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外的相遇
“欢迎光临！”
刚拉着翼冀风走进KFC，营业员便热情地招呼我们。
“给我们来份全家桶！”翼冀风边说边掏出了皮夹。
“另外再来两份蛋挞和草莓圣代！谢谢！”我就着翼冀风的话接口道
“好的，请稍等！”营业员的手指在收银机上按键如飞。
“你吃得完吗？”
“不还有你吗？”
“照你这样的吃法，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哦！”
“翼冀风……”
“呃，麻烦两位到这边来领食物！”隔壁的一位营业小姐笑吟吟地望着我们，一副看戏劲头十足的模样。
“走啦！”我推搡着翼冀风。
“两位，我们最近在搞一个活动，买一份全家桶会送加菲猫或者它的朋友。”营业小姐笑容可掬地给我们介绍店里的优惠活动，并从吧台下面取出了两只小巧可爱的毛绒玩具。
“加菲！”
“欧迪！”
我与翼冀风同时朝自己心仪的玩具伸出了魔爪！
“呃，那个，我们规定只能赠送一只，所以，呃，不好意思，请你们放下一只玩具可以吗？”营业小姐尴尬地朝我们解释着。
“我们买了这么多吃的，不能两个都送吗？”翼冀风熟稔地俯身凑近营业小姐的脸颊。
“呃，那个、那个……”营业小姐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这个，呃，这个，我们……”
“真得不可以吗？”翼冀风的一张俊脸已几乎贴上去了。
“呃，这、这个……”被戏弄的可怜女孩似乎“这个”个没完了。
“翼冀风！”看到那女孩窘得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一把扯过恶作剧的翼冀风，“喂，你行了吧！小心人家告你******！”
“叶楚凝，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理翼冀风的气急败坏，我抢过他手里的皮夹，掏出一张红色的票子递过去，“再给我们来份全家桶吧！”
“哦，好，好的！”营业小姐一副如释重获的样子冲我感激地笑着。
“又来一份？你当自己猪啊！” 翼冀风端着餐盘，边往离吧台最近的一处空桌走边唠叨着。
“你才猪呢！”我用膝盖顶了下翼冀风的腿，“我是看你那么色迷迷地骚扰人家才挺身而出，替天行道的！”
“什么嘛？我正在发挥我的男性魅力好不好？都是你，要坚持下，就不需要再花冤枉钱买两份了嘛！”
“少来了，人家根本就不乐意，看你一副急色相，吓都吓死了！”
“唉，”翼冀风放下满满的餐盘，重重地叹了口气，以无比哀怨的口吻咂嘴道，“啧啧，是啊，看来我真得是老了，居然连个小女孩都搞不定了！想当初，我……呜，叶楚凝，你干什么？”
受不了他的惺惺作态，我顺手拿起一个汉堡塞到翼冀风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胡说八道。
“咳咳，丫头，你想谋杀啊！”翼冀风噎着了，可还不忘数落我。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一副“你活该”的样子。
“小丫头……”翼冀风顺了口气，也迅速拿起一块鸡块朝我嘴里塞过来。
“嗯……翼冀风，你讨厌！”躲闪不急的我被他弄得一脸油渍。
“你躲，你躲，我看你怎么躲？”
“啊！别闹……”
正跟翼冀风嬉闹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间传了过来，“请给我两杯可乐和一份鸡块。”
寻声望去，我意外地看到了凌宸！不仅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尽管女孩背对着我，但从那抹纤细优雅的背影，我料定女孩必定很美！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那个雨天，在紫堇广场站台上凌宸拥着一个巧笑倩兮的娇媚女孩的甜蜜景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个女孩的样貌！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她吧？我突然间很好奇，于是便冲着凌宸的背影唤了声。
“凌宸！”
凌宸反射性的迅速转身，待看到是我时，浅浅一笑，拉着身边的女孩朝我们走来。
是，是她！那个手执玫瑰依偎在凌宸怀里，笑得人比花娇的美丽女孩，正步履轻盈地跟在凌宸后面！她蓄着一头和我一样的笔直长发，闪着乌黑动人的色泽，使她白皙的脸颊被衬得略显苍白，灵波流转的眸子像两潭清澈见底的池水，晶亮透彻！而最为吸引我的是她的脸上居然也有着和凌宸极为相似的笑靥，恬淡温馨！
看着愈走愈近的两人，我的脑子里不知怎的，竟浮现出了卓烨和姐姐的影像！和眼前的二人一样，也是璧人一双！我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我身边的女孩都是如此得美丽动人，姐姐如是，眼前的女孩如是，如果再出现一位，那我的光芒可真地要被她们瓜分殆尽了！
“楚凝，这么巧！”凌宸在我面前站定，笑得很愉悦的样子。
“嗯，”我起身指着翼冀风向他介绍道，“这是我叔叔，翼冀风。”
“翼叔叔！”凌宸叫了声，翼冀风微微颔首，“你是……”
“我是楚凝的同学，我叫凌宸！”还没等我开口，凌宸便自报家门了。接着把身边的女孩拉到我们面前，“这是林雪！”
