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武道沧桑:宋代军事训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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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北宋协同作战训练

协同作战训练是指各战斗兵团共同进行战斗方法的训练,宋代虽然骑兵不发达,但是战争中没有骑兵绝对不行,所以还要进行步、骑兵协同作战训练。一般来说,这种训练是通过各种各样的阵来实现。“故善练兵之武艺者,必练兵之阵法,是以阵法为武艺之纲纪”。

宋太宗创制“平戎万全阵”,阵中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配备了拒马、长枪、床子弩、步弩、步弓、刀剑、盾牌、战车等武器,中心为三个步军方阵,前、后、左、右为骑兵方阵,总兵力达到14万人之多。如此庞大军阵,在实战中很难施展,即便是日常训练,调动如此众多军队,组成如此复杂战阵,依靠“旌旗鼓铎”为号令,恐怕也难以达到良好训练效果。

雍熙三年(986),曾长期生活在辽境的宋琪上书提出对抗契丹的阵法,相比宋太宗的平戎万全阵,大大缩减规模,只有步兵与骑兵,前阵用骑兵专门突击,阵中以步兵担当第二进攻梯队,后队负责防御敌方偷袭,左右两翼不轻易参与进攻,防备敌人用骑兵冲阵,后阵距前阵不远,是战略预备队,视情况随时应变。应该说此阵并非华而不实,发挥了骑兵的快速、机动优势,又注意到步兵在攻坚战中的作用,步、骑兵协同作战比较合理,但是并没有见到其在实战或训练中的踪迹。

宋真宗模仿乃父曾经创出既是战斗阵形,又是营阵的“大阵”,视地势不同可以排做长阵或者方阵,步兵在阵前列,弓弩手居后。“务于坚整,戎马无以驰突。”但把机动部队骑兵置于阵中心,中军指挥士兵进退,阵四围又有各种小方阵互相策应,保护。此阵看似合理,其实非常不符合战斗,将步兵置于阵前,无疑最直接遭受骑兵冲击,机动部队缩在阵内,还将兵力分散成为若干小单元,很容易被敌人分割包围。没有了解协同作战的意义,将步、骑兵职能划分过于刻板,“以大阵步骑相半,敌谍知王师不敢擅离本处,多尽力偏攻一面,既众寡不敌,罕能成功”。不过此阵在战斗中和训练中使用时间似乎很长,庆历二年(1042),葛怀敏定川寨之役中突围采用的就是“大阵”。

北宋中期编订的《武经总要》所记阵形非常多,有“方、圆、牝、牡、冲方、罘罝、车轮、雁行”等等阵形,各阵功能不一,大致都由骑、步兵组成,但是阵形运转更加机械,骑、步兵协同作战的优势没有发挥出来。

比如牝阵,“牝之列也,前锐后重,象剑之锋。牝张两翼,夹攻其锋。经曰:锐而锋者,夹击之。故牝胜牡,犹复胜单。”这是一种进攻包抄阵形,步兵作为阵主体,再以两翼骑兵冲击、夹攻敌人。皇祐五年(1053)狄青南征,至昆仑关归仁铺,“张左右翼,出贼后交击,左者右,右者左,已而右者复左,左者复右,贼众不知所为,大败走。”但是《武经总要》中牝阵图已经将步兵与骑兵混合编队,区分并不明显,失去了各自优势。

《武经总要》中的训练方式表面看起来非常壮观,但是在实战中不见得有太大效果。首先上述训练必须要求地势平坦,而战争环境千变万化,如何能够预料?所以庆历四年(1044)欧阳修在河东看到的战阵训练,“所用阵法,除四官阵旧法外,亦有自为新阵者,大抵只是齐得进退,不乱行伍而已。诸处所较不多,其阵法则皆未可用。”再者八阵都是前代遗留产物,战争方式在演进,训练内容没有什么实质改进,从太祖年间至仁宗时期近百余年,无非就是“离合应麾皆有节”式训练方式,需要对其进行改革。

庆历元年(1041),曲阳主簿杨拯献《龙虎八阵图》,“有奇有正,有进有止,远则射,近则以刀楯击之。彼蕃骑虽众,见神楯之异,必遽奔溃,然后以骁骑夹击,无不胜者。”注重发挥步兵的战斗优势,远射近击,再以骑兵追击。但是没有得到推广。

至宋神宗年间,北宋阵法训练进行了较大改革。熙宁五年(1072),宋神宗将蔡挺的衙教阵队法推广全国。其法“五伍为队,五队为阵”为横阵,步兵“三鼓而出之,并三发箭复位;又鼓之,逐队枪刀齐出,以步鼓节之为击刺状,十步而复。以上凡复位皆闻金即退。骑兵亦五伍为列,四鼓而出之,射战盘马。”应该说此阵改变了《武经总要》中“八阵”步、骑兵混编的状况,恢复了协同作战训练的意义。

不过,宋神宗时期阵法改革都是针对阵本身进行,并没有专门探讨协同训练,阵内仍是步骑相杂,不论是“七军阵”还是“营阵法”,对步骑兵的功能区分不是特别明显,训练方法依旧延续宋初以来的规制,“阵贵分合,合而不能分,分而不能合,皆非善置阵者。”关键还是要视实战需要,对阵法训练作出相应改变。所以说“大阅步骑,既不常设,但每营为日习之法,以教坐作进退,然非施于两军相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