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之后,头脑有瞬间的眩晕,我镇静了一下,强装笑颜说年轻女孩子,为了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一句甜言蜜语就不知死活了,居然翘班?再说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批的,你去问问看。张琪转身出去,左脚还在门里,我就迫不及待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之后我赶紧挂断,重新拨了另外一个人的号。我说阿诺,你走哪了?他说我停在延安高架停车场了,我说高架上什么时候出来停车场了?他说童姐你是装糊涂还是被谁气糊涂了?我这么低智商的幽默你都理解不了?我被堵在延安路高架上了,说,啥事?我说没事,就是想问问尚郁最近怎么样了?不是说好男一号尚郁来演吗?他说那骚货,屁本事没有光盯着钱了,赶他吧,他还赖着不走,我让他演男三号了,放心,对你们家白马不会产生任何威胁。我说你手可老实点,敢动我男朋友我割下你那玩意腌咸菜,他说我那玩意没黄瓜粗没黄瓜长还没黄瓜硬,你还是腌黄瓜吧。这事我必须要丑话说在前头,不能让子彤稀里糊涂地被人耍了,如果子彤辞了工作去演戏,而这事一旦黄了,子彤连原来的工作也没有了,那他要崩溃了,而且也不能让阿诺占了他的便宜。
其实阿诺怎么看都不象同性恋,有次我问朱宜,朱宜说阿诺虽然是个一身铜臭味的老板,但是一直自诩艺术家,现在搞文艺的,什么新鲜玩什么,同性恋只不过是个玩意,哪那么多基因错乱的?这事比子彤是否出轨更重要。但我想阿诺总归会给我面子,说到底是给他自己面子,他不会跟钱过不去。我们这条形象片,100万预算,除去导演,成本顶多60万,就算他请国内最顶级的导演,导演费也就10万,所以他拿下这部片子,至少能赚30万。确定好这个事情,我拿着手机有点犹豫了,真不知道事情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面对。但我还是打了过去。我觉得女人之所以在职场上普遍弱于男人,就是因为女人在很多突发事件上无法用理性的思考来决定对策,更多的靠感觉。电话在响过六声之后,子彤才接起,我知道,他犹豫了。“喂?”“喂什么喂呀?连小娘都不叫了?官人你在哪里啊?人家想你了。”“我在游七宝古镇呢。”“哦?上班时间怎么跑去旅游,骗人,你肯定是去万科,跟同事一起顺道经过七宝的,对吧?”“哦?你倒是挺会想像吗?没有,我陪一个小美女呢。”“是吗?谁啊?”“谁……你还真问着了,是……是你们公司前台小姐啊。
”“嗯?编瞎话的功夫见长吗?都跟我公司扯上了。官人啊,梅川路上新开了个餐厅,看起来腔调蛮足的,今晚你请我去尝尝吧?”“嗯……恐怕不行,晚上我要陪你们公司前台吃饭啊。”“死相,老没个正经的,陪客户就说陪客户吧,好了,你放心去吧,我绿帽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挂断电话我心砰砰跳,感觉鼻孔喷出来的都是寒气,我狠狠地把手机砸到地上,顺手操起挂在身后的桃木剑,对着桌子一通乱砍,嘴里骂着,你个死鬼,什么都让着你,那么爱你,你还出去给我搞花头,砍死你个风流鬼!我正砍着,忽然一个人闯了进来。郑孟逸呆呆地看着我说舒经理你在干吗?我顺势把剑指向他的脖子,我说你怎么进来不敲门。他说我有挺紧急的事情,一着急就忘了。我放下剑说坐的太久,随便耍两下活动一下筋骨,说吧,什么事慌成这样?他说我刚刚在核对我们去年旺季付款记录,发现有一笔巨大的终端包装费用是花在A类商超的(就是大卖场超市),但是按照惯例,我们跟大型终端合作,付过进场费及各种堆头费过节费之类的,应该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宣传费吧?这是不是有问题?或者是朱总那边跟终端谈判的时候,有什么问题?现在总部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这恐怕不是小事。
我盯着他看,心想老张的卧底让我帮老朱,这是玩的哪一出?还指不定是什么套呢。这事其实真有问题,这是去年春节前,我们的黄酒在全市大卖场打堆。现在的卖场就是地主,供货商就是佃户,被他们剥削的那叫惨。不知道多少回扣让朱宜红了眼,最终接受了不平等条约,但是最终算下来,我们每卖一瓶酒就要赔上两毛钱,整个一赔本赚吆喝,这样算下来数目可不小,最后我只能立了些名目,挪了大笔广告费补上去,后来老张也没有追究,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我心里一团糟,心想这时候那一对奸夫淫妇还不知道在干吗呢?手牵手逛小吃街?脸贴着脸拍大头照?或者已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激情四射准备野合?我摆摆手说这事没问题,你不用动不动觉得这有问题那有问题,没那么容易出问题的,去吧。郑孟逸犹豫着退了出去,我想这事纵然有问题,财务有张小妍在,估计也能帮朱宜摆平,再说郑孟逸让我干吗我就干吗,那不直勾勾地往老张套里钻吗?郑孟逸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我顿时觉得不知所措,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阻止他们,我狠狠地挥过桃木剑向电脑砍去。笔记本电脑屏幕黑掉了,桃木剑身首异处。
