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北京交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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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导言

一、北京交通史研究的两个基本原则及时间界定

北京交通史研究必须立足于北京地区,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历代北京地区的行政区划是在不断变化着的,同时北京地区与外界交往的交通线路也具有不可分割性,因此我们在研究北京交通史之前首先确立了两个基本原则:一是不管历代行政区划如何变迁,均以今天北京市的行政区划为依据来研究其内部及对外交通发展史的演变;二是将视野适当扩展到今天北京市以外的地区,如天津市、河北省、辽宁省、内蒙古自治区等周边省市,甚至远达山东省、河南省、山西省、陕西省等地,即将北京的交通史变迁置于全国尤其是华北、东北地区交通演变的大格局中进行研究。我们认为,依据上述这两项原则,可以更加完整地勾勒出北京地区的交通变迁史。

由于近年来考古学取得了丰硕的成就,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北京古代的交通状况奠定了比较坚实的基础,因此我们将北京交通史研究的时间上限确定在“北京人”时代,即从目前已知的北京地区最早的人类开始,是距今四五十万年前。至于北京交通史研究的时间下限,由于受资料的限制,我们将其截止到2005年,但个别数据、资料有截止到2006年甚至到2007年上半年的。这样,在交通史的研究时间跨度为四五十万年。

二、北京地区的地理位置、地理形势及地理特点

一地的交通状况必定与当地的地理环境密不可分,而且越往古代,地理环境对人类交通的影响就越大,所以有必要先介绍一下北京地区的地理环境。

北京位于华北平原西北端,地理坐标为东经115°20′~117°32′、北纬39°23′~40°05′。

其最东端在密云县花园,最西端为门头沟区东灵山,最北端在怀柔区石洞子,最南端是大兴区石佛寺。北京北与蒙古高原接壤,西与黄土高原毗连,东北与松辽平原相通,东南一马平川直达渤海,往南与华北大平原连成一片。

北京总的地理形势(见图1)是西北高,东南低。北京的西面和北面为山岭所环绕,西面是蜿蜒北上的太行山余脉——西山;北面是东西走向的燕山山脉,其与西山呈环形连接的一段叫军都山。北京的中部、南部和东部为平原,自西北向东南扩展,面向渤海,其间几乎没有任何屏障。这样的地理形势——西面、北面和东北三面山地、丘陵面向东南环抱着一片小平原——北京小平原,使北京像一个临海的港湾一样,故被形象地称为“北京湾”。

前人曾赞叹北京的地理环境是:“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北为居庸,东入于海,龙飞凤舞,绵亘千里;重关峻口,一可当万;独开南面,以朝万国。”北京的地理特点是多山地、少平原。在北京16807.8平方公里的总面积中,山地占62%,平原只占38%。山区的范围,南北相距167公里,东西为177公里,面积约为10417.5平方公里。山地的高度一般在800~1500米之间,最高的山峰是门头沟区西北与河北省交界处的东灵山,海拔2303米。北京小平原的面积为6390.3平方公里,地势平坦,海拔大都在30~50米之间。

三、北京地区的陆路交通形势

北京居于中原与蒙古高原和东北平原三大地理区域的交接地带,虽然北京北部和西部的山地有许多地方相对高度达1000~1500米,地势起伏巨大,不痧痧痧痧痧饆利于交通往来,但在崇山峻岭之中却有许多自然形成的穿山而过的峡谷,如在东西走向的燕山山脉上就有100处以上通往东北平原和蒙古高原的孔道。这种独特的交通形势和交通地理使北京地区自古以来即成为南北交通的枢纽(见图2)。

