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教育艺术大观·百年教育人物传记第27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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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哲学建树

20世纪初期,王国维以研究学问与教书为业,在近代思潮的影响下,他以极大热情和聪明才智比较研究中西方哲学学说。

中西哲学的较量

王国维在30岁时撰写《自序》两篇,叙讲他本人七八年间几乎没有一天不沉醉于哲学研究。他说:“是时社中教师,为日本文学士藤田丰八、田冈佐代治二君。二君故治哲学,余一日见田冈君之文集中,有引汗德(今译康德)、叔本华之哲学者,心甚喜之。顾文字暌隔,自以为终身无凄二氏之书之日矣!……留东京四五月而病作,遂以是夏归国。自是以后,遂为独学之时代矣。体素羸弱,性复忧郁,人生之问题,日往复于吾前。自是始决从事于哲学。”忧郁的个人性格伴随着人生问题的困扰,使他决意从哲学中寻找慰藉和答案。

王国维认为,哲学为中国固有之学,中国哲学并不是不如西方哲学,在中国古籍中蕴藏着丰富的哲学思想。但由于中国古书“繁散无纪”,论述缺乏系统,因此使得中国哲学难以理解。他说:“然吾国古书大率繁散而无纪,残缺而不完,虽有真理,不易寻绎,以视西洋哲学之系统灿然,步伐严整者,其形式上孰优孰劣,固自不可掩也。”因此,他主张用西方哲学观点和方法加以阐释,所谓“欲通中国哲学,又非通西洋之哲学不易明也。近世中国哲学之不振,其原因虽繁,然古书之难解,未始非其一端也。苟通西洋之哲学以治吾中国之哲学,则其所谓当不止此”。对此王国维身体力行,连续发表文章以实践他的这一理想。

“性”、“理”、“命”是中国古代哲学中三个基本范畴,也是中国哲学史上长期争论的问题,对其哲学内涵的阐释常成为划分哲学家之思想流派的重要标志。王国维初窥哲学之门,即以西方哲学的观点和方法,重新考察“性”、“理”、“命”范畴,分析角度相当新颖。在《论性》一文中,王国维以康德哲学中的知识论为立足点,批判古来性善性恶说的矛盾,断言“性之为物,超乎吾人知识之外”。其文曰:“孟子曰人之性善,在求其放心而已。然使之放其心者谁欤?”、“荀子曰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然所以能伪者何也?”

他进一步指出,中国古代之性论,均是“无益之议论”,即使孔孟之圣,程朱之贤,所论也不过是空论。他认为康德把知识分为先天、后天两种的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他对性的认识是:“今试问性之为物果得从先天中或后天中知之乎?先天中所能知者,知识之形式而不及于知识之材质,而性固一知识之材质也。若谓于后天中知之,则所知者又非性。何则?吾人经验上所知之性,其受遗传与外部之影响者不少,则其非性之本来面目已久矣。”人性既然超出我们知识范围之外,则所有关于人性的争论都只能是空论,而且表现得自相矛盾:“人性之超乎吾人知识外,既如斯矣,于是欲论人性者非驰于空想之域,势不得不从经验上推论之。夫经验上之所谓性,固非性之本然,苟执经验上之性以为性,则必先有善恶二元论起焉。……何则?超乎经验之外,吾人固有言论之自由,然至欲说明经验上之事实时,则又不得不自圆其说而复返于二元论。故古今言性者之自相矛盾,必然之理也。”在王国维看来,论“性”只能在经验的范围内讨论,超出经验的范围,则为不可知;在先于经验去观察“性”时,则出现二律背反。王国维用康德认识论分析、评判中国传统的性论,给予这一历史争论以新的结论,宣布这场争论应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