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国女和东洋女的艳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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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仇恨满腔,喋血煤窑踟蹰路 (2)

哥哥一耸妹妹,拉她上了肩头,背起妹妹就跑。这样跑,适得其反,不如不跑隐藏起来,正中鬼子下怀。这回你们往哪里跑!就追了过来。

一口气跑出去三里多地,哥哥跑不动了,把妹妹放下,两人躲在大树后,看回路的动静。

鬼子跑着,大汗淋漓。狂叫着,举起枪朝林子瞎鸣:啪——

东方发白了,远天似浓云裹着,迷雾朦朦……

除了眼前被绿色浸染得青黛色的雾霭之外,睁大眼睛是能看清这天地间的一切了。这一片白山黑水,这每一寸国土,在日寇的铁蹄下,成了什么样子?一片绿地都在颤栗,莫说是中国人,就连瑞子和哥哥也没有能力反抗,这里有的只是瞬间的觉醒,和自身的仇恨!在年仅十二岁的瑞子的心中哪会想得那么多?她只会想到眼前自己和哥哥的逃亡!整个东北沦陷乃至全中国都在日寇的蹂躏下,她又能逃到哪去呢?

哥哥压低声音说:不好,他要是再开枪,引来了兵,我们更完了。

鬼子接着就追到哥俩的前面。

哥哥摆摆手,拍着妹妹的肩膀,意识她藏好,就举起刺刀,扑了上去!结果一刀刺偏,扎在鬼子的胳膊上。两人短兵相接,哥哥身强力大,鬼子身亏,几个回合,就被哥哥撂倒,哥哥举刀猛刺,鬼子一命呜呼。

哥哥回转身,奔妹妹的大树这边来时,鬼子却回光返照,咬牙抬起手里的枪。

哥哥应声扑倒,把草地上的落叶和水珠都掀卷起来,直冲天空,有片落叶在空中飘,久久没有荡落尘埃。

瑞子携着风狂扑过来,拥着搡着,泪雨成串地激荡着震撼着东北的土地。

任瑞子怎么搡,哥哥也醒不过来了,她在遥遥地望望那个鬼子,早气绝身亡。

天,已经大亮了。不错,鬼子兵竟然没有追来,瑞子想把哥哥掩埋了,可没有那个能力,就是伏在哥哥的身上一个劲地哭。

这时,凤祥看到东面的云翳里的一抹红,哎呀一声,走错了路!知道错了,也晚了,毕竟是黑夜慌不择路,也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他听到女孩子的哭声,更无法让他回头。

而现在,女孩正朝自己走来,不下手,自己必然暴露。凤祥站着的大树,正是先前瑞子躲藏之处。凤祥还不喘大气,坚持着,突然,女孩急速地朝大树撞来,在瑞子心中,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一切美好的童年都葬送在日寇的手里。她绝望,她没了一点活下去的勇气。早晚一死,何不就此了结?

凤祥看势不好,一个高就蹿了上去,把个瑞子拦腰抱住,大喝一声:你干啥?

瑞子吓坏了,仰脸挣身地看到了凤祥,知道了是个中国人,泪水再次滚落下来:大哥哥,大……哥哥,你让我死!让我死!

凤祥一愣,你是中国人?

他不好意思地把瑞子推开怀抱,姑娘的芳香还在他的鼻息里久久回荡。

瑞子擦了一下泪眼,跪下身子,把铁蛋子放到草丛,示了一礼:大哥哥,我是日本人,我也是中国人啊!

凤祥出于爱心和本能快些扶她:你快快起来!他有点糊涂,唉!糊涂糊涂吧,这个时候,哪顾这些,逃亡吧。

瑞子也没隐瞒,就告诉他被抓成<SPAN style="COLOR: red; BACKGROUND-COLOR: yellow">妓女,遇上哥哥逃跑的事。凤祥顿感世态严重,不多说。我们一起快跑吧。于是,凤祥搀起瑞子,拎着手雷,疾走如风。瑞子还惦念着哥哥的尸体,回头总去看他。凤祥慨叹着:瑞子,人死了不能再活,走吧。

没走多远,凤祥冷不丁站住:唉!瑞子啊,我们走错了!我家是牛河的,要过沈阳,义县,朝阳,奔西才行。我一直朝东南来了,越走越远啊!瑞子说,大哥哥,你走哪里,我就跟你哪里!

凤祥说:我也走不动了,必须找点水,我渴死了不算,我这黑脸,把我抓住,不送回煤窑,也得打死。

瑞子说,我多走些,去村庄找找水吧。

凤祥说:我们再往前走走,找柴草深的地方隐秘起来,你去找水,等天黑了再走吧。

瑞子说,好。两个人就艰难地钻入浓浓的密林深处。

还没来得及隐蔽,突然听到了枪声。

凤祥妈呀一声,说不好!我们不能在此停留,还是快走!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对瑞子说:鬼子要发现了那里两个尸体,就会包围林子,我们是插翅难逃啊!所以,我们要走出这片林子,逃到村庄去……

走过这片浓密的林地,果然不远处有座稀稀疏疏的村落。一片片矮趴趴灰色的瓦房,在阴霾的天空下,匍匐着。青色的泥瓦烟囱里袅袅升腾起几缕无力的炊烟。凤祥走得急,额头见汗,瑞子却有些冷,他把破棉袄给瑞子披上,把手雷放棉袄的大襟内兜里揣着,很快来到村口。这个村叫姚家堡。一边走着,凤祥一边叮嘱瑞子:到了农户,我们互相尊称爷俩,你就管我叫叔叔吧,不许叫哥哥。瑞子说:不!我就叫你哥!瑞子觉得凤祥这个人忠厚善良,从心里喜欢上了他。而凤祥根本没察觉这些,他正色道:不行!为了我们的安全,你必须这样叫。我们年龄相差太大,外人会起疑心的。再说,你穿着日本人的服装,会对你有伤害的!