我把桃木剑捡起来放好,把手机碎片整理起来,然后让张琪进来。我说你再帮我买个手机,换别的牌子,这个牌子不经摔。然后把我的电脑拿去修一下。她说舒经理没事吧?我说我能有什么事?刚刚想活动一下筋骨挥了两下剑把电脑斩杀了,还挺过瘾。她笑笑说舒经理,这个手机估计报销不了,因为这个月你已经报销了一个。还有我刚刚问过了,办公室主任今天也请假了,黄雯的假期是张总直接批的。我说知道了,她过来把手机碎片收拾了一下,又把我的电脑抱了出去。我的办公室空了,我的心也空了。不空我能干什么?打电话让奸夫马上回来?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你干的下流勾当?我不能这样做,子彤现在的状态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昨晚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定更加脆弱,我想他也是想找回一点信心才这样的。
把他惹急了真的离开我的话,我该怎么办?爱情来得不容易,谁能一帆风顺?况且我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万一哪天他知道了,他该怎么对我?打电话给淫妇?痛斥她的卑劣行为,咒她将来生孩子排泄系统有缺陷?那正中她的下怀,我估计这事就是她勾引子彤的,她跟我较劲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打电话骂她跟直接向她认输有什么区别?我用座机打给子彤,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睡了,直接睡客户床上,你明天穿那件红色的T恤,上班不要迟到。另外你陪客户的时候,不要乱摸人家女客户的乳房,现在假货多,捏破硅胶要出人命的。我想这话子彤要是告诉黄雯的话,会把她气得半死,不告诉她的话,最起码他也能知道我对他的宽容。但我心里还是堵得慌,虽然我知道黄雯夺不走我的男人,但我还是有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骑在别的女人身上纵情嚎叫却无能为力的屈辱。不过还好,幸亏子彤不能成事,随便亲亲摸摸,就当是放自己老公出去开了个小荤吧,让黄雯跟自慰器云雨去吧。我的心情又有点好了,这时候我接到了朱宜的电话,我说我正要给你打过去呢。他说我被总部招回来给东北公司做通路建设培训呢,走的急没给你打招呼。
我说可是总部的人现在马上到华东公司了,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说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其实我知道总部这是调虎离山,怕我妨碍他们调查,我想我这次危险了,这事你还是别管了,把你连累进来不值。我笑笑说你这家伙,你以为我会帮你?门儿都没有。他欣慰地地说,那样最好,真的。我坐立不安,甚至还把窗户给关上了,怕自己一不小心跳下去。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转转散散心,张琪风风火火跑过来,我说慌什么?她说总部的人到了。我说总部的人又不是狼狗,能咬下你二两肉来?她说,董事长带了总部审计部的人来。我心头一震,心想老张这次是真想置朱宜于死地了。我看看表快下班了,心想总部的人不至于马上开展工作,再说我也想不出在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审计部的人从我的广告合同上是审不出什么来的,而朱宜那难说,我也不清楚,况且现在我的心绪被子彤搞得很乱,根本无法用心想很多事情,只能先观察一下了。我说我的电脑呢,她说你电脑问题比较严重,送去硬件公司了,我说我硬盘里有很多宝贵资料,千万保住硬盘。她说知道了,手机刚刚订购了,现在也还送不过来。
我说没关系,我暂时用不着那玩意,另外,你现在住哪里?她愣住了,问我能不能再说一遍。我说你住哪里?她说哦我住虹口足球场那。我说你家里宽敞吗?她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能多住一个人吗?晚上我去你家挤挤。她迟疑了半天,说好啊好啊,只要你不嫌弃,这是我的荣幸。晚上我是实在没地方去了,我想来想去,住旅馆我一个人害怕,悠悠家有老公,陶子花花事务又太多,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在上海根本没几个朋友。而我又能嫌弃张琪什么呢?她不知道,几年前我跟子彤租房子住,夏天白天四十多度,那时候我们最怕过周末,因为我们家里没有空调,去肯得基吧,在那坐一天啃自己带来的面包看着别人吃鸡腿,自己不爽别人也不爽。后来我们想了个主意,就是去坐轻轨(架在空中的地铁),两个人早上带几个面包上轻轨,晚上天凉快点了再下来,那时候上海轻轨还是手撕的纸票,不会记录你在轻轨里呆多长时间,我们经常用撕过的票蒙混过去,过关的时候胆战心惊,过后拍着胸口开怀大笑。
