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关云长:关羽不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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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靠近老树好伸腰

帮陶谦抵御曹操是刘关张做的一笔非常划算的风险投资。一夜之间,刘备成了跨据徐豫二州、与各路诸侯并驾齐驱的大人物。可惜的是,刘关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天下掉下来的这块馅饼太大,差点把他们撑死。袁术从正面进攻,吕布从背后偷袭,把刘关张赶到了大海边上。为了生存,他们只好向吕布这头白眼狼求和。但吕布最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为了驱狼,只好招来曹操这头虎。而这头虎色胆包天,抢走了关羽钟情的女人。

陶谦对刘备雪中送炭,帮自己抵御曹操非常感激,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六月,他表封刘备为豫州牧。这时,刘备已从青州刺史田楷的麾下转投陶谦。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陶谦给予的实际好处之外,也有长远的考虑。陶谦实力较弱,而且垂垂老矣,需要倚重刘关张三兄弟,可以给他们用武之地和更大的发展空间。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我们也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周围,小树都被压得直不起腰来。背靠大树的代价是失去了未来的发展空间。相反,靠近一棵行将枯朽的老树,则可以牢牢地扎根并尽情地吸收阳光雨露,茁壮成长。

后来的发展证明,三兄弟的判断是正确的,但这个战略决策在给他们提供了更大的表演舞台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风险和挫折。祸福相倚,百试不爽。

不过刘备的这个豫州牧水分很大,因为豫州本来有刺史郭贡,治所在谯县(安徽亳州)。所以,刘备这个凭空多出来的豫州牧,只能在靠近徐州的小沛(江苏沛县东)驻扎。

自从投靠公孙瓒开始,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刘备从县令到国相再到刺史,在地位上已经和天下各路诸侯并驾齐驱了。可以说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但过于顺利也容易让人骄傲自满,贪图安逸,不思进取。

刘备当上了豫州牧之后,觉得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了。此前,刘备的几位正妻都早逝,于是,他就娶了小沛当地的一位著名美女——甘夫人为妾。虽然没有正妻之名,但有正妻之实,让她当家。或许是刘备觉得自己有点克妻的命,出于对这位美妾的爱惜,所以才暂时没有扶正。

甘夫人出身卑贱,但早有一位看相的人说过,“此女后贵,位极宫掖”。长大之后,生得十分娇媚,皮肤光滑圆润。刘备听说后,就让人去把这位“沛县之花”招来。

甘夫人进入刘备的纱帐中,关羽、张飞、赵云等几个人都在帐外看热闹。从纱帐的外面向里看,那甘夫人白得就像月光下的一个雪人一样。大家都啧啧赞叹,刘备更是神魂颠倒。

恰好,这时候有人进献给刘备一个三尺高的玉人,洁白如雪、晶莹剔透。甘夫人与玉人“洁白齐润”,看到的人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玉人,哪个是真人。刘备嘴上说:“美玉的高贵,就像人中的君子,况且还雕琢成了人形,不可以亵玩啊!”但他每天晚上都是搂着甘夫人,赏玩这玉人。

甘夫人不但外在美,内在也美,通情达理,非常贤惠。她见刘备沉溺于享乐,不思进取,很是担忧,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这一天,关羽正在自己的营帐里读书,甘夫人忽然走了进来。关羽很是诧异,连忙起身见礼。甘夫人落座之后,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现在主公终日沉溺于享乐之中,对玉人爱不释手,夜夜把玩,我担心他玩物丧志,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谏。将军为主公所信任和倚重,熟悉主公的脾性,希望将军给我出出主意”。

关羽捋着胡须,沉吟了一下说:“春秋时,宋人得到一块美玉,献给邾国的正卿子罕,说这块玉成人形,是稀世之宝,所以进献给您。子罕却看都不看一眼,说‘我以廉洁为宝,你以美玉为宝。如果把这块美玉送给了我,结果是我们两个人都丢失了宝贝——你失去了美玉,我失去了廉洁。’”甘夫人冰雪聪明,心领神会。

回到刘备的帐中,她把关羽讲的典故说给刘备听,劝刘备:“现在天下尚未平定,事业刚刚有所起步,决不能玩物丧失,失去进取心。”刘备闻言,十分惭愧,就把爱不释手的玉人封存了起来。大家称赞甘夫人是“神智夫人”,甘夫人笑而不答,心中非常感谢关羽。

不久,陶谦果然病危,遗嘱说让刘备接掌徐州。陶谦去世后,徐州别驾糜竺带着文武官员来迎接刘备。这么大的一块蛋糕送到了嘴边,按理应该毫不犹豫地吞下去,但刘备却有些犹豫。因为徐州地处军事要冲,北边有正在争夺兖州的曹操和吕布,南面有野心勃勃的袁术。蛋糕虽然诱人,但也得看自己的胃口是不是足够大,否则一口吞下去,难免消化不良。

刘备召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员商议,关羽、张飞、赵云等武将没怎么发言,说话的主要是一些文官。豫州别驾陈群说:“袁术势力庞大,如果您现在占据徐州的话,他肯定会来和您争夺。这时,吕布再从背后攻击我们,即便是得到了徐州,也会再次失去。”

徐州典农校尉陈登说:“如今汉室倾危,天下动荡,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徐州户口百万,殷实富足,希望您来主持大局,请不要推辞。”

刘备沉吟着答道:“袁公路(袁术,字公路)近在寿春,四代三公,人心所向,可以把徐州托付给他啊。”

陈登言道:“袁公路狂妄自大,并非能够拯救乱世的英雄。现在,我们想给您募集十万大军,进可以匡扶汉室,解救苍生,成就王霸之业;退可以保境安民,同样名留青史。如果您不能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也无法再听命于您了。”

北海国相孔融也劝说刘备:“袁公路不过是坟墓中的一堆朽骨,不值一提。现在是天赐良机,如果不及时抓住的话,就追悔莫及。”

在这些人的劝说下,刘备终于禁不住诱惑,接受了徐州牧的职位,进驻下邳(江苏睢宁西北)。关羽对于接掌徐州也有些担心,但自认为是一介武夫,在这些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的文官和谋士面前不便多言,也就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

刘关张跨据徐豫二州,在当时地盘仅次于袁绍,但他们的实力和胃口着实有限,这块蛋糕实在是太大了。陈群的预言很快就变成了残酷的现实。几年来一直顺风顺水的三兄弟将面临一次严重的挫折,徐州成为了一个和他们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又让他们备感纠结的地方。

实际上,陶谦去世的时候,曹操也曾想过取徐州,然后再收拾吕布。但他的谋士荀彧表示反对,认为“做大事应该先固根本,再图进取”。他为曹操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指出徐州不可能轻易攻下,而吕布却可以轻易战胜。曹操于是采纳了荀彧的建议,没有攻取徐州。刘备和曹操两个人面对同一个问题作出了不同的选择,命运也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