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好,小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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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口头禅 (1)

口头禅就算请人去大排档吃块臭豆腐,我都会说,这可是青岛最香的臭豆腐。

不晓得口头禅一词的由来。

禅这个东西,是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错。

口头禅呢,是偏要说,偏要说,错了也没啥要紧。

有些口头禅,纯属毫无意义的感叹词,充当句子之间的润滑剂,也有些很有意思,值得玩味一番。

1.清新脱俗一个女同事,她的口头禅是清新脱俗。

她喜欢说,那个奶茶好喝得清新脱俗,那个榴莲的味道臭得清新脱俗,那个家伙难看得简直清新脱俗……

2.我的那个……让我很陶醉我有个挺可爱的胖子球友。

那时,我刚学网球,还是菜鸟级别,整天满场捡球,他已经有了2年球龄,是我眼中的高手,却纡尊降贵地主动来做我的球搭子。

我后来才知道,别人都跟他搭不上,他很喜欢大力平击,速度极快,过网很低,还喜欢打刁钻的角度,发球也是一副恨不能把球网洞穿的样子。

失误率也很离谱。

10个发球能够飞掉8个。

因此,我是在呼啸的炮弹球之中茁壮成长的。

一年之后,我和胖子球友经常打打比赛,得益于他的离谱失误率,已经胜多负少。

可我的胖子球友一点都不介意,哪怕比分相当惨淡。

每次结束比赛后,他都喜欢点评一下,口头禅是我的那个……让我很陶醉。

我的那个正手的压线球让我很陶醉,多么精准。

我的那个单反的斜线球让我很陶醉,有点费德勒的风采。

我的那个发球的力量和速度让我很陶醉,虽然出界了,可惜,只是一点点。

其实,足足有半米之遥。

他也不会忘记表扬我一下,你进步得真的很快!(废话,我当然知道,我的天资聪颖让我很陶醉!但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咕哝一下。)他简直就是个自我陶醉的大酒鬼。

哎,我还是比较擅长自我陶醉这一本领的,但是,当我遇到一个比我更加擅长陶醉的家伙,就一点都享受不到陶醉的乐趣了。

3.旷世……也不是那么难逢我非常钟爱旷世这个词。

我昨晚睡了一个旷世好觉,我那天吃了一顿旷世好饭,我在单位食堂看到了一个旷世美人……其实,旷世好觉无非就是自然醒,这也没什么稀奇,我差不多每天都是如此;旷世好饭不过是一个街角寿司小店里的鳗鱼饭,15块钱一大碗;旷世美人呢,也就是模样齐整一些,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怦然心动呢,只因她有点像我初中时候暗恋的那个同桌……不惜频繁征用旷世这个词,是因为这个词听起来格外威风。

小时候,打架失败,垂头丧气回家,我多么盼望碰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一下子拦住我,小哥,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骨格清奇,实属练武的旷世奇才,老朽愿收你做关门弟子,将平生绝学倾囊相授,你看如何?当然,直到今天,我也没碰到一个人说我是什么旷世奇才,但是,只要我经常吃旷世好饭,睡旷世好觉,遇旷世美人,自然也就是一枚不折不扣的旷世奇才了,不是吗?对了,我还做了一个旷世好梦,且听我慢慢道来。

在迷恋上打网球之前,我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游泳。

如今,去游泳的次数越来越稀少。

我梦见自己去一个游泳池,貌似是一个游泳训练班,我的表现十分杰出,连蝶泳也不在话下,如同海豚附体,乘风破浪,一往无前——坦白地说,在梦之外,我的泳技只是比一般人好些,但蝶泳始终未能掌握自如,只是能够胡乱扑腾一下——我对教练说,自己要去打网球,以后就不能来了。

教练神情悲伤,他长得很像菲尔普斯,或者就是菲尔普斯。

菲尔普斯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拿出毛笔和宣纸来,给我写了一个字条:君天赋异禀,实乃游泳运动之旷世奇才,切勿轻言放弃……后边的情节我就不太记得了,因为我差不多是笑醒了。

