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夜一愣,继而笑出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那夜我是装的,我喜欢你,想跟你交个朋友,又怕你不肯屈驾来司马府,只好想出这么个计策,不想被你识破了。明人不做暗事,我承认我骗过你。”
“哦?那所谓的隐疾也是假的?”初泠的口气云淡风轻。
云倾夜剑眉一挑,摇首道“你别杯弓蛇影,隐疾是真的。这脉象总骗不了人吧,不然待今年秋日,你看看我会不会发病?”
“不用了,我一会就收拾行礼离开司马府,云公子另请高明吧。”初泠推门而入,不再理会身后的叫唤。她换过衣衫,藏好玉魄,整理床褥时,瞧见枕下的碎玉链子,叹息一声,将它搁在桌上。这本是云家的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收拾完毕,初泠打开房门,“呯。”门两侧无端冒出两把兵器,两相碰撞,擦出火花。“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囚禁我于司马府吗?”初泠冷冷发问,将包袱丢出门外,收掌成拳,手肘猛然向身侧撞去,门旁的守卫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跌在地上。
初泠走下台阶,拾起包袱,刚抬头,便遇上一柄利剑,她侧身躲过,后脑又险些碰上一把大刀。她小心防守,不让周围的利器伤到自己。眼见附近涌现的护院越来越多,初泠轻蔑一笑,云倾夜以为这些人能阻拦她的去路?四年前,她已能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司马府,何况今日?
她下手不再留情,将守卫们各个击破,跳出包围。冲进回廊时,她撞见了云倾夜。他正摇着折扇,神态悠哉。初泠刹住脚步,慢慢走近他,口中的去意坚定不移“你动手吧,即便打不过你,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我向你认错好不好?”云倾夜嬉皮笑脸,徐徐接近初泠。“呯。”下一刻,玉魄与云倾夜手中的折扇已成敌对之势。
“小家伙,你还是和四年前一样粗鲁。”云倾夜轻轻吐词,不出意外地见到初泠骤变的脸色。她拿着玉魄的手一抖,云倾夜趁势反攻,折扇抵上了她的细颈。
“你忘了那夜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你想不想知道,我当时想对你做什么?”云倾夜将初泠逼至墙角,面庞邪魅暗生。
“原来链子是你偷走的,不错,昆玉璧是我所盗,可我已经还给你了,不是吗?”初泠扭过头,纵然身体被他制服,心还是自己的。
云倾夜闻言,低低一笑,眉梢染上一层嘲弄“昆玉璧四年前就丢了,如今还未找回来。爹若是知道你就是窃璧的小贼,不知下场如何?”
“你私藏了昆玉璧,想赖在我身上?”初泠顿时恼怒,想要反击,却遭云倾夜点穴。
“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赖你。现在,你得答应我,留在司马府。”云倾夜伸指,轻掐初泠的脸蛋,扬起一抹媚笑“果真细皮嫩肉的,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吧,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初泠闻言,自责不慎疏忽,羞恼之余,只能咽下闷气,恨声道“我说过了,我姓林……”
“天下间姓林的那么多,你总该告诉我,你家在何处,令尊是什么人吧。朝中任职的官员,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女儿,品阶绝对在三品以上。可我查遍了前朝履历,也不曾在三品以上的官员中,找出所谓的林大人。小家伙,不要骗我哦。”云倾夜伸出一指,在初泠眼前晃动,示意她说真话。
原来他早就暗中调查她了,初泠眼波一闪,措辞狡辩“我爹早已辞官归隐,你又能查出什么来。”
“归隐了?”云倾夜剑眉一拧,低头沉思,之后,他解开了初泠的穴道,不等她站稳,又俯身抱起她。
初泠不防备,自然落入对方的怀抱。“你……想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昨晚忙了一夜,爷我累得很,偏偏你一大早的就寻衅闹事。这府中家丁皆不是你的对手,只好我亲自上阵制服你了。如今我乏了,让你陪我睡一觉,有何不妥?”云倾夜口气里满是戏弄,顺道瞟了初泠一眼,径自出了东厢房,来到望凤居。
初泠想挣扎,却惊觉自己内力被封,现在果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没了武功,她如何逃出司马府?她恼意迸发,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你为何要封我的内力?”
“不封,你会听话吗?”云倾夜将初泠平放在内室的雕花木床上,再次点了她的穴。“乖乖地躺着,好好睡一觉,爷累了,没空陪你玩。”说完,他在初泠身侧躺下,和衣浅眠。
初泠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呼吸,心里也安定下来。借着一宿的困倦,她安静地闭目,陷入混沌的睡眠。她刚睡着,身旁的男子忽然睁开凤眼,侧身凝视她。他伸指轻点初泠的琼鼻,面容温柔,随后又揽住她的腰,嗅着鼻尖的女子馨香,安然入睡。
初泠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耳畔传来的男子呼吸,吓了她一跳。她转首,正对上云倾夜好看的俊颜。三年前,她还曾幻想新婚第二日醒来,是这般画面,如今遇上了,却无夫妻之名。她察觉到腰间的钳制,低头一看,原来身畔的男子是拥着她入睡的。
她侧首,仔细观察他的脸,剑眉飞扬,狭长的眼型,高挺的鼻骨,优雅的薄唇,的确是秣陵少见的美男子。他沉睡时,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许英气,倒不似白日那般轻佻。初泠一瞬间有些迷惑,这个人的性格也许并非自己平日所见。
面前的俊颜忽然一动,眼睫轻眨,睁开浅笑的凤眸“醒了,再调皮,爷可不会轻饶了。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吧,作我的门客如何?”
“我失去了反抗能力,又被你设计,还能如何?”初泠猛然坐起,才发现穴道已自解。她睡在内侧,不好下床,只能转过头,躲避男子促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