北京地区通往东北、西北和西方最重要的山区孔道自东而西依次是:榆塞孔道、卢龙塞孔道、虎北口孔道和军都陉孔道。

榆塞孔道位于燕山山脉南麓东端与渤海之间,今属河北省秦皇岛市。榆塞,古称“榆关”或“渝关”,又名“临闾关”,即今山海关。其西北傍依群山,东南濒临大海,为山与海之间的狭长地带中最窄之处,是北京地区通往东北平原的交通咽喉之一。从北京到榆塞孔道的道路,大致从今北京通州区向东,沿燕山山脉南麓经今河北省三河市、天津市蓟县、河北省玉田县、河北省唐山市北、河北省卢龙县,过秦皇岛市区北面,再向东北走10多公里即可到达,全程约300公里。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这条道路为“京榆路”。其绝大部分路段在今北京辖区以外。

卢龙塞孔道位于燕山山脉东段、今河北省遵化市东北、唐山市与承德市交界处,系滦河(古称濡水)劈山而成的沟通南北的天然谷道。在该孔道险要隘口,汉朝曾设关卡,名“松亭关”,唐朝时称“卢龙塞”,宋、辽时复称“松亭关”,后易名“喜逢口”,明朝始称“喜峰口关”,今通称为喜峰口。喜峰口是旧时北京地区通往东北平原和蒙古高原东部的一个交通咽喉,由此向东可往大凌河流域,北上则通西辽河上游及蒙古高原东部。从北京到卢龙塞孔道,大致从今通州区向东,经今河北省三河市、天津蓟县,再转向东北,过今河北省遵化市,继续行进五六十公里即到。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该道路为“京喜路”,其绝大部分路段也在今北京辖区以外。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潘家口水库的建成,卢龙塞孔道现基本上已被淹在水下。

虎北口孔道位于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北燕山山脉中段的蟠(盘)龙山与卧虎山之间,距北京城区100多公里。虎北口,因其西面的卧虎山而得名,今称“古北口”。古北口之名似起于五代时期,金朝时曾改称“铁门关”。古北口既是北京的北大门,也是北京地区经今河北省承德市通向蒙古高原东部和东北平原的重要隘口。源于蒙古高原的潮河即由此进入北京地区。从北京城区到古北口,大致从市区向北偏东而行,经今顺义区,再转向东北,过今怀柔区,经今密云县城之后进入山区,沿山谷行进几十公里即到。出了古北口,穿越平缓的山地丘陵地带,即可到达今河北省承德市。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该道路为“京承路”,其古北口以南路段在今北京市辖区以内。

军都陉孔道,亦称“关沟”,为着名的“太行八陉”之一。其位于今北京市昌平区西北,地处军都山中,南端今称“南口”,北口即今八达岭岭口,全长20公里。居庸塞,即今居庸关,就建于沟中最狭隘处,是北京的西北门户。从北京城区到军都陉孔道,大致从市区向北偏西走几十公里,进入今昌平区山区后转向西北即到。穿过军都陉孔道后,经今北京市延庆县,可抵今河北省张家口市。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这条道路为“京张路”,它有一多半在今河北省境内。从张家口再向西南可往今山西省大同市,向北则通蒙古高原。

在西山上,北京地区通往外地的最重要的交通孔道是长110公里左右的官厅山峡,位于今门头沟区西北山区,系永定河切穿西山而成。这里山高谷狭,东连北京,西通大漠,自古就是京西进出北京的咽喉要道。从北京城区到官厅山峡,经今石景山区,到门头沟区三家店即进入该峡谷。为了研究方便,我们把这条道路称为“京西路”。出官厅山峡向北偏西,经今河北省怀来县,也可抵今张家口市。