“翼叔叔，楚凝，你们好！”林雪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样，轻轻柔柔的，听在耳中，像嚼了棉花糖般，好甜！
凌宸只是说了下她的名字，便不语了，倒是翼冀风揶揄着看向凌宸，“好漂亮的女孩子，女朋友？”
听闻翼冀风的话，林雪迅速地低下头，害羞得连耳根都一片潮红。
“呵呵！”凌宸也不解释，只是轻笑了两声。
“‘呵呵’是什么意思？”翼冀风依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不是女朋友吗？”
“咳，翼叔叔……”凌宸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雪儿面子薄，翼叔叔不要开玩笑了！”
“哦……”翼冀风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仍打趣道，“其实比起‘翼叔叔’这个称呼，我倒更乐意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啊！翼叔叔，翼叔叔，好老气的叫法哦！”
“呵呵！”
“呵！”
凌宸和林雪同时笑了起来，同样恬淡动人的笑，那一瞬间，我感觉他们好般配！
“来，‘相请不如偶遇’！这么巧碰到，就坐下一块儿吃吧！看，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四个人吃都还指不定吃完呢！”翼冀风热络地招呼他们坐下。
“是啊是啊，坐下一起吃吧！”我也跟着附和道。
“我们已经点好了！”凌宸温和地推辞着。
“那就退了吧，”说着翼冀风已经起身，将凌宸按坐在我身边，“楚凝，嗯？”翼冀风朝我努了努嘴。
“干吗？”我一脸迷糊地看向翼冀风。
“起来啦！”翼冀风一把将我拎坐到对面的位子上，“还干吗？”翼冀风一副“你很不解风情”的不屑样瞅着我，“凌宸旁边的位子当然要留给娇小可人的雪儿啦！”
“谢谢！”林雪在凌宸身边坐定后，抬头正与我的目光对视。
“呃，那……倒是！呵呵！”一想起我刚刚与凌宸并座的情景，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好了，开动吧！”翼冀风落座后便拿起我刚刚砸向他的汉堡咬了一口，“嗯，好吃！你们别客气啊！最好全吃完！说实话，这些垃圾食品，我可不愿意打包回去的！”
“谢谢！”这一次，是凌宸的声音。
“别谢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我说着拿起一块鸡块递给林雪。林雪冲我腼腆地一笑，伸手接了过去。
在我们一行人走出KFC的时候，几滴水滴落到了地上，要下雨了！翼冀风想开车送他们回去，但被他们婉拒了！
“既然你们坚持不要我送，那把这拿着吧！”翼冀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伞递到凌宸手里。
“我们家就在附近，不需要的！”凌宸将伞又推回到翼冀风怀里。
“哎……你一个大男生淋点雨是没什么啦，可雪儿怎么能叫雨淋呢？”说这话时，翼冀风已经替他们撑开了伞，抓过凌宸的手握住伞柄，“好了，赶紧走吧！一会儿下大了可就麻烦了！”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林雪悦耳甜蜜的声音响起。
“不麻烦的！”不知为什么，我对林雪有种莫名的好感，也许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是希望能成为林雪这样的女孩子的吧！轻声慢语，温柔安静，刚刚在KFC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怎么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翼冀风、凌宸交谈着，清澈晶亮的眸子就那样柔柔地看着我们，小巧的唇微微翕开，在翼冀风结束一段神侃的时候，掩嘴一笑！娇羞的模样好似一朵清丽出尘又分外惹人怜爱的莲，动人至极！！
“那，我们先回去了，翼叔叔，明天我会把伞还给楚凝！”
“没事，你们要喜欢，留下也可以的！”翼冀风打趣道。
“呵，”凌宸笑了下，向我们挥挥手，“翼叔叔，楚凝，再见！”语毕，便牵起林雪的手朝前边的岔路口走去。雨似乎有些下大的迹象，凌宸牵着林雪的手改而拢过她单薄瘦削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去。而林雪也将自己的一只手臂圈在凌宸身后半环住他，而后仰起脸朝凌宸嫣然一笑，开口说着什么，凌宸俯下头，侧耳倾听着，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渐行渐远……
“啊，好美的人，好美的景，好动人的画面啊！”翼冀风喟叹着翻开手机对着远去的二人。
“你干吗呢？”我奇怪他的举动。
“收集画画的素材！”翼冀风说着献宝似地将手机拿到我跟前，“是不是很美啊？”
原来翼冀风将凌宸和林雪相拥而去的背影拍了下来。
“你就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哎，跟你这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啦！”
“喂，以为你会画画就了不起啦！”
“还好啦，不过在你面前是有那么一点点了！哈！”
“翼冀风……”
“哎……听着呢！”
“哼！”
……
