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联合国与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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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后冷战时代联合国的维和实践(2)

至少有28个发展中国家的人均GNP低于360美元,其中最低的只有100美元,仅及高收入国家平均数的1/255。即使在发展中国家内部,贫富差别也构成了严重的问题。在68个发展中国家中,有29个国家最富有的20%的人的收入与最贫穷的20%的人的收入之比是10:1;在17个国家是15:1;在9个国家是20:1。贫富差距的不断拉大是世界动荡的深层次原因,因为和平离不开发展,贫穷是动乱的祸根。只要存在贫困问题,就存在不稳定,就存在发生冲突与战争的可能。此外,生态环境的破坏、核扩散、艾滋病的蔓延和毒品的泛滥、恐怖主义猖獗等问题在冷战后都呈现出加剧趋势,这些问题都对世界的和平与安全构成直接的威胁。

世界需要和平。冷战结束后动荡不安的国际形势,对联合国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使命提出新的要求。人们普遍对联合国维持世界和平与安全的作用寄予厚望,希望联合国维和行动的作用得到进一步加强。因为在国际事务中,联合国不仅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国际机构,而且它的权威性也是其他任何国际组织所无法比拟的。正如国际问题专家佩乔塔所概括的,联合国在解决争端时“具有其组织成员国不能轻易忽视的权威”。“因为接受《宪章》,就意味着它们承认联合国关注那些其继续存在有可能危及国际和平与安全的争端解决的合法性”,而且“联合国可以调遣能在第三方介入过程中转变成积极因素的某些资源”。正因如此,联合国维和行动就成为冷战后反映国际意志的一种主要方式和经常性的手段,并在实践中得到新的发展。

联合国维和在亚洲

一、联合国与苏联入侵阿富汗

阿富汗位于西南亚,自1919年阿曼努拉国王宣布独立以后,阿富汗王国名义上一直是独立国家,在外交上奉行中立政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处于两大阵营之间的阿富汗在外交上采取了亲美立场。为了把阿富汗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长期以来苏联在阿富汗积极扶植亲苏势力,策划政变。1963年,查希尔国王通过修改宪法,迫使国王的堂兄达乌德辞去首相职务。达乌德心怀不满,待机而动。1973年7月,达乌德在苏联的支持下,发动政变,推翻了查希尔王朝,宣布成立阿富汗共和国,达乌德自任总统。达乌德执政不久,发现单纯依靠苏联在政治和外交上都不会有出路,在国内还会遭到广大穆斯林的反对,因此很快就修正了原方针,调整了对外关系,重视发展同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的关系,从而引起苏联的不满。1978年4月,苏联支持以塔拉基为总书记的阿富汗人民民主党发动政变,推翻了达乌德政权,阿富汗改名为阿富汗民主共和国。塔拉基执政后,党内派系斗争激化,争权激烈;其推行的亲苏政策也遭到了社会各阶层的强烈反对,阿富汗反政府武装迅速发展到全国。1979年3月—9月,执政的人民民主党内部发生尖锐的矛盾,塔拉基和副总理阿明之间发生火并,结果塔拉基被打死,阿明在9月16日成为阿革命委员会主席和人民民主党总书记。阿明上台后推行的内外政策既使国内叛乱四起,局势严重恶化;又使苏联大为不满。苏联政府认为阿明政权已不能实现苏联在阿富汗的目的。为了确保对阿富汗的牢固控制并谋求更大的战略利益,苏联经过周密策划于1979年12月27日,出动重兵大举入侵阿富汗。