北京向南的交通由于通往广阔平坦的华北大平原,因而表面上看交通应该更加便利些,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在很长时间里,北京小平原和华北大平原上那些星罗棋布的大小湖泊和沼泽,如北京地区周围号称“九十九淀”的东淀、西淀、三角淀、塌河淀、延芳淀等及再往南的白洋淀、文安洼等,都一直严重地阻碍着南北交通。所以,最初从北京地区南下的交通实际上只能沿太行山东麓高地行进。太行山东麓高地是一条由永定河、海河、滹沱河、漳河、黄河等河流冲积而成的由大小不等的冲积扇所组成的狭长地带,宽度为10~15公里,地势较高且相对平坦,因而交通条件比较优越。不仅如此,由于这里有丰富的地下水和地表水资源,土壤肥沃,农业发达,所以从很早以前这里就兴起一连串的城市,并形成南北交通线。北京沿太行山东麓高地南下的道路,大致经今北京市房山区,过今河北省涿州市、保定市、石家庄市、邢台市、邯郸市,然后进入今河南省,再经今河南省安阳市、鹤壁市、新乡市,过黄河抵达今河南省郑州市。这条南下出京到中原地区的道路,不仅在很长时间里一直是北京地区与中原地区交通的唯一道路,而且也是有史籍记载的北京地区第一条与外界沟通的道路。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之为“京郑路”。从郑州向西(或在郑州以北向西),经今河南省洛阳市,入潼关,可达今陕西省西安市。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之为“郑西路”。这条路与“京郑路”一起将北京地区与曾作为西周、西汉、隋朝和唐朝首都的今西安市连接在一起。

后来,在“京郑路”的东面、今河北省的东部又出现了第二条从北京地区南下中原的道路,即从今北京市通到今河南省开封市的道路。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之为“京开路”。这条路先走“京郑路”的今北京市至今河北省涿州市这一段,然后转向东南,离开“京郑路”,大致经今河北省固安市、灞州市、任丘市、河间市、衡水市、冀州市、南宫市、大名县,然后过今河南省濮阳市,最后到达开封市。另外,在“京开路”上还有一条通往今山东省的支线,即经今山东省德州市向东通到今济南市、淄博市等。为了研究方便,我们称从北京地区经“京开路”一段而通往今山东省的道路为“京鲁路”。

至于北京地区通往太行山以西地区的通道,除了前面提到的军都陉孔道外还有两条重要通道,即飞狐陉和井陉。飞狐陉,亦称飞狐峪,为“太行八陉”的第六陉,位于河北省涞源县北和蔚县之南,全长140余里,其中涞源县境内70余里,蔚县境内70余里。这里处于太行山的最东北端,是太行山山脉与燕山山脉的交会处。飞狐陉距离北京近300公里,其崎岖蜿蜒的谷峪,最宽处有七八十米,最窄处仅1米左右,是北京西通往山西高原和蒙古高原的又一重要孔道。井陉,距离北京300多公里,为“太行八陉”的第五陉,位于今河北省井陉县西井陉山上。它是由滹沱河支流缅河(也称桃河)横穿太行山断裂谷而成的一条隘道。

从“京郑路”上的今河北省正定县往西即可到达井陉。通过这条隘道后,可先到今山西省太原市,然后再转向西南,也可通关中地区的今西安市、咸阳市等地。

近代以后,北京通往各地的铁路也基本上是沿上述路线。

四、北京地区的水路交通形势

北京的水路交通形势不很乐观,因为包括北京小平原在内的华北大平原上虽然河流众多,但河道大多很浅,因而时常淤堵,不利于航行。加之,这些河流基本上都是向东注入大海,与北京地区南北交通枢纽的功能相左。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北京地区的水路交通一直居于次要地位,这也是后世开凿沟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的原因——用人工运河来弥补这一交通缺陷。

北京地区的主要河流有永定河、潮白河、北运河、拒马河和泃河,其中永定河和潮白河对“北京湾”的形成至关重要。永定河,古称渑水、治水、湿水、桑乾河、卢沟河、浑河等,是北京地区最大的河流,北京城区就建立在永定河冲击扇的背脊上。永定河在今门头沟区三家店进入平原后流向东南,切穿今丰台区,流经今房山区与今大兴区交界线,在今大兴区南部与今河北省交界处转向东流,最终流入渤海。永定河上最重要的渡口位于今丰台区卢沟桥一带,以后建成卢沟桥,一直是“京郑路”上至关重要的沟通东西交通的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