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流年浅握情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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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柏素离开的第一个星期,时烟没有卖出去一幅画,这让她感到很沮丧。实在想不明白,平常只有在下班后和周末的时候开店的柏素怎么就卖得那么好呢?

实在不想再坐着枯等顾客上门,那天,她早早关了画廊,想提前离开。

可就在即将落锁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时烟。”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回头看着来人。

沈司格轻轻地笑,“又忘了我是谁?”

时烟静静打量了他一下,“你好。”

沈司格抬头轻叹,“好吧,请容许我再次自我介绍。敝姓沈,沈司格。你可记起来了?”

这么熟悉的自我介绍,自然是能让时烟记起他是谁。

“你好,有事?”

“没事。”

时烟挑眉,没事来做什么呢?

“若没事,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去干什么呢?”

去干什么?没必要跟你说吧?不过是数面之缘而已,我跟你很熟吗?

时烟的表情不掩饰,就摆在那儿给沈司格看,不怕得罪他。沈司格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懂,她心里所思所想,他岂有不明白之理?

淡淡一笑,“时烟,知道我为什么高价买你那幅画吗?”

为什么买?自然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买咯!莫非还有其他的理由不成?

偏偏沈司格就是看着她的脸色来说:“有理由的。”

时烟对于他的理由本不好奇,只是想了想,好歹人家也出了二十万,算是个金主了,于是问:“什么理由?”

但沈司格却答非所问:“时烟,女,26岁,父母不详,自幼生长于城郊福利院,十三岁那年被油画大师林芳芝慧眼识中,做了其关门弟子。二十二岁时林芳芝先生去逝,留了大笔文化遗产与一套房子给小弟子,在本市曾一度引起了极大非议。此后,时烟本人每年会给各个贫困山区拨款与支教,并承担着三个孩子的生活与学习费用。一年内有半年多的时间会在各个山区间穿行。至今仍以绘画和卖画讨生活。目前经营一家小画廊。”在时烟的脸渐渐有了变化的时候,他问:“这些只是大概,我有遗漏的地方吗?”

“有,在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之中,不停地游走于各个男人之间相亲,与被相亲。你调查我?”

“不值一提的事情,没必要多说。不是调查,是想要了解。”

时烟皱眉,“了解我做什么?你的目的?”

沈司格说:“我的目的,是因为我想让你记住我。”

时烟想说无聊,花心思调查她,只是为了让她记住他?骗鬼去吧!

“你想让我记住你什么?我为什么要记住你?”

“因为你吸引了我。为公平起见,我必须要介入到你的生命里面,让彼此得以更深入地了解。”

时烟感到不可思议,“荒谬!你也太一厢情愿了!”

沈司格打开了她尚未落锁的店门,慢慢走了进去,环视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画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头看着仍然站在门口的时烟。

“你太急于卖钱了,否则的话,将这些画留下来将来开个画展,你必能一举成名。这些画拿来卖钱,实在可惜。”

时烟也走进来,看了看满室的画,淡淡地,“难道开了画展以后这些画就不必卖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前后价值的差距有多少你可曾算过?”

时烟摇头,“从未想过。”这时才突然想起,之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怎能就这样被他一语带过?

“沈……先生……我想我们……”却被沈司格打断……

“先不要忙着拒绝,让我们先相处试试。太早下结论不好。”

先相处试试?

那天时烟迷迷糊糊地被沈司格给糊弄了过去,她似乎并没有答应要跟他“先相处试试”,但他却当她的沉默是应允,就这么自作主张地定了下来。

事后时烟反应过来后抓狂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男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天啊!

越想就越是心里面不舒服,看着眼前的画板,顿感无趣,索性丢了画笔去沙发上窝着。

沈、司、格,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其实这男人倒是挺对柏素的口味的,柏素就总是想着要给她找个这样的男人,霸道一点,有担当一点,最重要的是,柏素觉得这样的男人最适合时烟这样的小女人,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绝配。所以帮她找男人才总是往这个目标上来找。

但时烟倒是无所谓,男人,不管他们性格如何长相如何,但其实本性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对着这个男人说那个男人好,或对着那个男人说这个男人好,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自欺欺人。

才刚见过两三次面,时烟不觉得沈司格好,但也不觉得他坏,只是不了解这个男人而已。她没有自认一眼可以将人看透的本事,但好歹也有一些些看人的眼光……虽然她时常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但是一个人的好坏,还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就如同她第一次拿到沈司格名片时那种淡淡的鄙薄感一样。

但时间长了,这种感觉是会淡化的,现在的沈司格,似乎又一次重新跟她认识了。

但仍然不能否认的是,他是个有钱人的事实,而她向来瞧不起有钱人,却也绝非仇富,只是一种个人情绪而已。就如同有人仇日,有人嫌贫一样。

时烟一直在想着这些,但也许是沙发太软,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她有些昏昏欲睡。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让她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但随即又萎靡了下去。门铃一直在响,她抓了抓头发,强打精神去开门。

