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骑一匹马,原以为会慢过马车,没想到,东方狂的策马技术很棒,我感觉飞一样,若不是东方狂双手紧紧锢住我的身子,指不定我就摔了出去。
东方狂让马慢了下来,指着前面一片营帐,说:“到了!”
一路来,我一直趴在马背上不敢动弹,更不敢看飞过去一般的风景,所以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抬起头来,看前面的帐篷,一怔,不对呀,小二哥说要半个月才到漠北,这还不到四天呢,我掰指头算天数。
东方狂呵呵一乐,说:“看!有人来迎接咱们了!”
东方狂的笑声唤回了我的魂,我愕然的看着北方城门内奔驰出的三骑人马。
身穿黑袄,肩披铁灰甲胄,胸前系结十字甲,胸口上的圆形护盔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背后的大红披风飞扬在黄沙中,坐姿威武,风范卓然。
原本我对军人向来就有好感,这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些军士威武得让人肃然起敬。
那三骑人马俐落的在我们面前勒马,为首那男子对东方狂抱拳客气道:“东方兄!你可来了!我还当你打算当游医行走江湖不再出现了呢!想必这次朝廷费了好大心力才找着你吧?众兄弟可有福了!”
那不是宋城吗?我怔住了。
东方狂也抱拳回礼:“宋副将莫说笑,有劳你亲自相迎,在下受宠若惊!”
回应他的是爽朗的笑声!
在他们客气寒暄时,我恨不能躲到马肚子下面去,因为我深怕被宋城看到自己。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东方兄,那位是?”
我刚要往马肚子下钻,一把被东方狂拎住后衣领,拽了出来,指着我对宋城说:“我来介绍,她叫楚若——”
我轻声说:“就楚若!”
“楚若!十八岁。”东方狂道。
“二十八岁!”我又轻声抗议。
“闭嘴!”东方狂瞪我一眼,指着宋城说,“他就是漠北大军的副将,宋槐宋副将。还不行礼。”
“宋副将。”我点头为礼,紧捏着双手在前,宋槐,他不是宋城吗?
“楚若,你生成男儿还真是可惜了!”宋槐看我,久久才吐出口气,跳下马,走近我身前,张大眼猛看着。
“看这吹弹可破的肌肤,竟找不到一丝丝瑕疵。哪像我们,常年征战沙场,脸整的也跟这块沙地一样。”
众人哈哈大笑。
我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宋槐突然收回笑声,认真看我。
我更加慌了神,人像是被定在那里,很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宋槐,深怕被认出点什么来。
宋槐仔细地打量着我,皱起了眉头,又在我身边转了两个圈,然后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难道三天之前,还有昨天晚上!见到的人是他?当时他冷如凝霜,如今一看,倒是明朗阳光。
见宋槐还盯着自己看,我被他看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想,不能让他认出自己来,便低下声音说:“见……见过什么?”
他又在我身边转了几圈:“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眼熟悉?你是不是……”
我让自己定下神来,说:“世间之大,相像的人多的去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再说,这漠北我还是第一次来,一路都同东方公子随行,哪里见过将军呀。”
宋槐一想也对,上了马,看了下天色,说:“东方兄,前些日子我和大哥去了趟磐苇镇,回来时得知昨日两军打了场小仗,我方有五十来人轻重伤。还需要你多多辛苦才是。”
东方狂将我抱上马,自己却牵着缰绳往前走着,说:“哦!昨日是谁领兵?一场小战就损伤如此大,若我是将军,定不轻饶才是。”
宋槐身后有名将士的脸一沉,不敢看东方狂。
宋槐回头笑道:“行军打战,也不能事事都倚靠我和大哥,况且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突然发动战争,只损伤五十来人,算是不错的了。”
“东方公子,宋副将说得在理,再说,你的职责只是给受伤的士兵们疗伤,管其他事干什么。”这一点,我站在宋槐那边。
东方狂回头瞥了我一眼,唇角却扬起一抹笑。
宋槐也笑,开始领马前行。
我的心头却沉甸甸的,无法明朗起来,眼前这个是宋槐,那昨晚我见到的,是宋城还是宋槐?
我开始轻声说东方狂:“东方狂,别人的地盘,你能不能注意一点?”我可不想陪着他引起公愤。
东方狂铁着张脸,说:“做军医的就是这样,平日里嬉皮笑脸无所谓,可一听他们受伤的时候,你别指望我长得慈眉善目愣装成跟菩萨一样。”
我诧异:“做大夫的,不都是应该有一副菩萨般的慈悲心肠吗?”
东方狂没好气道:“我要是菩萨,直接带他们去西天得了!”
“东方狂,你是个庸医!”我突然哈哈大笑。
宋槐回过头看我,我立即捂嘴止声。
宋槐说:“楚若,一会在我大哥面前,可别这么说东方兄,若不然,他很有可能当场宰了你!”
我一怔,这么说,宋城还是个可怕的人了?那么,我可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形貌凶恶的男人,去跟他说:宋城,我有可能是你的妻?
那他会不会掐住我的脖子给我扔出去?或是直接一刀给我抹了脖子。
想着,我不由将手摸在脖子处。
我看东方狂,见他一副小人得志样,我俯下身子,轻声说:“东方狂,你和宋城是不是有点什么?若不然,他怎么会以一句说你是庸医而砍了我?”
东方狂给我一记白眼,不说话。
兴许真是怕我会说错话,进军营三天,我只是在药房工作,帮东方狂理一理药材。
有人进来的时候,我假意翻看医书或划拉划拉晒干的药材,没人的时候,我就托了香腮,独自望着帐外训练的军队,企图能看见宋城经过的身影。
三天来,我不是没心急过,见不到宋城本人,那我千里迢迢而来又有何意义?即使现在身处军帐中,在戒备森严的情况下,要见到宋城简直难如登天!每个关口都有管制,都有口令,尤其在近将军帐房那一带,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除非将军有特命,不然谁也过不了那关口,连求见也得不到通报。而我所处的营区又与将军帐营隔了个五、六公里,属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