1980年1月2日,苏军占领了整个阿富汗并扶植成立了以卡尔迈勒为总理的阿富汗政府。

苏联入侵阿富汗,公然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准则,严重破坏了阿富汗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对亚洲安全和世界和平构成了威胁,因此遭到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强烈谴责。12月3日,中国代表向联合国秘书长提交了一份声明,指出苏联的入侵是对阿富汗内政的粗暴干涉,苏联应立即撤军和停止干涉。1980年1月初,53个国家政府联名致信安理会主席,要求召开紧急会议审议阿富汗的局势及其对国际和平与安全的影响。1月08日—9日,安理会先后6次召开会议讨论阿富汗局势。会上孟加拉等6个不结盟国家提出一项决议草案,要求安理会重申联合国的基本宗旨和原则,呼吁外国军队立即无条件地从阿富汗撤军,由阿富汗人民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此项决议案因苏联的反对而未被通过。于是安理会决定召开大会紧急特别会议审议阿富汗问题。1月10日至14日,联合国大会紧急特别会议召开。会议以压倒性多数通过了由巴基斯坦等24国提出的决议案。会议重申尊重每一个国家的主权、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大会对“最近在阿富汗发生的不符合宪章原则的武装干涉”表示极大的惋惜,并要求外国军队立即无条件地全部撤出阿富汗,“使阿富汗人民能够在没有任何外来干涉、颠覆、胁迫或限制的情况下决定他们自己的政体和选择他们的经济、政治和社会制度。”大会还要求秘书长将执行大会决议的进展情况告知会员国和安全理事会。从1980年起,每届联大都要审议阿富汗问题,并通过类似的决议。但是,苏联却无视全世界正义的呼声,拒不撤军。

苏军对阿富汗的侵略,给阿富汗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使邻近国家的和平与安全遭到威胁。其中,巴基斯坦受到的直接冲击最大。苏军进抵边境附近,使巴基斯坦随时都有受到侵略的威胁,同时日益增加的阿富汗难民成为巴基斯坦的沉重包袱。因此,巴基斯坦坚持政治解决阿富汗的四项基本原则,即一切外国军队从阿撤出,尊重阿人民的自决权,保证阿的独立和不结盟立场,保证阿难民安全和体面地返回家园。巴基斯坦在联合国大会及各种国际会议上,发起或坚决支持要求苏联从阿撤军的各种提案。

为了公正合理地解决阿富汗问题,自1981年以后,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和副秘书长科多维斯频繁穿梭于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伊朗之间进行协调。在科多维斯的主持下,自1982年6月起,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之间进行了长达6年的间接会谈,并最终在1988年3月2日至4月8日举行的最后一轮会谈中达成了协议。

美国的外长在日内瓦签署政治解决阿富汗问题协议。协议包括巴、阿互不干涉、阿难民自愿返回家园、美苏提供国际保证和关于解决阿局势的相互关系等四项文件,以及一项关于联合国提供监督的备忘录。根据协议,苏军从1988年5月15日起撤出阿富汗,9个月内撤完;为了确保日内瓦协议的认真履行,并对有可能发现的违反协议规定的行为进行调查和提出报告,由联合国派遣军事观察员组成“联合国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斡旋团”(UNGOMAP)。在联合国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斡旋团的监督下,至1989年2月15日,苏军全部撤离了阿富汗国土。联合国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斡旋团在其报告中对撤军时间表得到“严格”遵守表示满意。1990年3月,斡旋团的军事观察员全部从阿富汗撤离。阿富汗问题的解决表明,联合国只要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支持,就有能力在最复杂的问题上获得成功。但是,苏军撤走后,阿富汗各派武装力量之间的矛盾上升,形成武装割据、相互残杀、政局失控的局面,直至“9·11”事件后塔利班政权的倒台。

二、联合国与两伊战争

伊朗和伊拉克是海湾沿岸两个相邻的国家,也是中东地区的石油大国。1963年伊朗巴列维国王推行被称为“白色革命”的改革,使伊朗在政治经济上都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但是巴列维国王的改革很不彻底,其专制统治遭致国内不同阶层人民的反对。其中最有力的反对者来自伊斯兰教什叶派领袖霍梅尼。1979年2月,霍梅尼回国领导革命,成为伊朗国家领袖。4月1日,霍梅尼宣布成立伊斯兰共和国,并担任国家元首。霍梅尼以伊斯兰教规治国和处理国际关系,受到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反对。在阿拉伯世界,霍梅尼以世界什叶派领袖自居,公开宣称伊朗革命是世界穆斯林革命的开端,伊朗人要“援助一切被压迫的穆斯林”,要向邻近国家输出“伊斯兰革命”。伊拉克是海湾国家中什叶派教徒最多的国家,又是伊朗的近邻,所以首先成为霍梅尼输出革命的对象。霍梅尼甚至公《国际法资料》,第7辑,法律出版社,1990年,第227页。

