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下属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照顾脑子活的,这种人懂得帮你歌功颂德,另一种是讲义气的,这种人不会忘恩负义,张琪属于前一种,郑孟逸属于后一种。这年头脑子活的多,讲义气不忘恩负义的是凤毛麟角。就像刘相杰,这次我想办法把他调到常州任锡常片区副总经理,职位上算是平调,但那里的油水是这里五倍不止,可这家伙光嘴皮子上谢个不停,但从来都不没有拿点实际的东西孝敬我一下。要不是嫌他在我身边当鸡肋,我才不会给他这肥缺,当然不是肥缺也支不走他。郑孟逸刚出去,我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我出去一看,吓了一跳。老陈光秃秃的脑壳上留下五道血淋淋的痕子,鲜血不停地往下淌。张琪象个被抢了崽子的母狼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老陈,右手指甲里都是血。我一看这架势,赶紧上去劝开,心想难道老陈想强行攀爬张琪胸前的两座庐山?张琪说反正都要被开除了,老娘我怕谁啊?你个老秃驴,就是一个卧底,公司谁出事都是他你搞的。
老陈自始至终笑容不退,他用旁人递过来的纸巾仔细地擦着头顶,有人提议打110吧,被老陈制止了,有人说那要不打120吧,老陈同样制止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独自出去了,那背影有点凄凉。我把张琪领进来,她说我要被开除了。我不说话,张琪继续说,昨天郑孟逸刚回到上海,做为同事我想为他接风,于是我请他到星巴克喝咖啡,没想到被老陈发现,他非说我们谈恋爱,要把我们都开除掉,或者至少开除一个。说公司规定,恋人是不能在同一个公司上班。我说知道了,呵呵捅出你的绯闻,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你先好好上班,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她眼睛左右环顾一下,梨花带雨地跺着地板出去了。这事情比较复杂,首先老陈这么急着要干掉张琪和郑孟逸,明显是在拆我的台,老张走了,这个舞台上跳舞的就剩下他和朱宜了,因为我跟朱宜的关系,所以干掉我是必须的,一轮战斗结束,又拉开了另一场战斗的序幕。而张琪这么愤慨,则是想竭力否认什么事情,我隐隐觉得她跟郑孟逸有问题。一会张琪从MSN上发来一张照片,我接收完打开一看,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如瀑的长发,淡红的眼影,鲜红的嘴唇,属于极品。
我说是你新女朋友啊?那妖艳程度仅次于我了。她说这是我们部门的人。我说咱们部门不就我们两个女的吗,肯定不是我,难道是毁容前的你?她打了个哭脸过来,然后说我没有说他是女人啊。她一句话说得我发蒙,我仔细看了一下不禁大惊。我说这是郑孟逸?她打个笑脸过来。我说这谁干的?难道他变性了?她说不是,是我从他电脑里偷过来的,我想是他自己做的。他是个gay,我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gay不gay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关键我忽然想到了前一阵马勇发给我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子彤在跟别的女人缠绵,这很有可能是马勇用photoshop修出来的,当时我就有这样的怀疑,现在看到郑孟逸的图,更坚定了我的信心。我马上给郑孟逸交待任务,让他在周杰伦的屁股上给我做一个直径五厘米的浅褐色心形胎记。郑孟逸说舒经理,我没有周杰伦的裸体照片啊。我说我不管,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
等待这三十分钟的当口,我思考了一下眼下的形势,朱宜坐上老总位置之后,不知道公司的职位会怎么调整,还有老张最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真给毙了,晚上可别来找我算帐,我刚摆脱了鬼交的厄运,别又让老张给我来个鬼压床,还有我那十万块钱的红包怎么办?越想越乱,觉着憋得慌,刚想起身出去散散步,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我还想这是哪个不听话的敢不敲门就进来,抬头一看,我却愣住了。进来的人居然是老张,他照样摇头晃脑象帕金森晚期。他淫荡地笑,说舒童你洗干净了没有啊?我说你谁啊你?他说我是张国伟张总啊。我说不是吧?你诈尸了?他说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盼着我死啊?我还没看到我们亲热的录像呢,死了不可惜?我有个外号你应该知道的?叫做职场不死鸟啊!我说你叫职场不举鸟算了。我不想跟他罗嗦,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朱宜问一下,老张按住了我的手,我狠狠地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快点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报警了。他背着手在我面前踱了起来,说我们这么博学的舒经理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国家法律中有“取保候审”一说?我说取保候审?你根本不够资格。
他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病人?我病的很严重啊!我说你除了不举,还有什么病?他说舒经理你真聪明,我不举难道是因为地球引力太大吗?肯定不是!那是病,我病得不轻啊。我想这家伙可能是交了保释金或者找人保释了,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老张刚准备继续嚣张,却接了个电话,象孙子一样唯唯诺诺,一扫刚才的骚劲,接完电话就象太监一样迈着小碎步走了。不过临出门前他回过头来说,舒童,别怪我太狠!我还在想这事,思考着这个代罪之身能掀起多大风浪,忽然郑孟逸发了图片过来,我打开一看,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周杰伦的屁股做上胎记的样子跟马勇照片上的屁股没有什么区别。我问郑孟逸,这效果难做吗?他说你看看时间,到现在连找周董图片到制作完成,一共才十几分钟,你说能有多难?我说这屁股真是周杰伦的?他说你又没见过周杰伦的屁股,你怎么知道它长什么样?我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马勇给我的那些照片在一段时间内纠缠着我,让我寝食难安。
