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誓不为妃(代嫁俏皇妃系列之三)
1646400000006

第6章

第六章 横生枝节

返回“雁过留声”时,已是戌时二刻。大夫已来过,为花如言开了药方,花容命伙计煎下了药。由于室内和暖,花容月貌二人又让花如言喝了热汤,因此虽然尚未服药,她的气色也比他出门前要好多了。

薛子钦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花如言床前,细细审视她的面容,又一迭声地追问花容月貌大夫来视诊后的说法。听说只是普通的伤寒,仍是不放心,再继续问开的是何药。

花容忍不住掩嘴笑道:“你既担心,怎的却又迟迟不归?我们如言姐姐前面还说了,说不定薛大哥已经回到悦风客栈去了,如此甚好呢!”

花如言半躺在床上,嗔怪地瞪了花容一眼,方转向薛子钦道:“我好多了,你不必挂心。花容月貌她们会照顾我喝药,你便回去休息吧。”

薛子钦端详着花如言因为身上发烫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道:“我待你喝了药,再走不迟。”

花如言避开了他关切的眼光,对花容道:“我乏了,先睡一会,药好了你喊我。”

薛子钦知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脸上不由黯了黯。感觉到一道探询的目光落于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立于门前的荣德音旋即又低下了头,再次将自己的脸庞隐于斗篷的兜头内。

花如言刚想躺下,便听月貌冷不丁地叫道:“你是何人?”她侧一下身,回过头看去,果然看到房内门前站着一位身披灰白裘毛斗篷的陌生女子。

对方倏然接触到数道疑虑戒备的眼光,反倒镇定了起来,不再避嫌,抬起头来冷冷地回视月貌和花容,神情愈显孤傲。

“你看什么呀?”月貌最是受不得她这种略带轻蔑的目光,不快地嚷嚷起来,“我问你话呢?你哪里来的野丫头?”

薛子钦忙上前道:“她是我的故友德姑娘,初来乍到,还不是太习惯。你们不要见怪。”他轻声对脸带鄙夷的荣德音道:“德姑娘,她们是我的朋友,平素不拘小节,您……莫怪罪。”

荣德音在喉中轻哼一声,语调虽低柔,却每字清晰:“她们不会是你的朋友,她们不配。”

花容月貌二人闻言,脸上均是一沉。花容却没有接茬,只轻轻地咬着牙。月貌可是沉不住气,一个箭步冲到荣德音跟前,指着她的脸额粗声粗气道:“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姐妹俩?你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千金小姐,也不会大晚上的到客栈里来!”

荣德音明澈的双目内闪过一丝森冷的凌厉,冷然低喝:“放肆!”

薛子钦刚欲开口劝解,花如言便从床榻上下来,一边含笑道:“原来是薛大哥的故友,有幸于他乡遇故知,真可谓乐事一宗。可惜我身体违和,不然我们几个可以叫上一壶暖酒,好生庆贺一番。”她笑盈盈地向荣德音走近,薛子钦连忙拿起一旁的斗篷,才想亲自为她披上,她已一手接过斗篷自行披上,点头客气道:“有劳薛大哥。”

荣德音本只在意薛子钦对花如言的举动,秀眉不悦地微蹙,面上更是冷若冰霜。待花如言慢慢走近自己,眼光方揣测地看向花如言,然而只这一眼之下,她始料未及地呆住了,讶然道:“你是……”竟是柔妃?!她为何会在此处?这到底是何缘故?

花如言掩唇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方抬头粲然而笑,柔声道:“德姑娘,月貌最喜欢与人开玩笑,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你不要与她计较,明儿我身体好些,与你一起罚她酒,可好?”

荣德音惊诧难平地打量着花如言,眼耳口鼻,身形举止,分明便是柔妃无疑!她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对方突然出现于此,又无意揭破自己的公主身份,究竟意欲何为?

如此一来,她的目光中更添了几分戒备,反复地于花如言的脸上盘桓。

细看之下,又觉着眼前的女子眉眼间的神绪与宫内所见柔妃略有不同,那日于慈庆宫内所见的柔妃,妆容细致,虽对自己面露笑颜,然而却难掩其眼中的骄矜之气,与其他不把自己放在眼内的妃嫔并无二致。而如今这一位,眼眸清灵如水,笑意温煦诚挚,并无半点矫饰之意,容神气质是一派娴静娟淑,亲切和善。如此看来,恐怕只是人有相似,此女并非柔妃。

薛子钦见势不好,忙对花如言道:“如言,你身体不适,还是该休息去。我自会照顾德姑娘。”

荣德音听到薛子钦的话,狐疑道:“如言?”

