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流年浅握情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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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后,天已经快黑了,她刚翻过了一座山,坐在石头上休息。就觉得身上背的这个包实在太重,居然没想着要跟那些书一块儿托运,后悔死了。

抬看就看到了不远处那根矗立的旗杆和风中摆动着的国旗,又感到了一阵动力。咬咬牙,再接着走,反正也快到了。

等她到达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寨子里面已经亮起了许多昏暗的灯光。她走进学校,在两层的教学校下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时老师?”

这个声音很耳熟,她微笑着看往声音的来源处。因为天黑的原故,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往她这边跑过来。

“起初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没看清楚,没想到果然是你。”

时烟看着她。

她看着时烟的表情,笑道:“时老师又不记得我了?我是钟梅。”

时烟笑,她记起来了。钟梅,北师大毕业的,出身一个极好的家庭,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有着很美好的前程。但是三年前她却选择来到这里支教,就一直也没再离开过。

她跟着钟梅一块进了她的宿舍,钟梅笑,“想不到你还真来了。你不是挺忙吗?画展都结束了?”

“是啊。不过挺想这里的,差不多一年没来了。”

“画展挺成功的吧?”

时烟想了想,折中地,“还好。不过以我一个毫无名气的小画家来说,算得上是成功了。”

钟梅扬眉,“这次又捞了不少资本家的油水?”

时烟得意地,“否则开画展不就没意义了?”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第二天,背着旧书包来上学的孩子们看到时烟,就都兴奋地冲到她身边,一口一个时老师时老师地叫着,让时烟几乎高兴得心都要飞扬起来。

其实孩子们喜欢时烟的理由是很简单的,因为时烟喜欢他们。而且她除了教他们记读书以外,还会教他们唱歌,画他们每个人的样子,并且还会带很多很好看的书给他们。这样的老师,哪个孩子不喜欢呢?

时烟看着多出来的很多的女孩子,回眸对着钟梅微微地笑,这是彼此心照不宣只可意会的。为了这些女孩子能读书,她和钟梅都没少费心神,几乎是挨家挨户地做思想工作,还曾被一些不愿意相信她们的景颇族人赶出来过。极为艰难。

不过,好在,这些都过去了。

至少,现在她们和这些孩子们都是幸福的,虽然每个人幸福的原因都不同,但有一样,那就是他们同是因为这所学校而幸福。

时烟跟校长说:“我在城里托运了一批书,估计过几天就会送到了,你们注意查收一下。”

校长问:“什么书?”其实课本他们现在是足的,因为近期县里教育局也关注到了他们这所学校,批了许多的教学用品过来,当然,还有足够的课本。

“是课外读物。增强一下他们的课外知识,我觉得这是必要的。”

听着时烟说这些,校长感叹,“说句实话,时老师,要是没有你,只怕也就没有我们这景颇子弟小学了。”

时烟扭头看着操场上嬉戏玩闹的孩子们,道:“我只是按照我内心所想,任何我所看到的那些需要帮助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只要我能帮,我就尽力去帮。”一个女孩子站在窗外悄悄看着她,看到她扭头,那苹果一般的脸蛋上,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意,一扭头,便跑开了,“这些话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她终生致力于救助贫困儿童的事业,至死不渝,受到了许多人的爱戴。如今我既继承了她的衣钵,就自然要尽力将她的事业完成,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愿。”

油画大师林芳芝,身为扬名国内外的油画大师,除了精神财富,生活上却是一生清贫。

时烟在景颇寨子里待了近一周之后,才动身返回。中途又去了一趟长沙,她的大师姐……林芳芝的大弟子林维娟那里。等她真正回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首先要面对的,当然是沈司格。

对于沈司格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时烟心里面没底,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懂得过沈司格真正的心里所想。再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与沈司格从来都不曾正式确立过关系,哪怕现在沈司格现在在她身边站得应当应份,或者她在沈司格面前站得理所当然。但这些都是有中间地带的,她想装傻,沈司格也是没话说的。

所以,现在站在沈司格面前的时候,她才能做到,即理直气壮,却又稍稍有些心虚。

但是现在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并没有责问,亦看不出是否生气,只是表情淡淡地,一双能慑魄的眼睛此时也如墨玉一般地沉寂,声色不动。

