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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红杉树国家公园——以木为名

植物界也有让人肃然起敬的英雄,比如红杉。这是一种颇挑战人们想象力的高大长寿的树木,树身可以拔地而起100多米,树冠茂郁葱茏擎起一方天空。这种树木可以存活2000多年,对于地质时期的亿万年,两千年或许等同瞬息,但是对于人类的文明时期,20个世纪则是多么绵延漫长的岁月,而对于个人百年都不到的生命则更不必言了,念及此,便不由得使人们对红杉产生一种敬畏的礼赞。以这样一种植物的英雄的名字为名,加州海岸线上的红杉树国家公园似乎也足以为傲了。

红杉树是恐龙时代里的裸子植物常青巨树的后代,一个时期里,大地曾经遍布着这种魁伟的植物,然而在以后的许多年里由于地质和气候的变化,其他地方的巨树都灭绝了,独独剩下加州海岸和俄勒冈州的一部分巨树出于特别的机缘存活下来,虽然这样,它们的习性和特征却为了更好地适应新环境发生了一系列的调整。

红杉树的树根具备了相当的全能性,即使被斧斫成极小的碎块,只要遇到合适的泥土,也会继续生根长叶。红杉树的树干上面长出巨大的瘤子,这也是为广泛地繁衍自己的子嗣做准备的,那些不容易被连同树木一起毁坏的巨瘤正随时准备着孕育新的树苗,不是一棵,也不是两棵,而是让人惊心动魄的一片。裸子植物似乎一直都是以种子的数量来取得繁衍的胜利的,红杉树也不例外,直径一厘米的球果上饱含着几十颗米粒大小的种子。当然,就算是掉在地上的种子,其萌芽成功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万物生长靠太阳”,而在红杉林的底层,阳光是太稀缺的资源,以至于只适合蕨类植物在那里生长。红杉树在幼年的时候会恣意地分蘖生长,以至于底层的树干也会长满枝枝丫丫,但是一旦进入成熟的年龄,这些底部的对生长无益的枝丫就会自觉地枯败凋谢,于是才显出一株挺拔的巨型乔木那种秀颀的美感和力度来。这种高大的树木成片地生长在加利福尼亚海岸迎风的山坡上,当带着充裕水汽的云雾打头上经过时,树叶便会挽留住里面的小水珠,如此汇聚起来,攒成雨滴,从树顶落下来灌溉树根,在加州潮湿的天气里,这种自助的灌溉活动十分有效。红杉的皮很厚,异常松软,适合吸水,吸足水后很难被点燃,这对于以火为大忌的油性植物来说是再宝贵不过的。

红杉树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的根下扎得太浅。正常情形下,树木地上和地下部分的长度是大致相当的,而根系范围则相当于树冠范围的3倍或不止,如此,才可以抓牢脚下的泥土不至于倾覆。但是,这对于红杉树而言,实在太困难了,很难有那么厚的土层供它扎根,于是相对于下肢,它的上肢明显太过于笨重了。所以,红杉树很怕大风,树林里许多倾侧横卧的树木正说明了这一点。

红杉树木材资源理所当然是最大的。在利用红杉木材的历史上,印第安人是第一位工匠,他们从中取材搭建棚屋,把一节树干的中间掏空当作独木舟,为其当时生产力低下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有人计算过,一棵成年红杉的木材足够盖20栋新房,况且用这样的酸性木材打造精良的可以防虫蛀的家具器物呢!于是,一时间红杉木材成了美国西海岸重要的经济支柱,伴随着淘金者拥入加州,伐木者也来了,大片树木在油锯的轰响声中被砍倒拖走,变成枕木或者椅子。树木无言,倘若有言,又该如何控诉这样的劫掠?当时的红杉林只有15%免于这样的灾难性开采,直到1968年美国总统约翰逊将230万平方千米的红杉林划成红杉树国家公园。1978年,总统卡特又将从私人手里买回来200万平方千米的红杉林并入这一公园区域。

如今的红杉树国家公园,游园的主题也更趋于丰富。既有牧场,也有橡树林,在此间栖息的哺乳动物有70多种,大群的马鹿随意地跑来奔往。乘船游弋在近海的园区,有幸的话还可以看到活泼迎人的灰鲸。候鸟也是公园里应景的过客,数量多的时候迎着夕阳几乎遮天蔽日,蔚为大观。

红杉树国家公园,以木为名,一种树木的主题公园,愿植物以至大地人群的命运在此将息,获得绿色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