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二十四史-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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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曹景宗忆少年乐

(景宗①)性躁动,不能沈②默,出行常欲褰③车帷幔,左右辄谏以位望隆重,人所具④瞻,不宜然。景宗谓所亲曰:“我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与年少辈数十骑,拓⑤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饿鸱⑥叫。平泽中逐獐,数肋射之。渴饮其血,饥食其肉,甜如甘露浆。觉耳后风生,鼻头出火,此乐使人忘死,不知老之将至。今来扬州作贵人,动转不得,路行开车幔,小人辄言不可。闭置车中,如三日新妇。遭此邑邑⑦》,使人无气。”为人嗜酒好乐,腊月于宅中,使作野虖逐除⑧,遍往人家乞酒食。本以为戏,而部下多剽轻,因弄人妇女,夺人财货。高祖⑨颇知之,景宗乃止。

《梁书·曹景宗传》

【注释】

①景宗:即曹景宗,南朝梁著名将领。

②沈:同“沉”。

③褰(qiān):撩起。

④具:同“俱”,都。

⑤拓:拉。

⑥鸱(chī):鹞鹰。

⑦邑邑:同“悒悒”,心中郁闷,不舒畅。

⑧野虖逐除:野虖,《南史》作“邪呼”,是指众人欢呼声。旧时风俗,于腊岁前一日,击鼓驱疫,谓之逐除。

⑨高祖:这里指南朝梁武帝萧衍。

【译文】

曹景宗生性好动急躁,极不习惯于安静自处,外出时常喜欢把车子的帷幔撩起来,左右的人就说他是个大人物,人人都想见,不能那样。景宗便对亲近的人说:“我以往往乡里,骑快马跑起来像龙一般,与年轻人数十,都骑着马,拉起弓弦声如霹雳,射出的箭像饥饿的老鹰那样叫。在平原浅水中追逐獐鹿,数着肋骨射箭,渴了喝它的血,饿了吃它的肉,那味道,像甘露浆一般甜。常感觉耳后生风,鼻头出火,那种乐趣啊,使人忘死,也不知什么叫老。现在我到扬州来当了贵人,不能随便动了,坐车行路,要拉开车幔,还有小人说不行。在车中封得死死的,就好像三日嫁期的新媳妇。这样叫人不痛快,实在没劲。”他喜爱喝酒,喜欢热闹,到了腊月,他在家中让人大声欢呼,搞逐除这些名堂,挨家挨户去讨酒食。他这样做,本来只为了闹着玩的,谁想部下玩邪了,竟借机侮辱妇女,抢夺财物。高祖皇帝听到的反映不少,因此曹景宗也就不再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