他看着她不说话,这让时烟莫名地紧张。她想,这就是一场她与他的较量,最终鹿死谁手,那就要看谁的气场更大了。

但现实是……没办法,她就是没有沈司格道行深,只沉默了不到五分钟便败下了阵来,再也忍不住。把心一横,穆罕默德说,山不来我就我,我去就山。你要战,那便战!好吧,既然你以守为攻,那我便以退为进。

“我……我这次是去看那些学生了。”

他淡淡唔了一声,权做回答,或者是告诉她,他听到了。

“嗯……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忘记同你打招呼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她,真看得时烟心头发毛。好吧,她似乎已经在一招之内败下了阵来,于是当即便下了决定,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必须要回去养精蓄锐调整作战方针才行。

二十六岁了,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男人,在一切都还没有确定以前,她还真不想太早放弃。

“要不,你忙吧,我先走了。回头我们再说。”

这个时候沈司格才淡淡开口:“记不记得无所谓,再说了,你我是什么关系?在关系尚未确定之前,向左还是向右,完全是由你自己撑握的。你甚至没有必要向我报备你自己的行踪。”

时烟咬了咬下唇,这人怎么这样?你把我的退路给堵了,我还怎么说?

“我是真忘了,以前走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响地随时就走的……我下次一定不这样,我肯定先告诉你。”

但沈司格却目光变冷,语气不明:“你为什么要向我报备?难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能超过你与柏素?”

时烟心里一阵委屈,几乎是愤恨地想:这人怎么能这么刁难人?干吗说话这么刻薄呀?至于吗?

但偏偏他就能从她的脸上读得懂她的心里所想,“你说至于吗?”

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就这么小呢?时烟也生气了,冲着他就嚷,“你跟柏素当然不能比了!你是男的她是女的,你们怎么比?”

“好吧。”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么对于你来说,我这个异性的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是你的什么人呢?”

时烟悲愤了,这男人摆明了就是故意的!之前的时候他说要彼此了解,所以强行介入了她的生命。现在可好了,转眼就问她他们是什么关系?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见她不说话,他却又追问:“能说给我知道吗?”

“当然是男女关系!男女朋友关系!你满意了?”

“不满意。”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说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怎么就那么得理不饶人?”

“下次是下次,那这次你要怎么办呢?”

趁火打劫是这样的吗?时烟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能要我的命不成?

沈司格终于露出浅浅笑意,但那话语里却带着些逗弄,似乎是他等了许久,就是为了等这句话一样。

“这话可是你说的。”

事后,时烟一度很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

因为沈司格要她搬去同他一起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我搬去跟你住?”

“因为我想要你陪着我。”他挑剔地看着她又是一身随意的打扮,皱了皱眉,“再说了,早晚都要搬过来,没差的。还有,你的穿着打扮会让我很不放心,还是我亲自看着你的好。”

“那……那我们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他越过她,走进去。环顾四周,很好,更乱了。

“够慢了。拖拖拉拉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现在收拾东西,我下午来接你。”

时烟瞪眼,现在?这也太效率了吧?

“我都还没跟柏素说……”

“不必,我已经通知过她了。她没意见。”

时烟黑线。她就算是有意见,问题是沈总您会采纳吗?

其实平心而论,她并没有保守到不赞成同居或婚前性行为,只是觉得在进行这些之前,总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双方都确定了将来共同发展奋斗的目标后再来行使这些欢愉,似乎要更明正言顺一些。她与沈司格从认识到如今一共没超过三个月,现在同居……她总觉得,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我要作画,在你那里使用画室不方便。”

“那里有画室,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就缺少一个作画的人。”

“那你是不是要过问一下我的意见?”毕竟要跟你同居的是本人而不是柏素。

“你早就答应了的,为什么我还要再次过问你的意见?”

时烟大叫:“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那天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的,可不是我。”

时烟的表情开始呈茫然状态。

但沈司格不在意,“忘记了吗?没关系,为了以防万一我做了录音,不介意调出来给你听听。想听吗?”

时烟想拿头去撞墙。

但沈司格却浅笑宴宴。

那他到底做录音了吗?嗯……其实时烟可以耍赖到底的,但奈何某人说起谎来太过逼真,所以,画坛新秀时烟毫无意外地,成了沈总的阶下之囚。

所以,这也是柏素为什么常问她“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这个问题的原因。因为猪是笨死的,跟时烟的死法差不多。

如果这事给柏素知道了。时烟想,那大概她唯一的反应应该就是跟她撇清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