花如言微笑着欠一欠身,道:“德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再聚头。”

薛子钦来到荣德音身侧小声道:“我带您出去。”

荣德音直勾勾地盯着花如言,记忆中的印象及皇兄曾有的提及,于此时交错于脑海中,是一片不明真相的混乱,细思之下,更是惊心的猜疑。

眼看着她就要转过身去,荣德音皱眉发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花如言站住了脚步,回头再看向这个目内满是疑忌的女子,依旧带着微笑回答道:“我叫花如言。”

荣德音吃惊地注视着她,喃喃道:“花如言……你是花如言?那么……”那么宫里的那一位,又是何人?皇兄当日向她吐露心中事,曾提及那位大费周张迎进宫来的女子,无意间道出其真正名讳便是“花如言”。难道这世间,竟有两名长得一模一样,并且连名字亦一字不差的女子?

还是这当中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花如言依旧含笑道:“德姑娘,可是有话?”

荣德音不自觉地用手拨下遮挡半边脸庞的兜头,一张白皙秀美如玉凝脂的面容出现在房内数人面前,她看花如言淡定如初,并无异色,忍不住走上前一步道:“你可认得我了?”

花如言心下觉得她的举动有点怪异,听她此问,又着意地端详她片刻,摇头道:“我想我们从前并未曾见过面吧?”她自嘲而笑,又道:“德姑娘,还是,我太过愚笨,你我曾经打过照面,却记不住了?如果是这样,还请你包涵。”

薛子钦发现荣德音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下只觉得如言的应对并无不妥之处,一时也不知她到底因何着恼,细思了一下后,小心翼翼对她道:“德姑娘,您过去,怎可能见过如言?”他顿了顿,生怕她不明白,又加了一句:“如言过去一直生活在河原府平县,并没有到过京城。”

荣德音秀眉紧蹙,侧一侧脸道:“从未到过京城?”如若跟前的她真的并非宫内的柔妃,那么,世间怎可能会有两个花如言?恐怕事有蹊跷。

花如言注意到荣德音神情的变化,又听薛子钦特意说出自己没有到过京城,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当触及荣德音锐利的眼光时,心莫名地加速跳动,竟升起几许不安来。不由开始思虑,这位突如其来的德姑娘,底细究竟为何。

薛子钦叫来了伙计安排厢房,荣德音心知此时不能从花如言口中问出什么,纵然疑团满腹,亦只能先行离开。

伙计把煎好的草药进了房内,花如言看着药碗中深褐色的药汤,眼前总是对方才荣德音的一言一行挥之不去,为何这名素昧谋面的女子会于初次见面便对自己表露出莫大的猜忌?对方眼中的狐疑、惊骇、诧异,均似是在预示着一宗她尚未来得及把握的隐情,也许,会是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正自惴然,薛子钦自房门外走进来,看到房中只得她一人,遂问道:“怎么还不把药喝了?花容月貌她们呢?”

花如言透过汤药氤淡缭绕的烟雾向他看去,道:“我让她们回房休息了。”停了一下,“你为德姑娘安顿好了?”

薛子钦轻点了一下头,在她桌前坐下,伸手探了一下药碗的温度,温言道:“快趁热喝药吧,凉了可不好。”

花如言捧起碗,略微饮下了一口,果然是苦涩不已,她却不想于薛子钦跟前露出怕苦的神色来,只自若地再多喝了一口后,方道:“德姑娘自京城来?”

薛子钦沉吟片刻,低声道:“如言,此事只告知你一人,你可千万不能漏出风声。”

花如言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凝重,料定事态非比寻常,一边放下药碗道:“德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薛子钦把适才于胡同中的所遇所听,以及后来荣德音的相求,乃至他将她带返客栈暂避兵将追寻的经过,均一五一十地道明无遗。

花如言每听到他多说一个字,心下便沉重多一分。直到他话尽之时,她面上已是惨白一片。“德姑娘”竟是当朝瑶章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尊。这个身份让她着实始料未及,更令她惊错交集的,是她想起公主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质疑的眼神。心神倏然仓惶起来,思绪一片混乱,耳际“嗡嗡”自鸣,如是听闻当日那个孤注一掷的弥天大谎被彻底撕破的声音,尖锐而不留余地,直抵心胸。

薛子钦把药碗往她面前推了推,道:“我把此事告诉你,是不想再隐瞒你任何事。你也不必为此事费神,我自会安排妥当。时候不早了,你大概是累了,脸色又不比刚才,快喝了药休息吧。”

花如言心不在焉地接过碗,浓郁的草药气息扑鼻而来,脑中依然回荡着荣德音的一句“你可认得我了”。她暗自惊心,公主必是于宫中见过如语了,此番于宫外遇到她,不知会作何种揣测……从不曾想过竟会生出如此变卦,当真不妥,大难当前,眼下该如何是好?

