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望恰似肥皂泡
“飞飞，马上找人把这份文件发出去。”二老板将文件一甩。
“哦。”白飞飞应着，利落地接过，抄起电话，“喂，李师傅，白飞飞啦。对，一个小时能不能过来？ok，十二点半你过来取。”
“飞飞，把会议室准备好，胜华的人二十分钟后到。”维娜交代。
“好的。”飞飞捉起钥匙，顺便拿了两盒纸巾，一打纸杯，交代阿斌调试投影仪，拉好窗帘调好空调。
“飞飞，”冰姐拦住路过的她，递过来一份文件，“影印六份，一会儿开会用。”
“飞飞……”
“飞飞……”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白飞飞偷眼瞄了一眼沈开朗，他叼着酸奶吸管，铅笔在打印纸上飞快地划掉一行程式。这阵子他忙case，好久没空钓美眉了。飞飞高兴地深吸一口气，哼着歌儿开始陀螺般地旋转。
等李师傅来取走快递已经一点了，飞飞捂着丝丝痉挛的胃，跟晓晓招手，“晓晓，你盯着点，我去吃午饭。”
“哦，好，你快去吧。”晓晓不忘体贴地加上一句，“喝点热的。”
走过沈开朗旁边，发现他还在埋头程式，垃圾桶里已经堆了四个酸奶空杯，习惯性地伸手去摸下一个。飞飞迅速将酸奶拦截。捞了空，沈开朗抬头，意识还有一半陷在程序里，心不在焉地问：“你干吗？”
“别喝这个了，该吃午饭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随便，你看着带吧。”他伸手欲将酸奶拿回来，飞飞迅速躲过。
“喂，拿来，别闹。”
“不给，”飞飞故意将手背到身后，“大男人喝那么多酸奶也不怕人笑话，这杯我贪污了，等着，马上给你买碗泡面回来。”
“算了算了，”沈开朗将键盘一推，“跟你一起下去吃好了。”
他跟她单独吃饭耶，飞飞忍不住偷偷咧嘴笑。以前大家也经常一起吃饭，不过总是很多同事一起的，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吃，虽然只是在快餐部吃麻辣烫，但也算零的突破吧。当然，一夜情的那次突破不算。
“喂，”沈开朗的筷子在她眼前挥，“想什么那么开心，笑得傻兮兮的。”
“啊？没什么啊。”飞飞心虚地低头，“这儿的麻辣烫好好吃哦。”
“神经！”他笑，“就这么大的地方，吃来吃去还不是那几样，能好吃到哪里去。”
他一笑就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英挺的眉也舒展了，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人心上，融得她的心也暖了。完了，迷他迷得无可救药了。飞飞使劲捏着筷子，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别笑得像个白痴，别那么贪婪地盯着他看好不好？白飞飞，你发花痴偷偷发好了，不要在他面前丢脸。
“飞飞？”见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表情有些扭曲，沈开朗敛住笑，关切地凑近脸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喝！飞飞吓得猛吸气，一口辣汤吸进喉咙里，呛得她剧烈咳嗽。
沈开朗急忙过来帮她拍背，“小心点啊，好吃也不至于这样吧，我不跟你抢，都是你的。”
“我……咳咳……咳咳……”她想解释，一出声就咳得更厉害。
“先不要说话，喝水。”
灌了一整杯冰水，总算把辣味冲走了，飞飞换过气来，才发现沈开朗一只手臂还扶着她的背，几乎把她半圈在怀里了。挨得这样近，能够闻到他衣服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还有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衣服烫着她的背，让她想起那双手曾经彻底摸遍她的肌肤。天啊！红潮一下冲上脸颊，额头渗出的汗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呛咳还是紧张。
“不行，”沈开朗突然捉住她肩头将她提了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啊？”直到他把她丢上车，她才缓过神来，急急地问：“干吗去医院？我又没病。”
“还说没病？你看你，脸红得要滴出血了。”他伸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吓得她又一缩，后脑撞到座椅上。“一头的汗还这么烫，肯定发烧了。”沈开朗帮她断了症，发动车子。
飞飞揉着撞疼的后脑，“不用了，我不发烧，真的。这个是……是刚才吃麻辣烫热的。”
“开玩笑，哪有人吃麻辣烫能脸红成这样？你是不是怕翘班会扣奖金啊？放心，我批准你请假，老大不会虐待员工的。”
“不是啦，”飞飞急得不知该怎样解释，“我真的没事，真的真的没事。”
沈开朗松开踩油门的脚，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她用力点头，“真的，我好得很，非常非常健康。”
他的手又伸过来抚在她额头上，“好像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她手指搅在一起，拼命忍住脸红的冲动，保持声音不要颤抖，“我就说了，吃麻辣烫热的。”
“那好吧，不去医院了，陪我去兜风。”
“啊？”
“放心，两点之前肯定回来，不会害你扣奖金的。”
“啊！”沈开朗把自己丢在公园的草坪上，长长地吐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真舒服，这几天编程序编得脑袋也打结了。”他拍拍身边的草坪，招呼：“你也过来躺一下。”
白飞飞倒退两步，连连摇头，“不了，我不累。”开玩笑，躺在他身边？她一定会全身发抖，满脑子都会想起那夜的情景，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奇怪！”沈开朗翻身坐起，仰着头看她，“你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很怕我似的？”
“哪有？”飞飞又退一步，拼命想说辞，“还不是，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
“还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带人家跷班兜风，你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我、我当然要小心一点。”呼——终于给她掰到一个借口。
他表情僵住，神色渐渐变得凝重，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飞飞，其实我发现一件事，只是不知道怎样开口对你说。”
白飞飞脑袋“哄”的一声响，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什……什么事？”
他盯着她，脸凑得好近，眼神好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发现——其实——我——喜欢上你了。”
“嗯？”白飞飞的下巴掉下来，大脑停摆，他不是该说发现那晚跟他上床是她？怎么突然变成他喜欢她？这太离谱了吧？怎么可能？老天创造了一次奇迹之后又赐给她另一个？
“哈哈哈……”沈开朗憋不住了，笑得弯腰蹲下，“哎呀，不行了，我没气了。”
“啊？”白飞飞再次愣住，这是什么情况？她被耍了是吗？
“傻妞，跟你开玩笑的，像你这种清纯小妹妹，不合我口味。”他笑完了爬起来，一手托回她下巴，一手哥们似的揽住她肩头，“走啦，轻松完了脑袋也灵光很多，回去工作。”
咔！她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呆呆地被他拖着走。刚才那一刻，她居然傻到真的以为——
原来希望的肥皂泡如此美丽，也如此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