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似古琴般绵远的声音,如同远山中的回音,让房内的两人蓦然一惊,却也明了是何人。
“还真感谢爹爹,不惜那绿云罩顶名声,也为我们兄妹两正其身份。”云听音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出现。
随即一阵朗笑远去,如似午夜的风一拂而过,再留静谧还予黑夜,可知云残月已离去。
“云听轩,没死就出来喝药。”
一声稚嫩的嗓音高嚷,房中的黑暗才被那幽幽点亮的烛光驱赶些许。
而倏然被打开的房门差点撞翻了云听雨手中药碗,可也惊得她倒退一步,让在她身后的云听音躲闪不及,跌倒在地。
“老妹。”
“小妹。”云听轩惊呼,欲上前去扶,却被岳秋兰的眼神所阻止。
云听音将他们间眼神的交流都看在眼里,却不做声。
“让你不要来了,你偏要来,你看又受伤了吧。”云听雨轻责妹妹。
“看你说得,好像我是泥捏的一样,不就摔一跤而已嘛,没事。”
拍拍小掌心上的通红一片,刚想爬起来却感觉脚踝上一阵刺痛,只能不做痕迹的扶着圆柱而起。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岳秋兰依然用她一贯的笑颜,笑问道,可她自己的却没注意到那笑意多么的僵硬虚假。
云听雨甩甩了溅在她手上的褐色汤药,漂亮的小脸写满了对岳秋兰的厌恶,“这是我哥哥房间,难道来还得向师叔通报一声吗?”
“云听雨。”云听轩大喝一声。
云听雨掏掏耳朵,“吼什么吼,我没聋听得见,不用那么大声。”
云听音赶忙拉了下云听雨的衣袖,让她克制,这边用楚楚的目光望着云听轩。
在她那楚楚的目光中,云听轩更心疼她摔红的小手,于是便不再做声了。
见已安抚好云听轩,便又对岳秋兰道,“师叔,我师父那尚未有人照顾,我与听雨哥哥又不懂如何照料,唯有来找师叔帮忙了。”
岳秋兰欲怒又止的看了她们姐妹两一眼,拂袖便离去。
气得云听雨鼻子都快喷火了,转身便想追过去一通狂喷,却被云听音所制止。
“我们今日来,为的是什么?”
云听雨顿时安分了下来,可谓是一物降一物呀。
垂眸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接过云听雨手中的汤药,“你还是去师父那帮下忙吧,要是师父问起我来,你便说我尚有点虚,早歇下了。”
“哦,知道了。”
看着人都走远了,便微微一瘸一拐的走向云听轩。
“你的脚怎么了?”
云听轩心细的觉察到了她的异样。
知道云听轩有点大男人主义,于是示弱的博取他的怜悯道,“没事,只是刚才歪了下脚,有点痛而已。”
不再顾及男女有别,一把将她抱起走进房内床榻。
轻柔的解下她的小绣花鞋,当看到那犹如冰莲一般的小足微微的肿起,他回身从一旁拿过一小瓷瓶,轻轻为她脚踝上涂抹略带苦涩的药液,但也让倍感清凉的舒适。
当他略显粗糙的指尖抚过她的肌肤时,阵阵酥麻如似电流漫上她的感觉神经。而她冰肌玉肤的娇嫩触感,透过指尖沁入他心房,撩动韵韵悸动在心弦。
云听音轻捂鼻子,“好苦的味道。”
云听轩凤眼轻望向她,“你讨厌这味道。”
“嗯。”
“下次让二师伯做点带花香的。”
云听音小嘴一嘟,“听轩哥哥,你在咒我下次还歪着脚呀。”
他那稍微恢复了丹红的嘴唇溢出宠溺的笑一抹,“小笨蛋。”
云听音正色道,“听音可不笨,以往的尽敛锋芒与息事宁人,只为求得一时的安宁,可如今看来事不随我愿。”
云听轩垂下眼眸,可那歉意早已充满他的凤眼。
“既然我们的委曲尚求不得全,那唯有奋起反击了。”
云听音故意稍顿片刻,观云听轩其神色,后又接着道,“而我们第一个要防备的人便是,我们的父亲云残月,这其中的道理,哥哥在经历过那夜之后也该是明白的。”
云听轩默然了,他回想起那夜曾经予她的无情,倍是自责。
“而第二个便是师叔,哥哥你的师父。”云听音故意语出惊人。
果不其然,云听轩一震便不再沉默,“听音,你听哥哥说……”
小手指尖轻点他唇,封缄了。
“哥哥,请听听音说完。听音也不想如此,可师叔予我们的恨太明显了,让听音不得不防,”轻舔下嘴唇,“又或者哥哥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云听轩倏然站起身来,背对着她依窗而站,微红的烛光投映在他的后背,令他顿显沉重。
他的缄默,云听音早就预料到了,只是那些背后的恩怨,问他比问云残月更好些,不然与那狐狸斗智还得伤不少脑细胞。
就在云听音以为他不会说些什么时,他又转身走向了她。
“小妹,哥哥知道你和听雨都是无辜的,师父那么对你们也是不公平的,一切都只是你娘的错。”
缓缓的蹲下身来,执起她的小手,“小妹,哥哥发誓以后会保护你的,收起你防备的尖刺吧。”
“我娘的错?”云听音很是惊异。
当她提起那女人时,她明显的感觉到它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只见他深深的几番呼吸,已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心中翻腾的恨意。
但也可从此而知,他与这生身的母亲有着不共戴天的恨,然,到底是怎样的恩怨,让云听轩对这女人的恨,这般的强烈呢?
云听音更为疑惑了,按理说着作为父亲的云残月对他云听轩更为的无情,可他却没有这般的去恨云残月,反而记恨一个不时常在府中的妾娘呢?
望着那几乎扭曲了他英俊面容的恨,云听音知道从他这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于是甜甜的笑挽在唇边。
“听轩哥哥,喝药吧,凉了就无益了。”
边说边将勺子递至他唇边喂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