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恋上你的温柔
沈开朗的伤比预期的情况好，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还不能乱动，得借助拐杖行走。方凯和白飞飞一起接他出院，门一打开，方凯立刻捂住鼻子喊：“哇，什么味道？”
“糟了，”沈开朗叫，“估计是牛奶发霉了，洗衣机里的衣服也没晒，搞不好馊了。”
白飞飞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去先把厨房和客厅的窗子打开，嘴里喊着：“你们先进卧室，我来收拾。”
方凯把沈开朗丢上床，“受不了，我出去买盒饭。你吃什么？”
沈开朗皱眉，“就着这种味道，还能有胃口吗？”
“那随便给你叫碗面好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卧室门关上，他听见方凯在客厅喊：“飞飞，你吃什么？我去楼下买午餐。”
“随便。”
沈开朗靠在床头，突然觉得百无聊赖，电视在客厅，手提电脑放在旁边也没心情去开。厨房时不时传来一阵声响，他知道是白飞飞在忙。有个女人在自己的厨房里，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但很温暖。他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响动，哗哗的水声，应该是她在洗碗；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她在给洗衣机放水；冰箱门开关的声音，应该是她在清理积压的食物；塑胶袋的声音，应该是她在整理垃圾桶。一会儿，脚步声转到客厅，再一会儿，转到卫生间，再一会儿，似乎在挪动什么东西。她在做什么？他猜。上厕所？也不用这么久吧？他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到卫生间门口。门开着，白飞飞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将防滑垫铺好，拼整齐。她铺得那么认真，竟没发觉他走到门口。他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了防滑垫？
拼好最后一块，她起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自言自语：“嗯，不错，颜色很配。”一回头，突然发现他站在身后，惊跳了一下，指着地面，半天才发出声音：“铺上，就不会滑了。”
她的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因为忙碌，几根不听话的发丝跑出来，被汗水粘在腮边。他像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想要帮她拨开那恼人的发丝，却够不到，他往前挪了一步，忘记了自己现在行动不方便。
“小心！”她急忙上前扶住他，纤细的肩膀用力撑着他半边身子，急急地问：“你干吗一个人走出来？是不是要用卫生间？你叫我嘛，我来扶你。”
“飞飞。”他按着她的肩头站稳，觉得有股暖流从胃里涌上来，冲到喉咙，他想要说声谢谢，但喉咙紧得发不出声，只能这样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最后轻轻一叹，手臂一张，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白飞飞呆呆地任他抱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眼眶红红，声音哽咽，好像有些伤心。难道在医院躺了几天，躺得脑袋秀逗了？也许是他平时活蹦乱跳惯了，突然之间走路要依靠拐杖，上个卫生间也要叫人帮忙，觉得很麻烦，很不开心？一定是这样。她努力从他的拥抱里留出点空隙呼吸，双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逗他：“怎么了？别不开心，只是暂时用几天拐杖嘛，医生不是说一个星期就可以自己走了？放心吧，你很快又可以活蹦乱跳地去为祸人间啦。”
什么跟什么啊！这傻丫头以为他不开心吗？他是在感动好不好？感动哦！难得他沈大少会为一个女人感动哦！真受不了她，她感性的时候偷偷一个人感性，好不容易他感性一次她又这么迟钝，还说他为祸人间。
“这个时候你还损我，讲不讲义气啊你。”他推开她，“去去去，出去，我要用厕所。”
她笑着走出去，不忘回头问：“你一个人行不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要不然你帮我啊。”
她急忙甩开他的手，“砰”一声把门关上，惹来他一阵大笑。
飞飞跑回厨房，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冷水，想到他说的帮忙，忍不住一阵脸红，恼的骂：“流氓。”其实，其实她也有点好奇，那夜被他的激情烧得晕头转向，还真的没有好好看过他……哎呀，白飞飞，你在想什么？女流氓！
嘀嘀嘀！衣服洗好了，她红着脸将一堆床单被罩连内衣裤一起放进盆里，拿到阳台去晒。沈开朗冲了水出来，拐杖也懒得用，直接单脚跳、跳、跳，跳到客厅，却没看到白飞飞。跳跳跳到厨房，没人。一转身，发现阳台有个人影。跳跳跳过去，看到飞飞手里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看着晾衣绳发呆。那上面挂着一套乳白色的床单被罩，上次洗过之后，一直忘记收起来。床单上的落红印记已经不在了，但他知道，那烙印还在白飞飞心里。
“飞飞。”他轻声唤她。
“哦？”她缓过神，盆差点掉到地上，回头看到他，尴尬地笑笑，动手取下床单。
他干咳了两声才开口：“飞飞，其实那天——”
“小老板，”她打断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那天的事，就这样算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
他抿抿嘴，垂下头，低低地道：“好，算了，不要再提。”就算她那晚没醉，就算她喜欢他又怎样？她恨不得全都忘记，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她要了暗恋，却不要表白；要了一夜情，却不要面对他。
门铃声响，打破了一室的尴尬。飞飞跑去开门，方凯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一进门就先四处闻，“嗯，现在好了，怪味道没了，还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飞飞，你真神奇。”
白飞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啦。”说着跑回阳台晒衣服。
方凯放好外卖喊：“飞飞，别忙了，先吃饭。”
飞飞收好阳台的东西，拿起自己的包包，跟埋头吃面的两人说：“公司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方凯道：“什么事这么急，吃了饭再走。”
“我不饿，你们吃吧，早晨出来没有跟晓晓交代清楚，我不放心。”说着转身到门口。
方凯疑惑地看向沈开朗，“她怎么了？”
沈开朗放下筷子，摇摇头。
方凯皱皱眉，起身道：“等等，我开车送你。”
“砰”一声门关上，沈开朗推开面前的拉面，颓然靠在沙发上。他明白，飞飞选择逃开，因为她觉得他是个给不了女人安全的男人，而她更不想给两人之间带来任何困扰。本来，这正是他与女人的相处原则，但不知怎么，看到她与方凯两人相携而去，竟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门内恢复了一室清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剂的味道。他突然开始讨厌这种宁静，开始怀念刚刚那阵忙碌的声音。原来，Jonson的酒是有魔力的，还是，女人的温柔会令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