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很重视军事训练,隋制:“军人每年孟秋阅戎具,仲冬教战法。”大业三年(607),隋炀帝为了夸耀军事实力,在边境地区进行了一次盛大阅兵式,检阅军队训练成果,“前狩二日,兵部建旗于表所。五里一旗,分为四十军,军万人,骑五千匹。前一日,诸将各帅其军,集于旗下。鸣鼓,后至者斩。诏四十道使,并扬旗建节,分申佃令,即留军所监猎。”
唐太宗将“讲武”、“练兵”作为军队建设的重要内容,经常督军临试,亲自讲武,武德九年(626)九月唐太宗初继位,不顾朝臣劝阻,率领士兵在宫内“习射”,“中多者赏以弓、刀、帛,其将帅亦加上考……由是人思自励,数年之间,悉为精锐。”
圣历二年(699)春季,武则天鉴于“比为久属太平,多历年载,人皆废战,并悉学文。今者用整兵威,故令教习。”但是被王方庆认为不符合时令,“孟春讲武,是行冬令,以阴政犯阳气,害发生之德。臣恐水潦败物,霜雪损稼,夏麦不登,无所收入也。伏望天恩不违时令,至孟冬教习,以顺天道。”最终无果。而且唐代“讲武礼”除去其所蕴涵政治意义之外,又是对军队训练成果的一次大检阅,表明了皇帝对于军事训练的重视。
府兵的训练内容,据《新唐书·兵志》记载,府兵的训练原则是“农隙教战”、“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府兵平时在家,有练习武事的任务。《旧唐书·职官志》说:‘居常则皆习射,唱大角歌。’似乎这两种练习是最基本的。”即练习弓射和熟悉战阵中的鼓角之声,此外每年至少进行一至两次的集中训练,考察平时训练成绩。冬季还要进行试阅,内容主要则有队形、骑射、步战等。而且政府十分重视对府兵的思想教育,不断灌输忠君爱国观念,以保证府兵强大战斗力。
府兵制瓦解后,“农隙教战”、“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式的训练方式已经不能满足募兵制下职业士兵的训练要求,而且即便是在唐初,政府除去征调府兵之外,还保有大量募集来的常备军,职业兵在训练内容上与府兵相差不大,不外乎技能训练和战术训练等内容,但是在训练方法上差别较大。
《太白阴经·阴阳队图篇》中介绍实施训练应配发军器:“枪五十根,十分;牌十面,二分;弩十张,二分;陌刀十张,二分;箭四十副,八分;佩刀四十口,八分;棓十具,六分。”大致可知唐军技能训练主要是枪、弩、牌、陌刀、佩刀、棓等兵器,而弩手配备并不是占据绝对优势,这一点与宋代军队有很大不同。下营后,“每幕加地四尺五寸四分,每幕中两厢置土马一十二疋,大小如常马,备直鞍,令士卒擐甲胄,櫜弓矢,佩刀剑,持矛盾,左右上下,以习骑射。”这些表现都是日常在军中所进行的训练项目,当是“农隙教战”的府兵所不能具备的。
此外唐军很重视军事体育活动,譬如打马球,“打球者,往之蹴踘,古戏也。黄帝所作,兵势以练武士。”在唐代军中广泛开展,“不能无事习蛇矛,闲就平场学使马。军中伎痒骁智材,竞驰骏逸随我来。护军对引相向去,风呼月旋朋先开。俯身仰击复傍击,难于古人左右射。齐观百步透短门,谁羡养由遥破的。”
唐初李靖练兵:“分为三等:必先结伍法,伍法即成,授之军校,此一等也;军校之法,以一为十,以十为百,此一等也;授之裨将,裨将乃总诸校之队聚为阵图,此一等也。大将军察此三等之教,于是大阅,稽考制度,分别奇正,誓众行罚。”训练方法既有用旗鼓等训练士兵熟悉指挥号令系统,又用“六花阵”训练士兵的战术素养,“教士三万,每陈五千人,以其一为营法,五为方、圆、曲、直、锐之形,每陈正变,凡二十五变而止。”《太白阴经》中“教旗”法即为阵法训练有机组成部分。
中唐名将李光弼“能以少覆众。治师训整,天下服其威名”,非常善于训练士兵。唐代宗永泰年间,仆固怀恩引诱吐蕃、回纥入侵长安,李光弼旧部郝廷玉屯兵于渭桥西窑底,观军容使鱼朝恩“以廷玉善阵,欲观其教阅。廷玉乃于营内列部伍,鸣鼓角而出,分而为阵,箕张翼舒,乍离乍合,坐作进退,其众如一。”郝氏对李光弼善练兵进行追思,“此非末校所长,临淮王之遗法也。”
五代时期武人当道,军队是决定权力的主要因素,因此军事训练很受重视。后梁太祖朱温在位期间多次亲自训练军队,如开平四年(910),“幸榆林东北坡,教诸军兵事。”同年十二月“亲阅禁军,命格斗于教马亭。”乾化元年(911),“幸兴安鞠场大教阅,帝自指麾,无不踊抃,坐作进退,声振宫掖。”十月在相州检阅的军队,“士卒之雄锐,部队之严肃,旌旗之杂遝,戈甲之照耀,屹若山岳,势动天地”。
后唐庄宗尤其重视骑兵训练,“志在渡河,但恨河东地狭兵少,思欲百练其众,以取必胜于天下。”天祐八年(911,后梁开平五年)梁唐战于柏乡,“梁人戈矛如束,申令之后,嚣声若雷,王师进退有序,步骑严整,寂然无声。”如果没有平时良好军事训练作为保障,在实战中做到上述表现应该是相当困难的。后汉乾祐三年(950)隐帝下令:“诸道州府差置散从官,大府五百人,上州三百人,下州二百人,勒本处团集管系,立节级检校教习,以警备州城。”
当时许多藩镇也非常注重军事训练,谢彦章善于训练骑兵,“每敦阵整旅,左旋右抽,虽风驰雨骤,亦无以喻其迅捷也,故当时骑士咸乐为用。”刘仁恭鉴于和后唐李氏关系破裂,“募兵练众,常无虚月。”
隋唐五代的军事训练由于军事需要,开展得相对比较理想。《唐李问对》和《太白阴经》反映了这一时期训练内容和方法日趋完备,在技能和战术训练相比前代均有所创新,而其许多训练思想对之后宋代军事训练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