因为照片上的女人虽然没有正脸,但是她的屁股上有个很明显的胎记,那个心型胎记我认识,我十一岁上初一的时候就认识,那个有胎记的屁股,属于陶子!现在我知道了,那些照片是ps出来的,肯定是,至于马勇怎么知道陶子屁股上的胎记,我想马勇跟拍了她那么长时间,发现这点秘密也算是他分内的事情了。但是后来想想我不能掩耳盗铃啊,虽然遭遇了小三儿的姐妹们有的时候是要有点掩耳盗铃的精神,范伟不是说“要想生活过得去,不怕头上戴点绿”吗?但我心里多少还有点怀疑她,要把这事搞清楚。假如陶子屁股上的胎记早就用激光做掉了,那我岂不是冤枉了她?于是我拨了陶子的电话,但是她的电话成了空号,我心想可能是拨错了,于是我又重新拨了几次,但一直都是空号。怎么几天不联系,她的号码就注销了么?我觉得奇怪,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第二天我又拨了陶子的电话,可是号码依然不存在。我实在坐不住了,来到了朱宜办公室。
朱宜现在虽然已经代理了老总职务,但是他仍然坐在原来副总的办公室里,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背地里不把老张捅死不罢休,表面上却永远一副低姿态。他说你找我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我说这件事情最重要,我就是要知道陶子去了哪里!我这话相当于把他们两人的关系直挺挺地揭了出来,但他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说陶子她去了日本。我说你骗鬼呢,陶子上个厕所都恨不得给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还别说去日本呢!他说真的,她怕你去送她,她受不了,她说这个城市里唯一能让她去不成日本的人就是你,所以,她不能让你知道。她今天刚到日本,说是会给你发邮件解释清楚的。我一听,眼睛有点湿润,我想快点离开,朱宜却叫住了我。他说老张起死回生了,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点点头,他说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不过没关系,顺其自然吧。我说他现在只是取保候审,跟无罪释放是两回事。他说我知道,就算他无罪释放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离开公司。我说是啊,实在不行你就换换环境吧。
朱宜笑了笑说,你也这么想?我这才觉得我这话似乎说得有点暧昧,因为坊间有小道消息传我对副总的位子一直觊觎,否则张琪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朱宜摇摇头笑了笑说,换环境只能离开上海了,上海没有公司能容得下我,折腾不起啊。我说怎么可能,这么牛逼的优思公司出去的副总,其他公司还不抢着要?他说正是因为优思公司牛逼,我才没有机会,谁敢要一个背着篡位罪名的副总?创业也难,十年二十年混不出名堂也难说,风险也大。我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我说那成成就可怜了。朱宜叹了口气说,是啊,我倒没关系,就是觉得对不起他啊。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我想到了万恶的老张,我说这事是谁在帮他。朱宜说,这个人你我都认识,但估计你想不到。我说别卖关子了。他苦笑了一下说就是悠悠老公隋焕武。我一听,心里一紧。心想谁让你当初就给人家找个一百块的小姐,还一身性病。我说那老张用什么绝活拴住这匹种马的?朱宜说你说都说出来了,既然是种马,自然是好色了,老张真他妈狠,直接送了一套房子给隋焕武,并且在房子里给他养了两个二奶。
老张这招真绝,用两个超大螺母拧住隋焕武超大的螺杆,这事,当然牢不可破,而且还有悠悠手上带着的那个泰国过来的无价之宝,财色双保险!老张为了保命,这次可是豁出老本了,朱宜终究不是老张对手。至于隋焕武有没有这么大本事,我还是有所怀疑,虽然大学的时候我就通过悠悠知道了隋焕武家人脉铁硬,但这是法制社会,总不能指鹿为马吧?朱宜说,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姜氏兄弟就有嫌疑,这样一来隋焕武只要背地做做手脚,把罪责推到他们身上,给老张来个金蝉脱壳。老张可潇洒了,一来保全了自己,二来打击了对手,一箭双雕啊。我说那姜氏兄弟不要屈死?还有没有王法?朱宜笑笑说王法?呵呵!不过隋焕武其实挺可怜的。朱宜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说。我说他有什么好可怜的,年纪轻轻就翻云覆雨,连二奶都有人给他包好,就差上厕所没人给他提裤子了。朱宜叹了口气说,爱一个人又不能跟她在一起,甚至都不能让她知道,你说痛苦吗?我说你没事吧?骚呼呼地吟什么诗?他说其实你不知道,隋焕武一直喜欢你。我摇摇头说朱总,都这时候了,别开这种玩笑了。
朱宜说真的,其实在大学的时候他之所以跟悠悠好,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你,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长得丑,配不上你,所以只能远远看着你,这一看,就是十年啊!那时候他找我谈过,我没理他。我说他找你谈什么?他说他让我离开你。他虽然得不到你,但是他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你!我没有再接话,离开了朱宜的办公室,心情非常差。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朱宜是想提醒我,现在唯一能搞定隋焕武的人是我,可是我为什么要搞定他?我又不是妓女不是二奶!段斌打来电话,说指纹不是张阿姨的,案件又没有了头绪。我不想再理他,他带给我的除了随时随地变态的性生活,其余的就是失望。这时张琪又给我发来一个网址,还说了句“太不人道了”。我随手点开,是一个播客网站。视频不是很清楚,能看清楚是几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在围殴一个人,起初我并没注意什么,看着也挺难受,因为那男的被打得太惨。但是慢慢看下来,我居然发现似乎案发现场就在我们家附近,而被打的人,跟子彤非常象!我立刻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视频里的人,我发现被打的人居然真的是子彤!因为他身上穿着我今天早上为他挑的黑白相间的竖条纹衬衣,视频结束的时候,子彤已经躺在地上,一个脸部特写,他满脸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