醒来后,菲尔普斯那张字条历历在目,字体还是宋徽宗那种飘逸的瘦金体。

我一骨碌爬起来,在床上四处看了一下,没有,没有,没有!唉,如果那张纸条真的存在该有多好啊。

如果这个梦会有续集,希望明天会梦见费德勒,他再给我写个字条:……君实乃网球运动之旷世奇才……类似的梦会一直做下去。

到了最后的终结篇,我应该会梦见加菲猫,他也给我写个字条:……君实乃做梦运动之旷世奇才……

4.最……之一和朋友一起吃饭,又忍不住大谈网球。

他说,你这个脾气不太好啊,凭什么凡是你喜欢的,就成了全天下最好的。

你喜欢网球了,它就是最了不起的运动,你喜欢听古典了,它就是最有味道的音乐。

好吧,我承认,就算请人去大排档吃块臭豆腐,我都会说,这可是青岛最香的臭豆腐。

张爱玲的小说《十八春》里,世钧说曼桢有这么个脾气,一样东西一旦属于她了,她总是越看越好,以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他知道,因为他曾经是属于她的。

所以说,我也有一点曼桢的脾气。

嗯,虽然没有经过什么调查研究取样诸般工作,但我就是悍然决定了,这是最好的!当然,随着越来越老,也越来越狡猾。

把话说的那么绝,未免不留后路,我决定修正一下曼桢的说法,加上一个之一。

譬如,西镇某家的臭豆腐是青岛最香的臭豆腐之一,《你好,小确幸》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书之一。

你若是提出什么异议,我也决不反对,尽管把你喜欢的东西加上最……之一吧。

所谓小确幸,就是因为有一个确字,才觉得踏实无比。

5.假如可以……就好了假如可以飞就好了,假如可以中500万的彩票就好了,假如可以变成神往的某个历史人物就好了……假如可以飞就好了,假如可以中500万的彩票就好了,假如可以变成神往的某个历史人物就好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头脑的体操,一种智力的散步,一种精神的SPA。

现在,我的主题是假如可以冬眠就好了。

按照冬眠的惯例,只能像熊那样舔手充饥,那我就要在手掌上套个红烧熊掌,再挂上10根金华火腿,20包泡椒凤爪。

身为青岛人,流亭猪蹄自然是少不了的,那么,至少给我来上30份吧。

假如可以宽限一点,我就会带上一个大冰箱,里边塞满了酒肉菜粮,酒必须是一厂散啤,海鲜也必不可少,八带、蛤蜊、海蛎子均不限量,还有一个电磁炉,饿了就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吃火锅喝啤酒,醉饱之后继续长眠。

假如可以再宽限一点,我就会带上我的音响,还有亲爱的电脑,硬盘里边储存着我下载的300G的古典音乐,用很小的音量循环播放,当成冬眠的背景音乐,估计不用播放几遍,冬天就过完啦。

假如可以再再宽限一点,我就要仔细斟酌一番,要不要来上一个女人。

嗯,她最好是哑巴,一点都不吵闹,骨肉停匀,适合拥抱着取暖。

假如可以再再再宽限一点……好啦,我晓得必然有些唧唧歪歪的家伙,此刻会赶紧来摇醒我,你已经结婚,你还有一份高尚的记者工作,如此一来置老婆和总编大人于何地。

唉,身为无毛两足高等哺乳类动物,我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冬眠的。

然而,又是寒流降温的日子,在下午6点钟的广电大厦办公室里,呆望着窗外冰冷的天光,瑟瑟发抖的云朵,还有东西快速路上因为过分拥挤凝冻了的车河,请允许我忧伤地遐想一下。

小动物的秘密生活这个世界上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欣赏苍蝇,我不想说自己是个例外,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它们也不是一丁点的审美价值都没有,或许这审美价值,要比苍蝇屎还要大上那么一点。

有读者问,既然你叫加肥猫,肯定非常喜欢猫了,那么你养了多少只猫呢?事实上,我还真的养了不少。

嗯,把自己当成一头猫,赚钱来养自己,这不算养猫?而且,我对这头猫衷心热爱,不离不弃,之死靡它。

当然,我也养其他的猫。

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加菲猫的玩偶,它们不吃不喝不闹不拉不尿不叫,无比省心,而且非常适合拥抱。

至于那种真正的猫,倒也不是没养过,但是养得都不太成功,如同那些不太成功的恋爱,伤心似乎比起快乐多上一些,也就废然作罢了。

尽管少了许多的满足与荣耀,但我委实不想成为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生命的主人了。

话虽如此说,还是非常喜欢猫和其他小动物,因为它们不再属于自己的名下,不会带来任何责任与麻烦,一下子魅力倍增,悄悄地欣赏它们的表演也就变成了一种享受,跟躺在沙滩上欣赏陌生的比基尼美女一样,有一种超脱的愉快的心理,实属不折不扣的小确幸。

如果那个众人瞩目的比基尼美女属于自己的名下,心理活动肯定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