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教育艺术大观·百年教育人物传记第16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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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论儿童的本体

为了明确“儿童是什么”的问题,张雪门提出了五个小问题:儿童是不是和空的东西一样?儿童是不是和植物一样?儿童是不是和动物一样?儿童是不是从不完备到完备的一段里程?儿童究竟是什么?

他认为儿童是生长的有机体。儿童的全部生活都是生长的一段,他有自己的生理和心理,与其当时的环境相接触,相互影响,进而发生交互的反应,促进自己的生长。这就是儿童的本体。

儿童因身心与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而生长,在这种生长的过程中,儿童获得的是经验。人类的经验按其性质可分为三种:认识、知识、技能。这三种经验不一定能同时获得,而即使获得的经验,也要经过重新组织和构建。按范围来讲,经验有自然经验和人为经验。自然经验无目的,在生长上是堆积的经验;人为的经验是有目的的,按一定的步骤所获得的,在生长上是有机的经验。

儿童发展应与环境相统一

张雪门认为,儿童身心的发展与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儿童身心并不能自己单独发展,全靠对周围环境的反应。这里所说的环境并不单指自然的环境,还包括人群的社会环境。他认为,“有了母子关系,就有了同情的发展;有了社会的关系,就有了思考、道德的发展;有了生产与消费者相依赖的关系,就有了发展谋生的欲望。”所以,在穷兵黩武的社会里,畏惧的情绪自然要受压抑;在冷酷残忍的社会里,怜悯的情绪自然不容易发生;生活在复杂的社会,感受的反应力当然是极灵敏。以此类推,个人固有的性质如何发展,常常受社会无形中的暗示。

幼儿不同于成人

世俗以为,儿童就是缩小了的成人,即小大人,和成人没有什么区别,这是非常错误的观点,予以坚决反对。

张雪门在《幼稚教育概论》一书的开首一章就开宗明义地指出:“现在社会上一般人呼幼稚园的儿童是小人,小人的意义,就是说‘具体而微’的人。他们以为:成人有耳、目、口、鼻,幼稚生也有耳、目、口、鼻;成人有两手、两脚,幼稚生也有两手、两脚;凡成人所有的,幼稚生全有,不过成人大一些,幼稚生小一些罢了。这种根本错误的观念,我们应该首先打破。”为了打破这种错误的观念,张雪门在该书第一章里举出了8条幼儿在生理上与成人不同之处;在该书的第二章里举出了16条幼儿在心理上与成人不同之处,充分证明了幼儿不是成人,幼儿自身有其与成人不同的生理和心理特点。因此,对幼儿的教育也应该有别于成人。

张雪门还指出,“这是最紧要的关头,这是首先的问题。”比如,幼稚生的骨骼富于磷质,躯干特长,腿部较短,父母和幼稚园的教师就要特别注意营养,不让他们负重,不让他们久立,以免长成驼背、歪腿、足背弯曲等畸形。而成人就不必如此注意了,这是生理上不同的一例。又如在心理上,幼稚生富于占有心,往往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幼稚园的教师就应常常联络家长,根本消除有这种类似的暗示(如不给你哥哥吃,给你吃),一旦发现这种独占行为时,最好是用代替刺激的方法,叫儿童去搜集整理画册或玩具等。对于成人的占有心,大可不必如此淘神费力,直接批评教育也就行了。总之,儿童与成人不同,其教育方法也应当不同,这是毋庸质疑的。

培养儿童适应环境

张雪门提出,幼稚园应以儿童为本位,培养儿童适应环境的根本习惯。他的这一结论是通过分析儿童“心身与环境的关系”、“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现在与将来的关系”而得出来的。可见张雪门的本意是想让儿童的身心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交互反应,把幼稚生培养成社会环境中的一分子,而不是把他们养成孤独的个人和厌恶社会的人。可是他以儿童本位教育为途径,其结果不但不能实现其教育的目的,而且还会适得其反。因为,仅仅着重于儿童的身心,不注意社会的需要,社会的一切就引不起儿童行为的反应,势必将儿童培养成离群孤立、厌恶社会的人。所以,他在1936年发表的《幼稚教育新论》中,特别加以补充说明道:“社会与儿童联系起来,打成一片才能完成教育的使命。”因而,他把儿童本位的幼稚教育,改为改造民族的幼稚教育,并且指出,这种幼稚教育的目标是:铲除我民族的劣根性;唤起我民族的自信心;养成劳动与客观的习惯态度;锻炼我民族为争中华之自由平等,而向帝国主义奋斗之决心与实力。如此把发展幼儿心身与社会需要结合起来,方能养成体魄健全、有劳动习惯、有自治能力、不畏强暴、敢于抵御外来侵略的新国民。

做、学、教合一

张雪门和陶行知同是中华教育改进社的成员,而且他所领导的北平幼稚师范学校就是以中华教育改进社的宗旨——“调查教育实况,研究教育学术,力谋教育进行”为指导方针的。所以,张雪门受陶行知的影响较深,甚至于把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的教学方法论全部借用了来。但张雪门为了避免照搬照抄,故而来了一个秩序上的颠倒,把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改成了“做、学、教合一”。这一改是对还是错?是好还是坏?

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把“教”字放在前面,是在强调教师的主导作用,同时也强调以“做”为中心。教师要在做上教,学生要在做上学。教师拿做来教才是真教,学生拿做来学方是实学。而张雪门把“做”字放在前面,就比陶行知更强调“做”。照他的话来说,“做就是教,教就是做,教和做都由于自己”。“旧式的‘教’既难立足,那么旧式的‘学’当然也无从而起”。因此,教师在教学中只起指导的作用。“教师在课程中与其说是教授儿童,还不如说是指导儿童”。所以,张雪门把“教”字放在最后,实际上是削弱了教师的主导作用。对于学生的“学”,张雪门没有改变其位置,但他却很强调学生的“学”。他认为儿童的自发活动就是学习,在自发活动中不断进行经验的改造,人类就进步了。“经验的生长,全不外乎这种的改造,固有的倾向,引出动作,现在的动作,改变倾向,倾向改变,动作也随之而改变。如此循环不息,经验便不断地改造。每经一循环,在生长历程上就进展了一步。”不过,要使儿童的自发活动具有教育意义,还是离不开教师的指导,所以张雪门虽不强调教师的主导作用,还是认为教学离不开教师。教师的“教”在他的教学方法论中还占有一定位置。

通过这一段分析不难看出,张雪门的“做、学、教合一”比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更接近于杜威的“做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