这就是我跟翼冀风的相处模式，乐此不疲地拌嘴，抬杠，相互取笑，嬉笑怒骂，永不知倦似的！我有多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我又有多久不曾这样毫无顾忌地曝露自己的真性情了？应该快三年了吧！是的，三年！三年前陪我笑过闹过的翼冀风为了他最钟爱的画动身去了巴黎，不久，姐姐就回国了！翼冀风的突然离开已让我失落不已，而姐姐的出现则更是将我最后的希冀给击得粉碎！我几乎在同一时刻失去了这世上最让我珍视的两个男人……幸福于我而言，曾经是那么唾手可得……我有宠溺得我为所欲为的翼冀风，我有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卓烨，然而就在那个缤纷多情的炎夏，他们突然先后自我的人生中抽离，将一直漫步云端的我给结结实实地撂倒在地上，那么重，那么惨！
因为知道翼冀风是为了自己坚持不懈的画画梦想去巴黎深造，我便很少与他联系，我怕自己那些无关痛痒的小儿女心思给他添烦！所以那段日子，我将自己憋得好苦。姐姐自从回来了一趟之后，跟我的联系倒是频繁了许多，只是跟她聊天，说着说着，我们的话题就会有意无意地绕回到同一个人身上……卓烨！姐姐不知道我的心思，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思，除了远在巴黎的翼冀风！所以，姐姐那样毫无掩饰地告知我她与卓烨的一切！他们每一次MSN的聊天内容，他们每一个节日或者生日彼此互赠的礼物，甚至到后来他们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姐姐的很多封电邮都还是我替她回复给卓烨的！我见证着他们的恋爱历程，明明可以不用去品咂这份难言的苦涩，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想想真是不可理喻！其实，也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以另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来探悉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因此，在那个时候，我也开始渐渐懂得，原来一个人太过幸福真得会遭上苍嫉妒，它会毫不留情地自你身边拿走它曾经慷慨给予你的一切，毫无预兆的，在你还天真地以为整个世界的幸福都被自己紧攥手心的时刻……
“想什么呢？”开车的翼冀风见我一路上沉默不语，便出声问道。
“翼冀风。”我轻轻地虚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
“你为什么突然从巴黎回来呢？”也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自己一直都未曾问过翼冀风这个盘踞在我心头许久的问题。
“嗯，这个嘛，突然想念起了那个惹人厌又惹人怜的小丫头，所以就回来了啊！”翼冀风淡笑道，“在巴黎没有人跟我拌嘴抬杠的日子还真不适应呢！”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翼冀风正色道，“怎么啦？又生气啦？”
“翼冀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正经的时候，那张嘴脸真得蛮难看的！”
“呵呵，是吗？”翼冀风不动声色地笑笑，“没关系，男人本来就不是靠脸蛋吃饭的嘛！”
“翼冀风，”
“嗯？说啊，我在听！”
“你有没有觉得凌宸和雪儿很般配？”
“嗯，”翼冀风沉吟着略一偏头，“他们是情侣吗？”
“嗯，是的！我曾经在情人节那天在紫堇广场的站台见过他们，当时凌宸正抱着一捧玫瑰递到雪儿怀里。”
“哎，送玫瑰也不代表就是情侣吧？”翼冀风挑了下高耸的眉峰，接着道，“不过他们倒真是蛮登对的就是了，呵！”
“是啊，我也觉得他们好般配，就像卓烨跟姐姐一样！”
“吱……”随着一声突兀的刹车声，翼冀风将车停在了路边。
“楚凝……”他轻轻地叫我。
“呼……”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也正一脸凝重地注视着我的翼冀风。
“没事啦，你不要这么紧张兮兮的，”我跟翼冀风打着哈哈，“我只是想到了便随口说说，你不要以为我又怎么了，嗯？”
“唉……”翼冀风幽幽地叹了口气，慢语道，“你还真是个叫人不放心的孩子啊！”
我沉默了，翼冀风也沉默着继续发动了车子。在车子平稳地朝前驶去的同时，翼冀风伸手按下了车内的音响。
“……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有一种爱还埋藏在我心中，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我只能把你放在我心中……”
这一次，林忆莲低沉伤感的声线取代了空灵飘渺的王菲，我知道这首歌，尽管在林忆莲众多脍炙人口的歌曲里，它不算最优秀的！但我还是牢牢地记住了，只因为那个别具诗意的歌名……听说爱情回来过！伴着优美的旋律，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听说爱情回来过，我的爱情……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