开号召伊拉克军民起来推翻现政权,建立伊朗式的至高无上的“神教统治”。战后的伊拉克也充满政局动荡。伊拉克在1958年革命后,卡塞姆将军宣布成立伊拉克共和国。卡塞姆拥有充当阿拉伯世界领袖的欲望,但是壮志未酬。1963年伊拉克复兴社会党发动政变推翻了卡塞姆的统治。1979年萨达姆·侯赛因出任总统后,推行了一系列社会改革,特别是加强国防建设,使伊拉克的综合国力有所增强。针对霍梅尼进行的反伊拉克活动,萨达姆针锋相对地予以反击。为了打击和削弱伊朗霍梅尼的势力和影响,伊拉克积极支持伊朗境内的伊斯兰教逊尼派,并将成千上万的伊拉克什叶派驱赶到伊朗。两伊之间严重的教派分歧以及在历史上就已存在的民族纠葛、边界争端,使其关系迅速恶化。1979年10月,伊朗要求伊拉克关闭其驻伊朗领事馆。1980年4月,巴格达发生两起与伊朗幕后有关的谋杀事件,此后两国不断地相互攻讦,公开表示要推翻对方政府。两国的边境冲突时有发生。

此时,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对伊朗的局势作出了错误的估计。萨达姆认为霍梅尼当政以来,国内局势动荡不定,社会经济处于停滞甚至倒退状态,军队处于半瘫痪状态,伊朗国民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伊拉克对伊朗发动进攻,伊拉克完全可以凭借军事优势和伊朗胡齐斯坦省阿拉伯人的里应外合,一举击溃伊朗军队,最终导致霍梅尼政权的迅速垮台。这样伊拉克不仅可以收复两伊存在争议的地区,而且可以确立起其在海湾地区的霸主地位,提高萨达姆个人在不结盟国家中的威望。于是,萨达姆作出了诉诸武力的决定。

1980年9月17日,萨达姆撕毁1975年两伊签署的《阿尔及尔协议》,宣布拥有阿拉伯河的全部主权。伊朗拒绝了伊拉克的领土要求,并认为此举是对伊朗的宣战。9月22日,伊拉克军队入侵伊朗,揭开了两伊战争的序幕。

两伊战争是二战后在中东和波斯湾地区爆发的一场持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现代化常规战争。战争不仅使两伊双方遭受了巨大损失,而且给阿拉伯世界和国际局势带来深刻影响,它使本来就激烈动荡的中东局势更加复杂化。为了平息这场战火,联合国展开了艰难而又漫长的斡旋活动。战争爆发的当日,联合国秘书长立即呼吁两国采取克制态度,通过谈判解决纠纷,并表示愿意提供帮助。9月28日,安理会通过第479号决议,这是第一个解决两伊战争的安理会决议,要求双方不要进一步采取任何武力行动,依照国际法的准则和平解决冲突。决议还呼吁国际社会不要采取导致冲突加剧的行动,支持秘书长的和平努力和斡旋活动。11月,秘书长特使赴两伊进行调停,但由于双方各执己见,不理会安理会的决议,调停未获任何结果。1982年伊拉克转入反攻后,两伊战争继续扩大。安理会遂于7月12日通过了第514号决议。决议对两伊冲突的继续和升级表示惋惜,要求双方停火并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将部队撤到国际公认的边界。决议还决定派遣联合国观察小组,对两国的停火和撤军进行检查、核实和监督。该项决议得到伊拉克的接受,但遭到伊朗方的拒绝。10月27日,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要求两伊停火并撤军,呼吁所有国家推动联合国有关决议的执行,督促秘书长继续为和平解决冲突而努力。此决定同样遭到伊朗的拒绝。针对双方在战争中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的作法,联合国两次派出专家进行调查。1984年3月,安理会主席发表声明,强烈谴责使用化学武器和所有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的行为,并且要求严格遵守反对使用毒气和细菌武器的1925年日内瓦议定书。6月,秘书长致电两伊政府,呼吁双方不以任何理由使用化学武器,并为此作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