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古典与现代(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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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杂树生花(2)

阿多诺在《美学理论》中说着一种清晰的谜语:他一直把艺术或阐释性的美学问题作为一种希望原理在谈,甚至是唯一的社会学或许是人类学式的希望。他发掘着艺术的各种元素、结构与功能,但他又知道艺术是非功能性的,艺术的结构自己已经同时成为一种问题与希冀。阿多诺一直在思索艺术的乌托邦的可能性,然而他时刻没有忘记他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管理化的、恐怖化的时间与地方说着这些话。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回环往复的冥想与谜语一样的希望原理在瞬间被揭示的惊讶感,然而却难以将这些冥想与揭示一劳永逸地加以确认,因为美学现象与希望原理一样恐惧实体化,从而得以保持某种超验性。

——自然,任何概念的表述都需要内心经验性的印证。如果一个人对经验没有细致的感受、对概念的场所没有意识,或者对概念所概括与描述的经验没有内在的知觉,一个人就会在阿多诺的话语面前失聪。他全部的生动性都会因为缺乏经验的激活成为漂浮的话语。

绝缘的美

阿多诺说,“美的事物激发起一种抑制不住的渴望,即实现一种承诺的渴望。”这样的渴望曾经一再地被激发,并让人由此渴望从瞬间的震动进入生活的历史。爱就是这样一种激发所产生的日渐失望的奇迹。而今,美的事物只徒然在人们心中唤起占有的渴望,并且绝不承诺。人们为了利益,使自身绝缘于美的事物、绝缘于善的事物。同时,这个时代也正加速制造出一种与内心渴望相绝缘的“美”,以及与人的行为方式相绝缘的对“善”的虚假向往。人们渴望的是美的事物的纯物化形式,而不再是在人的心底制造了震动的那种令人激发出心的渴望与做出承诺的危险的诱惑力。

重复

诗与音乐,是因为自身的符号序列构成了重复的秘密反而得以摆脱因重复而式微的命运吗?重复因此成为一种符号自身的更新机制,由此更新着符号与意义的联系,避免了意义的耗散。断言不是结论,断言只是一种猜测。

在一支歌里思想

——听见了么,每个人的生命都被祖先祈祷过,祝福过,每个人的到来都被前辈期待过并带来深深的希望与喜悦,一个人的生命怎么可以不是更有意义地度过呢,怎么不成为下一代人梦想与祝福的源泉呢?

中介物

语言文字是这样一种中介物,没有它,人本身和他的创造价值就不能存在。直接性的存在是一种消极幻想。语言文字是人文主义理念的根基。语言文字不仅是感知活动,而是“翻译”活动,不是直接再现,而是变形,不是直接表述,而是内折。语言无论描述什么,哪怕是一个清晨,一条晨雾里的河流或树木,语言描述(甚至在再现式的意义上)都迫使表述者转向自身,转向内心过程,语言表述活动是产生人的内在性的一个最富有成效的文明成就。是内在性信念、内在世界的根基。产生精神活动的内折化,再结构化,再组织化,形成不同于直观世界的“另一个世界”。当语言的功能开始消退的时候,另一个世界就不能因为语言的中介而获得一条地平线。这个世界就成为唯一的、而且是没有可能性的世界。

世界的清晨

“清晨”不是我的降神符咒之一吗?是的,精神生活就是由清晨的瞬间构成的。精神生活是由世界上另外的清晨构成的,那是他人拥有的清晨,已经消失的蒹葭苍苍的清晨,尚未到来的世界的清晨,已经使某种从未出现过的思想远景忽隐忽现。

世界的清晨,一个肯定性的时刻在冉冉上升。

天使来到我身边

刘超先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孩。一提起小孩,脑海里就浮现出从前住集体宿舍时亲历的早婚同事家里的景象。拥挤的小单房总是散发着扑鼻的尿臊味,小家伙随时泄闸的屎尿往往让人措手不及,夜间那冲出窗户、划破夜空的啼哭声常常将四邻从睡梦中惊醒。一家人连带四邻在好几个月里都难过上安宁的生活。这种经历让我不急于要小孩,免得那可贵的自由与潇洒被早早地消灭了。

可是我家睿睿的到来却完全出乎意料。自他从娘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给我惊喜。他携八斤一两的健硕体魄和完全合格的各项指标来到这个世界,安静地躺在手术车上妈妈的身边,几次气定神闲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我,并无通常那种略带惊恐与不安的尖声啼哭。我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我的心一直悬着,总担心害怕他有什么缺陷。现在这个污染了的世界里,各项指标都正常的婴儿已经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在妈妈上手术台前医生让我在手术单上签字,上面赫然写着不能排除婴儿畸形和母子有生命危险的可能,顿时令人心意纠结。不难想见,妈妈身边的宝宝与我对视的一瞬,我是怎样地全身弥漫着幸福、喜悦和感激,感激宝妈的孕育之苦、神灵的庇佑之力。