瑞子含情脉脉地瞅了凤祥一眼,默许了。

正到村口间,打庄户院里传来吱扭、吱扭……的声音,继而,走出一个挑洋潲的老者,他咳嗽一声,朝着井台方向去了。他着一声青衣,看着很厚。头上戴破布帽,走路摇摇摆摆,很轻捷。他放下水筲,准备摇辘轳时,凤祥和瑞子来到了近前搭话。

凤祥很礼貌地拱手抱拳:老哥,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不能在此讨饶逗留啊?

老者停下手中正摇的辘轳,用手摁住了,扬脸打量一下二人,说:姚家堡。

凤祥和瑞子都抬头望井台上的老者,眼巴巴地面带难色地等着老者回话。

老者叫姚桂枝,五十多岁,精瘦爽烁。他定睛看凤祥足有二分钟,一桶水在井半空悬着没动。他收敛起脸,一副严肃的表情,叹道:你是从煤窑逃出来的吧,快!快!跟我回家躲躲吧。紧接着,他忙不迭地摇起了辘轳,水筲磕得井沿的石头发出叮当的响声,水也溅出来了。他麻利地解了井绳,拿过扁担,用扁担钩子钩上水筲梁,身子一弓肩膀一耸上了肩。扭头对凤祥说:快跟我走!

凤祥紧随其后。

看老者那麻利劲,真像是年轻人。他一边忽悠忽悠地挑着水,潲梁子还吱吱扭扭地响。姚桂枝话多,好问:看着你领的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凤祥忙答话:是我的侄女。姚桂枝一边走,一边怀疑地说:我看不是,哪有带着侄女下煤窑的?

不是……不是……凤祥支吾着,老哥,我们不是坏人,你安顿了我们再说。

老者嗯了声,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要是坏人,我才不理你们呢!

老者把二人引入小院。老太婆子咣当一声开开两扇黑色的木门,把呼哧喘的姚桂枝迎进屋,他撂下水筲,一个个拎起来,把水倒在大青缸里。水就在那里面翻了两次白花儿。

凤祥和瑞子也不敢贸然进屋,就在院子中央等着。

姚桂枝把水筲和扁担一拎,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对老伴喊:去舀一瓢清水,让客人洗洗。

刚刚凤祥他们来时,老太太就看到了,凤祥满脸的煤黑,一股子心疼的滋味儿就涌上了老太太的心头。此时,老太太站着没有动,她是在想儿子,姚桂枝叫她,她全然没有听见。

姚桂枝再次喊:快去啊?去整一瓢水来!

老太太一个愣神,眼泪下来了!哇哇地哭起来!

姚桂枝虎着脸骂:妈妈的,你哭啥呀!骂着骂着,姚桂枝也老泪纵横,哽咽了。

凤祥和瑞子都扶住姚桂枝,劝慰: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要不,我们走……

老者拽着凤祥,摆着手:没事,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这个家,如今就剩下两口子。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抓被抓去当兵,生死不明。一个被抓到煤窑背煤,日子不多,因煤窑里瓦斯爆炸死了。当时形容当兵的和煤窑里的人是这样说的:一个是死了没埋,一个是埋了没死。后者就是说煤窑里的人。今天老太太一眼看见凤祥,勾起了对儿子的想念,能忍住泪水吗?

老太太擦了把眼泪,找到瓦盆盛了半盆清水,凤祥和瑞子都忙着清洗,水一下就黑了。凤祥说换换,瑞子说不用,到任何时候,水染不了人!

姚桂枝在一旁瞅着,也感慨地说:姑娘真懂事啊!只有心眼好,不在乎水黑不黑啊!

老太太插嘴道:看姑娘打扮,不是本地人啊?

凤祥哼了声,有心掩饰,守着明人不说假话,虽说过是自己的侄女,也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是对两个老人家的信任和尊重。因为两个老人也全面地告诉了他,他们两个儿子的事。

之后,凤祥迫切地说:大哥,大嫂,快把我们藏起来吧,我们黑天就走。

瑞子从怀里掏出铁蛋蛋,一举,叫了一声娘,好甜:娘,先把这个藏起来。虽说生疏,这一声娘,叫得老太太心里突突的,忙答应:哎——哎——

姚桂枝也对姑娘另眼相看。姚桂枝过来接过铁蛋蛋,问这是什么?

凤祥说:小心点,手雷,不动上面的线,没事。老汉应着,去给藏起来。老太太领着二人来到屋后的菜窖。

老太太看着菜窖里潮湿,又扔下几件衣服,上面盖了一些秫秸。

接近晌午时,听到了一阵枪声。日本鬼子进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