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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直谏不屈的汲黯

凡在理论上必须争论的一切,那就干脆用现实生活的实践来解决。

——车尔尼雪夫斯基

汲黯(?-公元前112年),字长孺。西汉濮阳(今河南濮阳西南)人,与我国的“史学之父”——司马迁是同代人。他家远在战国时代就是官宦人家,到了汲黯已十代为官了。中国古代国君是世袭制,有些官职也是世袭制。汲黯便因其父为卿大夫,在汉景帝时(公元前156-公元前141在位)就当上了太子洗马(太子家臣,太子出入为前导)。景帝去世,太子继皇帝位,是为武帝(刘彻)。汲黯转为皇帝的谒者(与洗马职任相同,在太子时叫洗马,在皇帝时称谒者)。

汲黯的官宦生涯是伴随汉武帝的统治度过的。

汉武帝是中国古代的一个著名的君主,他当了55年皇帝。在其统治期间,接受大儒家董仲舒的建议,一改汉初以来“与民休息”的“黄老之治”(清静无为),而“独尊儒术”。实际上,在汉武帝统治期内,并未完全独尊儒术,同时亦杂用法家和刑名之术。汉武帝之所以在统治思想上有了这一大转变,是因为汉初以来社会安定、经济发展,百姓生活有所改善之后,汉朝的统治需再上台阶,再有所作为。汉武帝本人又具有雄才大略,不肯因循祖宗成规旧法,便施行了一整套旨在发展生产、领土扩张的政策。站在今天的角度来看,汉武帝的一系列政策,确有值得肯定之处。但事物从来都具两面性,他为了增加国库收入,不免与百姓争利;他连年兴师进攻匈奴,具有巩固边防的意义,却大大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对汉武帝政策的消极面,许多人都看到了,却没有胆量提出来纠正,有些人虽然也有些进谏,不免是小心翼翼地在打“擦边球”,生怕惹翻了皇帝,身遭不测。

汲黯则与一般官吏不同,他站在确保大汉江山万岁长久的高度,不屈不挠揭发汉武帝统治的弊端,发表并实践了自己的一些有价值的政治主张,从而使汲黯成了中国古代一个著名的诤臣。

汲黯是个极有个性的人,闲人不接语,对儒家那些少长尊卑之礼不以为然。对人有意见,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当面指出,常常弄得被批评者下不了台,所以人们都认为他骄傲,不大敢接近他。但汲黯对那些敢作敢为、为国为公奋不顾身的人,则主动去亲近。汲黯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立身行事,不为自己打算,注意自己人格的修养。所以,真正了解汲黯的人,都崇敬他,愿意接近他。就连汉武帝也认为汲黯是个性格耿直的官吏,每每委以重任。

汲黯做过东海太守、主爵都尉、淮阳太守等官。

汲黯当官不保官,敢拍板、敢负责。

武帝即位不久,福建、浙江一带传来造反的消息,年轻的汲黯被派去了解情况。走到苏州,汲黯便把情况全掌握了,回到京城长安(今西安)汇报。汉武帝对汲黯来去之迅速,十分惊讶,问他为何这样快就回来了。汲黯说:“卑臣未到东粤(福建、浙江古称东粤)。”

武帝生气了,问:“未到东粤如何了解虚实!”

汲黯不慌不忙地说:“我到吴(今苏州)地就把虚实全掌握了。不是东粤百姓造反,而是那里的族姓互相争斗,这种族姓之争,自古皆然,不足为怪。这样的事,朝廷派钦差大臣去处理,不是太折皇帝的脸面了吗?”

武帝笑了。

隔了一段时间,河内(相当今河南省,黄河以北京广铁路以西广大地区)有一个地方失火,延烧千余家。灾情传到朝廷,武帝决定派人视察,便又想到了汲黯。汲黯奉诏前往,去了好长时间才回到朝廷,向皇帝汇报说:“不是纵火,是一家民户不慎失火,只因房屋相连,使火势越烧越大,除了经济上的损失外,没有其他后果,救灾工作也由当地政府做了妥善处理,皇上放心吧。”

武帝听了,又很高兴。然后追问一句:“爱卿这次出使路程较近,为何回来甚迟啊?”