从产房出来后在母婴室住了六天,由月嫂阿姨照顾母子俩,宝宝没有一次在夜间大哭过,只是偶尔哼两声,作为陪护的我基本上能一觉睡到大天光。刚到第三天,宝妈就欣喜地嚷道:“宝宝会笑了!”我一脸无动于衷,心想女人做了母亲,谁看着自己的孩子都是个宝,宝宝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给以无限联想、无限放大。宝妈见我不相信,等到宝宝再展笑容时,就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来个眼见为实。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喜一跳。那嫩嫩的脸蛋上笑容舒展,笑意迎人。从此他那天真的笑容就成了他脸蛋上时隐时现的美丽风景,也成就了他的魅力和亲和力。

看过他照片的同事朋友都说他的笑容“迷死人”,他的笑容是天然的不择时地的,有时在恬静的睡梦中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靥,我就猜想宝宝又做了什么样的美梦了吧!有时是在自个儿手舞足蹈地玩耍时冷不防咯咯笑出声来,那笑声仿佛是肚子里憋不住的快乐从喉咙里冲了出来。有时是抱着他时原本安静的脸蛋展开甜蜜的微笑,似乎在表示他的好感和谢意。有时是浅浅的笑,一丝淡淡的笑意拂过小小的脸蛋,然后又归于平静;有时是深深的笑,从嘴角到耳边笑容如同湖面的微波相逐展开,笑意荡漾;有时是开怀大笑,情不自禁而又无所节制。他因为他的笑而获得更多的关爱。他的笑容拉近了他与我们的距离,为了看到他的笑容我们都喜欢抱抱他,逗逗他,就是在他睡觉时,也总是有人坐在旁边守候他那睡梦中不期然而来的笑容和小动作。

对于很多小宝宝来说,他们的哭声比笑容更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们家的睿睿却反其道而行,他用笑容代替了哭声。给他喂牛奶、洗澡、换衣服,他乖乖地接受,中途换人抱他,也没有丝毫的反感。别的宝宝晚上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白天呼呼大睡,我们家睿睿晚上乖乖睡觉,白天忙着咿咿呀呀、手舞足蹈。这一切为他赢得了不少美名,虽然到现在才两个多月,朋友同事们却将“可爱”、“懂事”、“成熟”、“儒雅”之类的溢美之词送给了他。我和宝妈更是从心底里感激他,感激他对我们这对不能干的宝爸宝妈的照顾。

如果说真有天使,他就是我们的天使!

学林散叶之“君子之交”

秋叶辑

1.1933年,蒙文通赴北京大学任教,一下火车,就到汤用彤家,和汤用彤、钱穆畅谈,竟夕未寐,曙光既露,而谈兴犹未尽。三人遂又乘晓赴公园进晨餐,后又换一处饮茶续谈,午餐后始就寝,畅谈达20小时。

2.20世纪30年代,茅盾与鲁迅同寓居于上海,卧室两楼相对。此时茅盾正创作《追求》,常深夜失眠,遥望对楼鲁迅,亦深夜灯火通明,不禁喟然叹曰:“亦有失眠似鲁迅,不独失眠是茅盾。”

3.周予同与范文澜早年交往密切,他说:“范文澜对经学有很深厚的根基,他的《文心雕龙注》,足可与乾嘉学者的著作媲美,是一部传世之作,真叫人佩服。”

4.1919年,宗白华与郭沫若通过向《学灯》投稿相识,两人都感到相见恨晚。宗白华称赞郭沫若:“你的诗是我最爱读的,你诗中的境界是我心中的境界。”郭沫若则对人云:“白华是我的钟子期呀!”

5.王昆仑抗战时在重庆宴请郭沫若、老舍、施谊等人。席中提及郁达夫近况,彼此欷歔者久之,有老舍提议,联句寄慰新加坡的郁达夫,即席口占绝句一首:“莫道流离苦(老舍),天涯一孤客(郭沫若);举杯祝远道(王昆仑),万里四行书(施谊)。”

6.陈寅恪为邓广铭《宋史职官志考正》作序,说:“《宋史》几百年来真能熟读者实无几人,而像邓广铭‘用力之勤,持论之慎,并世治宋史者,未能或之先也。’”

7.老舍和许地山都很健谈,两人经常闲步在伦敦街头,一谈就是三四个钟头,把别的约会都忘掉了。

8.埃德加·斯诺常到鲁迅家做客,他翻译了鲁迅的名著《阿Q正传》。鲁迅还幽默地告诉他说:“阿Q现在还在治理国家。”

9.田汉和吴天是文坛上的一对挚友。一次吴天写了一部剧本,发表在《戏剧春秋》上。该刊编者田汉看后,认为该剧还不成熟,便在剧本后面批曰:“新作家吴天,本剧未见成熟,行文颇觉枯涩,为比较起见,故暂刊此。”

10.20世纪20年代初,许地山、耿济之、郑振铎、瞿世英同在北京求学,空闲时经常在北京金鱼胡同东口的青年会图书馆谈天。该馆藏有许多俄国书籍,他们在闲谈时又阅读了大量俄国原版名著,使他们共同产生了翻译俄国作品的热情。

11.胡适和梁启超是忘年之交。梁启超对胡适的著作常有坦率的批评,胡适发表《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后,梁启超批评他“文不对题”,自己也开了一张书单《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法》。

12.章元善和赵元任在南京江南高等学堂预科读书,两人卧榻顶头相接。他们以绳将枕联结,先醒者牵动绳索,然后同时起身,到操场上高声练习英语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