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狱是以文字作品定罪,是专制皇帝用以震慑官吏和知识分子的重要手段。清代文字狱是从康熙朝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扼杀当时十分流行的民族思想和反清意识。雍正时,文字狱愈演愈烈,乾隆朝初期,文字狱几乎绝迹。乾隆朝中期,文字狱骤起,形成高潮,先后共发生了130起左右的文字之案,不仅数量多,其株连的广泛,惩治的严酷也都大大超过前两朝,形成清代文字狱高峰。乾隆朝末期,文字狱逐渐减少,最后终于绝迹。
乾隆时的文字狱,除少数几起是追查清初文人著作中流露的反满思想外,大部分是望文生义、捕风捉影,有不少案件,甚至是因为向清朝统治者歌功颂德、献书献策中马屁拍得不得法,犯了忌讳而遭杀身之祸的。有个秀才安能敬考试时写了一首诗,歌颂清朝,其中有“恩荣已千日,驱驰只一时。知主多宿忧,能排难者谁”四句,被考官认为是有意咒骂皇帝有忧有难,无人辅佐,而将安能敬交总督衙门治罪。安徽和州人戴移孝和戴昆父子是明末清初人,著有《碧落后人诗集》和《约亭遗诗》,其中有“长明宁易得,短发反长恨”之类的句子,便认为“长明宁易得”,是对亡明的怀念和眷恋,“短发反长恨”是对清代剃发蓄辫的怨恨。这种文字狱,纯属望文周纳,滥杀无辜,显示了皇帝生杀予夺的淫威,在知识分子中造成浓厚的恐怖气氛。
重大的文字狱,不仅严惩犯案者,而且还要追查地方官的“失察”罪,王锡侯的《字贯》案就是如此。王锡侯,江西新昌举人,曾九次进京会试落榜,在仕途无望的情况下,发愤著书。晚年编了十本字典《字贯》,在自序中有批评《康熙字典》的话,有人借此告王锡侯“狂妄悖逆”。江西巡抚海成认为王锡侯对《康熙字典》的批评是“狂妄不法”,但不能算“悖逆”,并把案情上报乾隆。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乾隆命将王锡侯从宽判处斩立决,其子孙斩监候,秋后处决,妻媳及未成年之子孙给功臣之家为奴。海成被判斩监候,秋后处决。海成是查办禁书以来第一个被判处死刑的封疆大吏,目的在于“使封疆大臣丧良负恩者戒!”这样一来,地方官唯恐犯“失察”或包庇罪犯之罪,因此一旦发生文字狱案件,便如临大敌,株连宁多勿少,处理宁严勿宽。江浙等文化发达地区很快陷入了人人自危的恐怖状态,挟仇诬陷的告讦之风愈演愈烈,地方官吏一见检举他人收藏逆书,便立即立案严办。许多文字狱都是因查办禁书而起,所以当时文字狱就有“书祸”之称。文字狱实为查办禁书的组成部分。乾隆的目的是要彻底消除汉人的反清民族意识,但文字狱的受害者,真正反清的很少,大多数都是无辜的,甚至精神病人也逃不了文字之狱,乾隆朝文字狱的疯狂、残酷和荒唐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乾隆大兴文字狱,禁锢思想,钳制言论,后果是严重的,造成政治上和学术上沉寂窒息的局面。直到19世纪初,龚自珍仍发出“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和“万马齐喑究可哀”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