汲黯笑了一下,回答:“卑臣正要禀报,卑臣路过河内时,看到河内郡相当多地方由于水、旱之故,有万余人家粮食绝收,甚至出现了父子相食的惨状。卑臣顺便以皇上名义打开常平仓(国家粮库),把粮食发送给饥民。这件事是卑臣自作主张,现在上奏,是先斩后奏,罪该万死。卑臣情愿受斧钺之诛。”

汉武帝听罢不但未治其罪,反而称赞他干得好。

汲黯当官,以清静无为、不扰民为宗旨。他只抓大事,而不计小节。他在东海、淮阳做一方的父母官近20年,经常以养病为名不预政事,不乱下命令,不独出心裁。他相信老百姓的自治能力。这种治国之术与全国许多地方一日三变,与民争利形成鲜明对比。他为官一任,便出现一方平安的大好形势。武帝称他为“社稷之臣”。

汲黯做官不搞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一套庸俗之事。

皇太后的弟弟叫田蚡,被封为武安侯,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田蚡以自己既特殊又崇高的地位而骄傲,就连郡守(相当今天的省长)向他行礼、问安,都不还礼。汲黯对这位上级颇不以为然,见到田蚡根本不行大礼,只是像见一般人一样,拱拱手,打打招呼而已。

大将军卫青是汉武帝卫皇后的弟弟,其地位之尊荣不下于田蚡。满朝文武,向卫青溜须还找不到机会呢。只有汲黯,不但不溜须,还与卫青分庭抗礼,常常争论是非曲直。有人背后对汲黯说:“皇上都让群臣对大将军要高看一眼,特殊尊重呢,你怎能与大将军分庭抗礼呀!”

汲黯说:“大将军不以自身尊贵,礼贤下士,这说明大将军本人是自尊自重的。自我尊重的人,别人自然尊重他。”

这席话传到卫青耳朵里,卫青十分赞成汲黯的见解,对汲黯也格外尊重起来,遇有朝中事、宫中事,首先找汲黯出主意。

汉高祖刘邦得天下之初,分封子弟和功臣到各地为王,大将鲸布因佐刘邦打天下有功,被封到今江西、安徽交界一带,称淮南王。后因鲸布反叛,被消灭。刘邦便让他喜爱的小儿子刘长为淮南王,刘长死,又由刘长之子刘安继淮南王之位。这时,武帝已到了风烛残年之时,戾太子因涉嫌造反,自缢,有人给淮南王刘安出主意,让他造反,夺取帝位。刘安左思右想,下不了决心。有人问道:“您怕什么呀?”

淮南王刘安说:“不怕别人,就怕汲黯。这个人有话直说,是守节死义之士。”

此事传至后世,便成了一个典故,常被引用,叫做“汲黯在朝,淮南寝谋”。

廷尉(主管刑狱)张汤,原为长安文书小吏,擅长写诉状、狱词,为田蚡相中,逐渐提拔而为廷尉。张汤当了廷尉,投武帝所好,立了许多苛刻的法律,要治谁的罪,准能给谁上纲上线,凑成罪名。与汲黯清静宽松的政治主张正好相反。汲黯知道张汤有皇帝做后台,便选择一次上朝的机会,当着武帝的面指责张汤:“你张汤身为九卿(廷尉列位九卿),朝廷重臣,可是,对上来说不能发扬先帝(指高祖、文帝、景帝)之功业,对下来说不能教化百姓,抑制歪风邪气,安国富民。你身为延尉,如果能让天下的监狱里没有罪人可囚,那才叫有水平。如今,你更改祖宗的良制美法,制定多如牛毛的繁苛刑法,把监狱塞得满是囚徒,这算什么能耐?我正告你,将来你不会有好下场!(后来证明汲黯的预言,张汤被政敌击败,自杀。)”这样的话,当着武帝的面说,显然把皇帝捎带上了,可是汲黯无所畏惧。在这次指责之前,汲黯曾跟张汤个别交换过意见,每次交换意见,几乎都不欢而散。汲黯曾骂过张汤:“天下人都说刀笔吏(指那些写诉状,拟判词的文书小吏)不可重用,太对了。如今全国百姓都不敢措其手足,唯恐触犯法令;走到衙门口,都不敢正眼向院里瞅一瞅,弄得人人自危,都是你张汤造成的!”尽管受了汲黯的口骂,张汤仍不改悔,所以汲黯才决定在朝廷之上当着武帝的面发作。汲黯的胆量真是大。还有比这胆量更大的事,其表现就是敢于当面指责武帝。武帝欲独尊儒术,广招天下的儒生,一再声称要实行仁义之政。一次上朝,武帝问群臣,对独尊儒术有何新建议,没曾想汲黯率先出班禀奏:“卑臣斗胆狂言,陛下心里欲望甚多,独尊儒术,宣传仁义之政只是一个幌子罢了。”这下揭了疮疤,汉武帝立即大怒,脸气得铁青,再也不向群臣征求意见了,挥手罢朝。

朝臣们面面相觑,半晌无人敢吭一声,见皇帝走出大殿,有几个平日与汲黯要好的同僚前来对汲黯说:“哎呀呀,你是天大的胆子咋的?这下可惹大祸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汲黯泰然自若。

有人到武帝面前替汲黯讲情。

这时,武帝怒气已消,思前想后,汲黯是个明大义少私心的不可多得的诤臣;再说,汲黯对自己的指责一点儿不错,难得他有胆量指出,要发展汉家大业,不正需要更多个汲黯吗?便对前来讲情的人说:“不用你们来讲情,我了解汲爱卿,他是个直性子,只是过分了一点儿。”