房内的灯光摇曳不定,红木雕的排窗被夜风吹开一扇,悄悄地将并未掩紧的房门拉开了一条缝,凉丝丝地,难以察觉地,似是把这周遭的暗影也给拂走至了无痕迹。

荣德音敛声屏气地藏于门前的阴影中,房内的每一言语一字不差地落于她耳内,她的手使了狠劲将斗篷的系带紧紧拉扯着,如在宣泄心头莫名的怨愤。眼眸内的清冷一闪而过,便再无波澜。

当花如言向薛子钦提出要先走一步之时,对方目内的惊愕与不舍,更令她多了几分为难,险些便怀疑自己所提是否妥当,当然,无论心肠如何放软,她的主意均是不会改变的。

薛子钦始料未及,道:“你明日便要离开?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花如言一边收拾衣物,一边道:“我和花容月貌姐妹还有要事,便先行上路了。”

薛子钦皱起了眉,关切道:“但是你风寒还没有全好,不该这个时候上路的,万一路上发了病,该如何是好?”

花如言微微一笑,道:“花容月貌她们会照顾我。”

“她们粗枝大叶的,如何能照顾你?”薛子钦想了想,又道:“如此可好?你们提前出发,我也提前出发,怎么也与你一同上路。”

花如言垂下头,心下是一闪而过的翳闷,低低道:“你如何能与我们一起上路?你该尽快带德姑娘离开才是。”

薛子钦顿觉恍然,道:“你要提前上路,便是因为德姑娘?”

花如言已知自己失了言,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只是叹息了一口,只觉此时解释徒劳。

薛子钦思量片刻,眼内掠过一丝决绝,似是下了某种决定,道:“如言,你不必担心,我自会把德姑娘的事打点妥当。”语毕,不等如言回应,便转身离去。他并无意探知如言忌惮德姑娘的内情,虽然他告知如言德姑娘真正身份的那一刻,已发现她面色有异,心知当中便定另有缘由。

他只想再为如言做一件事,便是好生保护她上京,事至如今,只有看到她安然无恙,他方可解开一直纠缠于心头的负疚。

带同荣德音走出“雁过留声”之时,虽仍为白昼,天幕却犹如被一层灰蒙蒙的阴霾全然遮蔽,日光亦是晦暗不明,低压压地笼罩于阴沉的上空。

荣德音身上依旧穿着那一袭湖蓝色缕花棉织长衣,外披裘毛斗篷,半张脸庞隐于兜头内,清灵的眼眸不时往他的方向觑去,天色虽不好,她的心情却是一片晴朗。

薛子钦下意识地往镇外的小路走去,一路上,彼此默不作声,他心下思绪如潮,正于脑中苦思如何言语,方为妥当。

荣德音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指着前方赞叹道:“好美!”

薛子钦闻声,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株于绿叶中迎风而摆的花儿嫣红如彩霞,瓣如少女的樱唇,润盈娇嫩,蕊如粉额上的美人痣,玲珑清艳。此不知名的花儿于四处一片荒芜的草地中,尤为娇丽夺目。

荣德音向前走了几步,由于花儿生长的草地前积了一摊水洼,她只得远远欣赏着那在严冬中绽放独特美态的花朵,微笑道:“这花儿真美,我在宫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花儿。”

薛子钦心下亦觉此花美丽,却无心于此时欣赏,只随口道:“德姑娘若喜欢,我为您摘下便是。”

荣德音满心欢喜,连连点头。

薛子钦心中有事,无暇多想,遂小心翼翼地趟过水洼,将其中一株开得最艳的无名花儿撷取于手中。转身返回荣德音身边,双手将花奉于她跟前,唯见她面带娇羞的笑容自他手中接过了花儿,一张玉颜绯红明媚犹胜眼前的花容。他心下一沉,暗暗自觉不安,刚想开口说什么,荣德音便含笑道:“你可知道,我不仅喜欢这样的花儿,更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地方,正如这花儿一样,即使没能生长在一个备受照料的地方,却还是可以绽放出如此美丽的花容。薛大哥,你说是吗?”

薛子钦不敢接触她隐带企盼的眼神,垂下头来,嗫嚅道:“德姑娘……我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荣德音的笑颜于这一刻凝固起来,片刻,方语含狐疑道:“分道扬镳?”

有冰凉的水滴零星地落于面颊上,化开成清冷渗心的寒意。薛子钦定了定神,抬起头来,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坚定:“德姑娘,平远将军的周副将已下令搜查青州,柳原镇更是加派了兵将监守关口,此地不可久留,您应及早作决定,是就此离去,还是返回驿馆。”

夹着冷霜的细雨纷飞扬扬而下,竟是冰寒如斯。荣德音凝视着他,冷声道:“你想赶我走?”

