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罗令?”玉露被吓了一跳,青罗令竟然是离画盗走的,那么他不就是想利用子尘哥哥么?
像是明白她所想,离画给她肯定,“是的,我确是想借中原武林盟主之手除了厉冥天,可惜,我没有时间再可以撑得下去!”
“不会的!”她急忙大声道:“你不会有事的!”玉露说着,就伸手搭上离画的脉。
离画也不抽手,任她仔细探切,却摇着头,“没用的,脉象上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
闻言,玉露抬起头,的确如他所说,脉象没有一丝不妥,那怎样才看得出来?
“你若向我体内输入真气,便能感受得到!”他微微一笑,无所谓地回答她心中所问。
“那你告诉我,怎样做才可以救你?”玉露有些慌了,她开始害怕自己连维持他生命的能力都没有。
离画再次摇头,温柔的注视着她,“救不了的!”
“救得了,救得了!我救不了,司徒御飞不是可以救么?我、我去找他!”霍一起身,她立马就准备离开。
离画一把将她拉住,大掌裹着她的小手磨了磨,“据我所知,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又到哪里去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许我已经——”
玉露倏地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来,落在他唇上的手瑟瑟的发着抖,离画将她的手轻轻扯下,“好,不说这个,单说若是找到了鬼医,他肯不肯救,或者救不救得了,也没有定数!”
玉露身子一颤,“怎么如此说?”
“若想救我,必要救我之人内力修为很高,才可对抗我体内的护元真气,另外,需要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玄心霜,传闻只有鬼医的父亲才见过,此药生长在玉蜂山,玉蜂山上遍布食人蜂,从未有人可以活着从那里回来!”离画揪眉道,顿了顿又看了看玉露,“换句话说,就是若救了我必要耗损鬼医的内力,而且,也不一定会得到玄心霜!”
“如此说来,司徒御飞也未必救得了你啊,但——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后面一句,玉露说得声音颤抖低微,离画话中含义再明显不过,如果救了他,司徒御飞可能就会去了半条命,想到这儿,她心里便不知是何滋味,隐隐做疼,似是舍不得。
离画弹去衣襟上沾着的飘落下来的叶子,坦诚他内心曾有过的想法,“我曾经想用情画去拢住鬼医的心,同时也接近你,若是情画不能得手,便用你来威胁鬼医!”
可是最后,情画没得手,而他,也没有用她来威胁司徒御飞,这——
玉露紧了紧唇,心思千回百转。
懂得她内心的挣扎,离画站起身,在她手上拍了拍,“好了,天暗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其他两个岛上转转!”
玉露没动,离画笑着摇摇头,发出一个“嗯”的短音,示意玉露一起走,玉露顿了片刻,还是挪动了步子,朝着小屋走去。
※※※
在梨花坞兜兜转转了几日,离画再也不肯开口提及他的伤情,而玉露想离开去找司徒御飞,也被他有意无意地将话挡去,玉露自己又无法离开梨花坞,只能急在心里,好在离画并没有什么异常,每日都神态清爽风生谈笑。
这一日,玉露也不知怎的,竟然睡得过分的沉,直至太阳正空才睁开眼睛。甩了甩头,脑子开始还昏昏沉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推开门,玉露走了出去,远远的看到一株梨树下,坐着一个白衣的身影,她抚抚额,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离画听到身后的响动,身子震了震,他还是错估了时间,没想到她这么早就醒了过来,看来昨晚的迷药他还是下的少了。
其实,是他不忍心对她如此吧!
其实,他是不想叫她看到将发生的事情,但还是想在最后可以见见她吧!
玉露缓缓朝他走了过去,看到背对着她的离画咳了两下,她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三两步的跑了过去。
“离画!”
唤了一声,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而后想转到他面前,他却忽地伸手将她的手臂抓住,不让她绕到前方。
“离画!”玉露有些急了,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饿了吗?厨房里有梨花糕,我刚刚做的!”他轻轻地说着,音薄若蝉翼,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那么的不真实,飘渺虚无。
玉露猛摇头,眼泪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要跳出眼眶,她努力的张大眼,使那液体不会溢出来。
不用回头,离画便知道她是在说“不”,紧了紧眉头,他没忍住的又咳了两声。
“离画!离画!”趁着他咳嗽的空当,她将身子转了一半过去,可是,看到的画面让她只觉头脑眩晕。
他清洁无尘的白衣上,遍处溅着血花,随着他的咳嗽,又有几滴滴落下来,仿似枝头的红梅在凋谢,渗入皑皑白雪里。
玉露颤抖着手去触摸他洁白的衣,大颗的泪珠如水滚落,打在“红梅”上,让那“红梅”渐渐的扩大变薄。
“鱼儿!”离画抬手去阻止她,不想她看到这些。
玉露从侧面一把将他抱住,将脸埋在他肩膀上,想哭泣又不敢,只是无声的在颤抖。
离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面对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臂,将她揽在了怀里,“傻鱼儿,不要哭,人总会有这一天的!”
玉露在他怀里摇着头,她不愿承认,昨天还与他对酒当歌的一个人,怎的今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侧了头,将下颌抵在她的秀发上,刚想说话,却又忽然的开始咳,他赶紧转了头过去,玉露却伸了手将他的脸扳正,他咳出的血水就尽数落在了她的手心。
“鱼儿!”他低低的一唤,声音比之方才更为虚弱和不真实。
玉露握住了他的手,血水,便模糊在了两掌之间,她抬头,对着他笑。
“鱼儿,我很想说,我喜欢着你!”
他俯首看了她良久,缓缓的将头垂下来,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开满了血花的吻。
玉露感觉着,感觉着他温热的唇在她的额上渐渐凉下去,带着她的心,也渐渐的凉了个通透。
泪水还是没忍住的如潮喷涌了出来,她知道,离画离开了,如他的名字一样,离开了这个如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