
韩彻轻笑，“跟你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
“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纪筱愤愤地转过身，用力瞪他。他难道没有看到季晓很伤心，很难过？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韩彻浅浅而笑，温柔，无懈可击。
纪筱没来由感到一股寒意，在那温柔背后……刺骨的冷漠！
会议室，只剩韩彻和纪筱。
未曾谋面的公司领导，一个个亲切无比地拍着她的肩，恭喜她、鼓励她，她却感觉不到善意。倒更像人贩子与买家谈好价钱，以虚伪的嘴脸威胁她，对人家态度好点。
她被卖掉了，是吗？纪筱看着韩彻给她看的合约，上面的数字是一笔她不敢想的财富，然而，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罢了。她进演艺圈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更不是为了出名，机会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只在乎……
是否伤了季晓！
“为什么是我？”纪筱低着头，轻声问。
她柔软如一团棉絮，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强韧。韩彻微笑，他果然没有看错，“你拥有成为明星的条件。”
纪筱诧异地看着他。他是第一个对她说这句话的人。她知道自己很普通，普通到连基本的存在感都没有。对于她想进演艺圈的愿望，不仅同学取笑她，连老师也语重心长地劝告。
她是无法成为明星的。
“不要怀疑。”韩彻温柔地浅笑，“我一向实事求是。你拥有其他人不具备的素质，即使是季晓……与你同名的那个女孩……她也不具备你拥有的优点。”
“是什么？”
“嗯……”韩彻沉吟片刻，笑道：“简而言之……是坚强。”
“我？”纪筱指着自己，觉得荒谬。她坚强？季晓比她不知坚强多少倍！
“我知道在MX酒店发生的事。”
纪筱一愣。
“企图伤害你的人亲口陈述了详细过程。”韩彻淡淡地看着她，目露赞许，“处变不惊，险中求生。你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冷静，应变，出击时果断、绝不手软。”
“我觉得你说的这些不是我，而是季晓。”纪筱嘟着嘴，“我只是模仿她而已。当时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季晓遇到这件事会怎么做。因为有她支撑，我才没有被打倒。我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韩彻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你和季晓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纪筱在说这句话时，整个人在发光。
就是说，她并不知道季晓对她做了什么。韩彻脸上浮现一丝趣意。
“韩先生，季晓的外表冷冰冰的……那是因为她遇到很多不好的事情！其实，她是非常温柔的人！”纪筱认真地说，“她一直是我的偶像，温暖、善良，是她引导我走出痛苦，渐渐坚强起来的。如果您要寻找坚强的女孩，应该选择她才对！她是非常优秀的艺人，歌声好听，会演奏许多乐器，还会作曲……什么事情都懂。我这种半吊子，连她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要不是季晓用心训练我，我根本……”
“你是在向我推销她？”韩彻笑着打断她。如果他不出声，她会不会说到天黑？
纪筱微怔，点点头。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像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如果我签季晓，便不会签你。这个机会也许一生只此一次，你难道不觉得可惜？”
“不会啊。”纪筱柔柔地笑，“季晓是我的骄傲，她的成功，比我的更重要！”
“但是，我不需要她。”韩彻冷淡地说。
韩彻和苏珊在人群簇拥下走出公司大楼。
“韩先生，我们一定会好好劝说纪筱，您就放心吧。”
“是啊，您放心，用不了三天，我一定把好消息带给您！”
公司高层围着他说好话，生怕惹他不高兴，搞砸这单生意。苏珊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话语都忍不住皱眉，可韩彻只是但笑不语。
路边，司机已将车停好，站在打开的车门边恭敬守候。
时值正午，虽是四月的天气，炽烈的阳光却有些烤人。
翠绿的柳树下，站着一位艳若蔷薇，冷若冰霜的少女。轻柔的柳枝随风轻摆，柔美的绿意融合了那份冷肃气息，少女苍白的脸色竟生出几分令人心疼的脆弱。
她有很强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韩彻看到了她，却无意与她交谈。诚然，曾被称为天才少女的她更有资格得到这个机会，但他不想要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参与他的梦想。
韩彻笔直走向路边的车。季晓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等在这里。他已经宣布她的失败，她应该躲到角落去自卑自怜，去复习失败的滋味。等他，难道被他取笑吗？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向人摇尾乞怜……可，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
轻薄如丝的发，与嫩绿的柳枝交织，在风中飘荡。
恍惚间，那嫩绿的枝条化为黑色，如同长长的瀑布，围绕着她……韩彻止步，可笑地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忽略她的感伤。
只因那一分相像，便生了怜惜之情？
韩彻暗暗发笑，对苏珊说了一句，走向柳树下的人。
苏珊挡住后方的人，为他们制造安静空间。
季晓没想到他会主动走过来，怔忡地望着他。进退得宜地微笑，令人倍感温暖，可不久之前，正是这样的微笑让她体会了一次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滋味。
“你好。”韩彻没有走近，隔着两步的距离看着她。
季晓低下头。
“我没有太多时间，想对我说些什么，请你尽快。”冷淡客套的话语，不若笑容那般温暖。
面对他，季晓忽然有些胆怯。他是个可怕的人。她隐约感觉，他想告诉她这一点。
柳枝轻轻摆动。
韩彻抬手，轻轻拦住一枝，嫩绿的色停在掌心。
“我想知道L&M选择攸……纪筱的原因。”
“嗯。”
季晓等了一会儿，未听到下文，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愣住。他的目光温柔若水，充满怜惜，却是盯着手中的嫩绿枝条，仿佛那是世上最美之物。
季晓皱眉，冷冷地说：“我比她出道早，不论唱功或是其他都比她好，我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嗯。”
他有听进去吗？“纪筱只是个新人……不，她连新人都算不上！如果不是公司为我策划‘惑’的组合，她根本没有机会出名。如果不是我用心栽培她，她根本不可能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