薛子钦睫毛上已沾满了雨珠,只觉视线朦胧看不清她的神色,如此更添了几分勇气,“并不敢,只是眼下情势不妙,您不该以身犯险,不如趁此处关防未设,及时离开。”

荣德音环顾四周,不由冷笑,道:“原来你约同我出来,并非想让我漫步舒心,只不过是要把我带到此处,送我出镇外。”

薛子钦面带愧疚,霍然于她跟前跪下,道:“臣该死!”沉了一口气,又低声道:“臣愚钝无能,未能为德姑娘一力打点妥当,只是……臣可为之的仅此而已,还望德姑娘恕罪。”

荣德音指尖流淌着淡红的水湿,前一刻前视若珍宝的花儿,已在她颤抖的手中揉搓成萎靡碎瓣,揪心的一念于脑间闪过,她颤声道:“你赶我走,可是为了花如言?”

薛子钦眉心一跳,暗暗心惊,慌地摇头道:“与如言无关。是臣……实在无能为力。”

荣德音深吸一口气,握紧残花的手往身旁无力垂下,松开手掌,洒落一地碎瓣,寥落地没入于泥污的水洼中,再不复娇艳。

“好,我可以走。但是,你必须陪同我一起上路。”

薛子钦咬了咬牙,道:“臣有公务在身,还须赶快上京。恕难从命。”

荣德音凄冷冷地凝视着眼前满脸决绝的他,心头如被此刻雨中的冰寒所围拢,再难一如适才的和暖舒心。她早就应该明白,他心里,只有花如言。

只是,他不会知道,她早便掌握于手中的事,并非他们之力可以扭转。

她闭了一下眼睛,敛下骤然而来的痛心,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该久留。但我想过了今日,明日一早,我便离开。”她注视他的双目在这一刻如望不见底的深潭,“难得出来一趟,我想你陪我走走,然后回去跟如言她们道个别,也不至于悄无声息地走,惹她们生疑。”

薛子钦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愿意离开,于自己于如言而言,都是有利之事。

荣德音注意到他原来紧绷的神色,在她说出离开的一刻马上变得放松,心下不由更觉揪痛。只不动声色,与他一同往原路返回。虽然仍是安静地与他并肩同行,似是与来时并无区别,然而此时的她,眼内却早已满是哀怨。脑中思绪万千,在思量着某些事该如何进行方为周全,视线偶尔落于市集内的小摊档上,却是无心细看。行不多时,她眼前一亮,心念一转,对薛子钦道:“薛大哥,你瞧,那边有个演皮影戏的!我想,我既要离开,今夜便请你和花容月貌她们看皮影戏,以谢你们照顾之恩,可好?”

薛子钦微笑道:“花容月貌她们定是喜欢的,只是我便不去了,如言身体还没全好,我还是留下陪她。你和花容月貌去看便好。”荣德音脸色是微微的黯淡,心下自有打算,亦不再多言。

返回“雁过留声”,薛子钦对花容月貌二人说出晚上让她们去看皮影戏,二人果然欢喜不已,说起要跟如言一道去,如言只笑着摇头道:“你们去吧,我以前在家乡常常可看到,也不稀奇了,便不去凑这热闹了。”

荣德音垂下头,轻声道:“既然如言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花容月貌二人原觉与她格格不入,巴不得她这一声,更是喜形于色。待用过晚膳后,花容月貌便迫不及待地前往要占个好位子,花如言看着姐妹二人为可看上戏而欢天喜地的样子,心知她们日复一日处于行事赶路之中,必是长久不曾有这种机会,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荣德音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她,站起身来道:“薛大哥,你陪着如言姐姐,我去看一下药可有煎好。”

花如言忙道:“怎敢劳烦德姑娘?”

荣德音露出微笑来,道:“不妨事,这些天来,都是你们照顾我,我明日便离去了,便让我照顾一下你罢。”花如言正要婉拒,荣德音已转身走出房门。

花如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离开后,方低声问薛子钦道:“德姑娘要走?”

薛子钦面带不安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方道:“我提醒她,平远将军的人已在青州寻找她的行踪,此处不宜久留。”

花如言皱了皱眉,忧心道:“薛大哥,不知可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妥。”

荣德音施施然来到客栈的后厨房,道明来意后,伙计把她引到特为花如言而设的药炉前,只见炉内是中温之火,汤药在壶中腾腾微沸,带着苦涩之气的草药气味扑鼻而来。她面容淡静,转身往伙计手中塞了一锭银子,打发其离去后,方扫视了一下药炉四周,看到了那两包未曾煎煮的草药,想也不想地将之拿起,走到厨房门外的贡桶前,撕开纸包,将里内的草药往桶里全数洒落。

薛子钦听到花如言的话,不由一怔,疑虑道:“也许会因此怪罪于我?可是……我已尽我所能保护她……”

花如言轻叹了一口气,道:“她要怪罪的人,并不是你。”言语间,已闻到熟悉的草药气息自门外传来,她知是荣德音返回,遂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