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字路口的距离
Go Go Go的每一天依然喧嚣，白飞飞的每一天也依然忙碌。她像个陀螺般地转进茶水间、会议室、影印间和沈开朗的身旁。她依然在他手边放上一罐酸奶，吸管插到他习惯的长度，在他加班的时候冲上一杯热红茶，放上他喜欢的鸡蛋三明治，偷偷看他时而皱眉深思，时而开怀大笑。暗恋的甜蜜就在于那种偷偷的感觉，别人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都是你一个人的，也都由你掌握。白飞飞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是暗恋就好，奇迹一次就够了。
“飞飞，大老板要的这款咖啡Attila那里断货了，开发区那边新开了几家咖啡店，你去帮我找找看。”维娜把抄好的地址递给她，“找到了打个电话给我，然后就直接下班好了。”
“哦，好的。”白飞飞收拾好包包，刚要离开，听到沈开朗喊：“等我一下，我约了人在开发区见，顺便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可能要找很久，怕会耽误你。”
沈开朗三两下装好东西，一拍她肩头，“走吧，我把你放在赣水路，你自己慢慢找好了。”
……
白飞飞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上，抿紧唇，目视前方，告诉自己放松，放松，免得待会儿因为他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又失态。
沈开朗今天也异常沉默，像有什么心事。走到半路，他突然停车，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然后就冲进路边的花店。
透过车窗，白飞飞看到他买了好大一束白玫瑰。不是要送她的吧？不会不会，飞飞用力摇头，不要做梦，待会儿会错意，又让他笑话。
沈开朗把花放在后座，重新发动车子，“怎样？这束花用来追女孩子不算寒酸吧？”
“很好啊，很漂亮。”这么大的手笔，如果送给她她一定很感动。
“嗯，要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像你这么好骗就好了。”
“什么嘛！”飞飞小声嘀咕，是说她傻还是说她没要求啊。
沈开朗呵呵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你善良又可爱。”
敷衍！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那种绝对用不着花心思追的平凡女孩，恐怕还是连送花都免了的那一种。不过话说回来，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沈开朗花费心思去哄？
沈开朗扭开电台，收音机里正在放梁咏琪的歌。
……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我故意视而不见，你外套上有她的发；
她应该非常听你的话，她应该会顺着你的步伐，乖乖的呆在家里，静静地守着电话；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反反复复，清清楚楚，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
听着听着，白飞飞竟有些伤怀，为什么天底下的女人都那么傻呢？傻得相信男人的谎言，傻得去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傻得宁愿伤害自己。
“喂，”沈开朗偏头看她一眼，“怎么了？不是听首歌也伤感成这样吧？”
“哪有？”她辩驳。
“还说没有？你看你，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像要哭了似的，别告诉我你刚刚吃了麻辣烫哦。”
“那是，那是车子里有点冷。”
“好好，那我把冷气关掉。”
“不要。”现在外面三十几度，关了冷气他们俩还不变蒸鸭子。
沈开朗给她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咕哝一句：“女人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
是啊，她就是一个傻傻的莫名其妙的小女人，那又怎样？他又不会关心，也不会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些火辣热情可以跟他玩一夜情的女人而已。心底酸酸的，眼角更湿了，白飞飞发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保持一颗平常心原来竟这样难。她侧过头去看向窗外，免得被他发现她的异样。
到了赣水路，沈开朗放下她就匆匆走了，没空多看她一眼，当然也不会发现她的眼睛更红了。飞飞站在路口，看着对面的信号灯由红变绿，再由绿变红，反反复复，最后用力吸吸鼻子，笑着对自己说：“白飞飞，是你自己选择的逃跑，别怪任何人。争气点，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