男人。

深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处的扣子没有扣上,严肃里面又带了些随意。再往上看……这张脸……算得上英挺。不过时烟更是喜欢那一双眼睛,有些像外国人那样的深凹,但眼珠却是极黑的,也许是因为太黑了,所以看上去倒是显得像深潭一般的不见底,人只消望一眼,便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年少时读金庸的小说,心里总是对那些武功招式好奇不已,如今看到这双眼睛,倒是忽然感觉就如同是杨过在使用九阴真经里“移魂大法”中的“摄心术”一般,是能慑人心魄的。

只是就在时烟望着那双眼睛出神的时候,那稍嫌薄的嘴唇却在一张一合着。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迷上我了。”

时烟愣愣地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

但此时时烟这迷糊的模样在沈司格看来,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感觉了。

时烟本就是大众美女,五官并无出奇之处。最初她所吸引沈司格的就仅仅只是将他的名片扔进垃圾桶里的那一个动作而已,后来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画作就又是一种悸动了,然后就是那日在酒会上,她嘴角的那一点白色的奶油,和见到他时那茫然的眼神。而今天她的样子呢?长发松松绾了个髻用一枝画笔随便地固定着,素淡的脸上隐约还带了些迷蒙的睡意,有些迷糊;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衫和极短的短裤,那T恤甚至隐隐地能将短裤给遮住,修长而白皙的一双腿就这么毫无遮蔽地出现在一个男人的眼前。而她的脚上甚至是没有穿鞋的,白玉石一般的双足与她晶莹剔透的指甲透过他的眼睛,照进了他的心间……忽然重重地心跳。

虽然沈司格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也一直自认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当然有欲望,但欲望也绝对没有达到那种可耻的地步。然而是此刻,在时烟的面前,他却莫名地涌出了一股悸动与焦躁,有些****难测。

再明显不过,这样出乎意料的美色当前,时烟确确实实诱惑到了他。

沈司格有些恼怒。

她就这样心不设防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这种穿着,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都是一种诱惑。难道她就不怕遭遇不测?

“穿成这副样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开门?”

时烟哦了一声,“刚作画作到了一半跑去睡了个觉。”

沈司格拉住她,“知道我是谁吗?”

时烟想了想,带点不确定地,“沈……司格?”

沈司格像是吁了一口气,笑道:“总算是让你记住了我。”

时烟往屋里走,“我的记性没你想象的那么坏,只要你多出现在我面前几次,我自然是能记得住你。”

沈司格跟着她走进去,边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那如果你熟悉了我以后,又隔了许久不曾见到我,是不是就会又将我忘掉?”

这屋子,说实话,有点乱。

三室一厅的房子空间本就大,但此时只在客厅看来,却又觉得有些拥挤,角落里堆积着一幅幅的画作,蒙了尘,一副泛人问津的样子。颜料盒满地都是,另外还有几幅未完成的画,有的形图已经勾勒完毕,有的刚填充了一半的色彩,画板上还有一幅,应该就是她手上要画的,斑斓的山水,已经初见倪端,只是由于作画者的懒惰,所以它被搁置了。另外,桌子上还有那一桶桶被吃过的康师父的泡面和满地的零食垃圾。

不得不说,这个客厅……真的被利用得很彻底。

“你随便找地方坐吧,今天送水的没来,冰箱里也空了。就没水招待你了,你自便。”

沈司格表情不变地自她的沙发上坐了来,问她:“你平常也这么随便地让一个男人进你的屋子?”

时烟忙着将另一个沙发清出来,头也不回地答他:“修马桶和送水的除外,你是第一个。”

沈司格却又忽然有些想笑了。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头愉悦。

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又有些不适。屋子里空调打得有些高,心里的那股焦躁感依然没有除掉,身上穿着西装,让他感觉有些热。

“也许我应该把外套脱了。”

时烟扬眉。

“你和我的穿着太不搭调。”

时烟笑,“你说我穿得随意啊?我一个人在家没必要穿得衣冠楚楚,又不是相亲的。”

“怎么?你常去相亲?”

“柏素以将我嫁出去为自己毕生目标,几乎每隔三天就会跟一个男人见一次面,不过你也可以将它定性为‘相亲’”

“见了这么多,就没遇到一个合适的?”

时烟笑,“倒也不是没遇到,只是……没留意。或我没耐心,或他们没耐心。所以,只好错过。”

沈司格点头,道:“好吧,以我的耐性来说,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时烟不置可否地,“难道你今天就为了跟我说过个?”

沈司格摇头,“不是。”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认为我来找你,就一定是要有目的的吗?”

“像你这样的男人,通常都是属于行动派,做某件事永远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一件毫无意义的小事上面,因为那样你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她笑眯眯,“说出你的目的吧!”

沈司格终于低低笑出声来,“也许我该夸你很聪明。”

时烟从善如流,“谢谢,这话等柏素回来了,你一定要再跟她说一遍。”

沈司格扬眉。

“因为她总骂我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