然后在轻轨上吹着空调来来回回看一天风景,有的时候空调太冷,我会依偎在子彤怀里,不管车厢里有多少人,那是实实在在的幸福,让我迷离了季节,淡忘了痛楚,也没有了恐惧。我跟着张琪进了她的房子才觉得有点悬。两室一厅的房子挤得满满的,客厅里摆着三张床,乱七八糟的东西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操着外地普通话的男男女女有的剔着牙,有的抽着烟,有的挫着身上的灰球讲笑话,然后哄堂大笑。我跟在张琪身后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倒不错,虽然不豪华但是蛮清爽,只是门上没锁,只有一个搭钩搭住,我想这么多人睡,应该不会闹鬼,这么长时间,还没试试在外边睡会怎样,会不会也有恶魔缠身。我说你这开收容所呢?她苦笑着说没办法,省钱。童姐你想不到吧,我住这房子不但不用付房租,还能赚钱呢,我总共租下来一千五百块,我客厅租出去一千块,另一个房间八百块,我净赚三百块还有免费的房子住,呵呵,多爽。我看着她得意的笑容,觉得天真的孩子真好,容易快乐。
我说你这也不安全啊,看看外边那些,估计要么是快憋破了球的,要么是手上都磨起老茧的,就不怕晚上进来收拾你?她说什么球啊茧的我不知道,总之我们都相处很久了,也算知根知底,再说了,进来就进来,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说觉得我很生猛是不是?其实我的天真都是装出来的。我瘪着嘴点点头。张琪去洗澡,我百无聊赖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我想听听音乐,就打开了播放器,结果播出来的东西令我愕然,居然是一段赤裸裸的A片,花样繁多,体位考究,缓急有度,抑扬顿挫。我看得心惊肉跳,忽然张琪从外边进来。我说小张,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嗜好。她脸立刻红了,尖叫一声说没有没有,这是昨晚朋友发给我的,说是希尔顿的视频,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怎么会是这种东西,删掉删掉。我说哦?希尔顿的片子,那我得研究研究。她过来抢,我们争夺起来,其间她的豪乳几次碰到我的手和胳膊,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那种软软的感觉仍然能让我从心灵深处感觉到一丝悸动。我试探着问她,你不会真的是那个……她说你想说什么?问我是不是同志?我说到底是不是啦?她淫荡地笑笑说,你睡一晚上试试,看我会不会强奸你啊。
张琪睡得很快,我却满脑子都是子彤的事,很遗憾,在这里我同样感觉到房间里到处都是人,晃来晃去,我好几次起身来查看,结果什么都没有,最后我在焦躁中挣扎着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身体,我迷迷糊糊辨别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是人还是鬼,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我迷迷糊糊看见子彤正笑眯眯地站在我身旁,手在我的胸前摸索,手法比较生疏。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我想不对呀,子彤什么时候大方到可以跟别的男人一起研究我的乳房的地步了。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清醒,这才发现摸我的人根本不是子彤!我想再咬牙忍一忍,听听俩畜生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很轻,偶尔还会偷笑,我实在听不清楚。我顺手摸过昨晚张琪放在我旁边的闹钟,猛地坐起用闹钟的三个尖脚向两个男人头上狠狠砸去,两个男人尖叫着跑了出去。再看张琪,更不得了,一个男人正压在她身上。我跳起来迅速到门旁把灯打开。灯光下那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左手握住褪到大腿处的内裤往上拉扯,想努力地盖住某些部位,呆呆地站在张琪床边,脸上居然还带着猥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