讲情的人回去找到汲黯,说:“这次皇帝海量,往后可别再干这样的傻事啦。”

汲黯回答说:“皇帝设三公九卿百官来协助治理天下,我们这些臣僚们如果都是顺情说好话,讨皇帝一时欢心,到头来只能把皇帝引上邪路去。大臣们处处都为自己的荣辱去留考虑,天下就遭殃了。”

武帝凭借国势日益强大,一改汉初对匈奴的“和亲”(将汉朝皇家女儿嫁给匈奴头领为妻)政策,派卫青、霍去病等大将出征漠北。汲黯对此极力反对,屡进诤言,使武帝也烦恶起来。汲黯的政敌张汤、公孙弘,趁机使坏主意,让皇帝下诏汲黠做右内史。右内史是长安西郊的首长。这里的住户不是皇亲国戚,便是高官重臣,一点儿小事都可惊动天子,工作难度最大,弄不好便会惹来杀身之祸。汲黯对此心里有数,接到诏令,走马上任,一连干了几年,工作越做越得民心,使政敌诡计完全落了空。

汲黯的官资深,他位列九卿时,张汤、公孙弘仅是个芝麻官,就因为政见不同,屡次与之对抗。公孙弘当上了丞相又封了侯爵,张汤当了御史大夫(主管纠弹官吏),便更加排挤汲黯,武帝也因其总提意见,不再提拔他了。还有一些原来比汲黯官小的人也提拔成汲黯的上级了。汲黯直接去找武帝提意见,说:“陛下用人如积薪(垛烧柴),后来者居上。”(“后来居上”一语始于此)便辞官不干了。武帝对人说:“汲黯把我任用官吏比喻垛烧柴,太粗野了!”

过了一段时间,征讨匈奴的战争取得胜利,匈奴的浑邪王率众归降汉朝,武帝为炫耀天朝大国的宽容和富足,决定赠送匈奴两万辆战车(每车四马二马不等),但是国库无那么多钱购买车马,便向京城附近的百姓借。百姓知道这是一桩有借无还的债,偷偷把车马藏匿他处,所以车马凑不齐。武帝大怒,欲斩长安令。

这时,汲黯挺身而出,对武帝说:“长安令是无罪的,就是卑臣做长安令,也是无法借到车马的,要斩就斩我汲黯好了。再说浑邪王是叛变单于(匈奴头领)归服我大汉,到内地来的,我们大可不必用专车接纳,就让一个县传送到下一个县接纳,便可以了。如果一定要送给浑邪王两万辆车,那就要使天下百姓不堪重负了。”

武帝听了汲黯有理有据的话,只好不吱声了。

武帝为困扰匈奴,禁止内地人到边境去和匈奴贸易,可是当浑邪王率部下到长安后,长安老百姓却在京城内跟匈奴人做上了买卖。武帝发现后,便要治跟匈奴做买卖人的罪。汲黯又挺身而出,说:“国家原先只禁止边境贸易,并未规定在京城内也禁止贸易。匈奴降人这么多,国家不让百姓跟他们做买卖,那就只好由国家把匈奴降人全部生活包下来,这真是保护树叶而砍伤树枝的做法啊。卑臣以为陛下不可这样做。”这一次又把武帝说得无言以对。

武帝对汲黯的直谏既敬又怕。他平日可以一边蹲在茅厕中方便,一边与大将军卫青商量事;穿着睡衣接见丞相公孙弘。但是,对汲黯不敢这样随便。有一次,武帝穿内衣坐在帷帐之中,汲黯前来奏事,他赶紧放下帷帐,不敢无礼接见,并对侍从说:“不论汲黯有何要求,朕一概应允就是了,千万不要让他见我。”

汲黯的最后官位是淮阳太守。他自知年岁已大,再回朝中不容易了,对他的朋友大行(相当外交部长)李息说:“现在张汤当朝,花言巧语迷惑皇帝,你千万别跟他同流合污,应该多做谏诤,否则,张汤垮台之日,你会受连累的。”当时张汤炙手可热,李息胆小,看到问题也不敢谏诤。最后张汤畏罪自杀,武帝听说汲黯曾让李息揭发张汤,而李息没有揭发,便判了李息的罪。

《汉书》作者班固,用“正直”二字评价汲黯。《史记》作者司马迁则借汲黯之口,抨击汉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义”的虚假行为,并用汲黯的正直寄托了自己为李陵仗义执言而受宫刑的微义。

一个在某些方面有所成就的人,都是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他们大多都思维灵活,明辨是非,做事也很认真。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敢于坚持,并将之运用到实际当中去。这就是伟人之所以与普通人有所区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