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仅仅一招,但高下立断,三叔公蓄势已久最出其不意的一击竟然被对方硬生生地给挡下了,显然这个道士的武艺在三叔公之上。
那道人挡下三叔公的飞脚,双臂再一加劲,就想借交错之力将三叔公的脚掌卸下,三叔公心道不妙,一挺腰板将另一条腿带起,脚尖直那道人的软肋,即使武艺再强,软肋这个地方可是要害,那道士也不敢托大,下臂向下方一揽,打偏了三叔公脚尖的走向,然后一顿脚板,向后跃出了一丈远。
而三叔公也乘这个机会一拧腰板,在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落地站稳。摆了个撩尾的架势盯着对方。
“他,你是什么人?是不是董村没有女人了派个男人来凑数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到底是那路神仙?”那道士满口粗话,白白糟蹋了那一副仙风道骨的造型。
“你问我他到底是他哪路神仙,我他还想问的到底是他那路毛贼,的造型倒是挺他仙风道骨的,怎么他长了一副他人样却他尽干畜生事,还他满嘴他,你是正一教的还是茅山教的?”三叔公一口气说了十二个他,感觉骂得痛快淋漓,方才被压制的郁闷也就一扫而光。
“你的找死!”那道士被骂的大怒,哆嗦着嘴唇摆了个箭步一弹,人就一阵风似地撞向了三叔公。
三叔公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的武艺不敌对方当然不会愣头青似地跟对方比拳脚。方才的那么长的绕口臭骂其实不过是三叔公的缓兵之计,在那道士冲过来的同时,三叔公早就结好了手印一张符纸扔了出来。
“嘭”的一声暴鸣,那道人正好撞在一团火中。
“你竟然是个茅山道士,茅山教和正一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来找我的碴到底是什么意思。”那道士吃了个闷亏,但是这次却冷静下来了。
“果然是正一教的,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要处子就是为了练合体双修之术是吧,真没想到,吕祖的双修到你手里竟然成为你行的借口了,丢人呐。”三叔公这回总算摸清了事情的原委,恐怕那旱魃是被这个正一教的道士给利用了,而这个道士要的处子一定是用来练采阴补阳的双修而用。
这里不得不解说一下,道教延续至后世,也衍生出了分支,一派是张天师的茅山派,一派是正一祖师的正一教,正一教的道士,传承的是丹道修体之术,一般与世无争,只潜心修炼以成大道,而茅山教以除鬼降妖为己任,掌握的法术大部分都是对付鬼神之用,说来也确实是井水不犯河水,哦,顺带一提,吕祖即是传说中八仙之一的吕洞宾,道号纯阳子。
“不知道你正一教的掌门知道你在这块地方为非作歹的话,你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三叔公又掏出了一张符纸。那道士看在眼里,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说道:“茅山教的那些法术对我能有多大作用,我劝你还是别管这件闲事,从哪来回哪去。”
“茅山术对人的伤害确实有限,但是你现在,还能算是个人么?该称你一声妖道吧?”三叔公再不废话,又是一张符纸飞了过去,在半空中裂成了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原来碎片已经化为细小的利刃,寒冰符。
“哼,雕虫小技”那道士正眼都没看,一挥衣袖,也射出一张符纸,符纸在半空中旋转起来,竟然带起了一阵旋风,利刃扑在旋风上,全部被打乱了方向,杂乱无章地撞在一起,那卷风猛地一抖,就将全部利刃卷了回去。
“解!”三叔公连忙结印喝了一声,被卷回的利刃在三叔公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重新汇聚成一张符纸,转眼间就化成一堆灰烬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
全神贯注斗法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离地一丈的洞口处此时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竟是一个女子,只是形容消瘦不堪,扶着洞口的山壁定定地看着斗法的两人,女子的身后还趴着一个像是猴子的动物,脖子上栓了一根通红的锁链,像是刚从火炉里面拿出似地,想必这便是旱魃了。
那边的三叔公被的有点紧,自己的法术频频被破,看来用着茅山术想直接害人难度还是比较大,有效果的法术不是没有,比如说诅咒术(就是电影里面经常能够看到的,取对方身上的某一部分,像头发、指甲一类的,用诅咒符包好烧成灰烬洒在草人身上,然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太不现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准备。
那道士又扔了一道火符,将一不留神的三叔公困在了里面,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从天而降的一阵雨降在了那个道士的身上,对,没错,只降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但是围住三叔公的火却被浇灭了。
三叔公在风中闻到了尿骚味,这才明白过来,对面的道士是被人泼了尿,而泼尿的人正是那个一直站在洞口观望的女子,那女子看着满身狼狈的妖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既疯狂又凄楚,身后的旱魃脖子上的链子也渐渐散落成了点点火星消散于无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很简单,正一教的法术和茅山教的法术都有一个共通的致命缺陷,就是不能被秽物脏了法身,无论是茅山教还是正一教,使用法术的时候都是属于借法,就是借天气,借神灵,借灵气,借天罡,借地煞,在借法的过程中,本身就成了法身,通过符纸为灵引,将法术灌注在体内,而女人的经血,尿液,大便,狗血,都属于秽物,一旦沾上了施法人的法身,法身内的所有法力就会遁走,这名妖道就是着了此道。
此时的妖道慌了手脚,口中大骂,拔腿就要跑,他不是害怕三叔公,而是害怕挣脱了束缚的旱魃,如果还有法力,他尚不怕旱魃,但是此刻法力全无,要对付一个旱魃岂不是找死么?
果然,那旱魃没了束缚立刻就凶相毕露,被水草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脸上咧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裂缝里面露出长长的黑色獠牙,原来这就是旱魃的嘴巴。
“哞”一声牛吼从旱魃的嘴里喷出。身体一缩,成了一个水草团,咕噜噜地就从洞口滚了下来,直追落荒而逃的妖道。
妖道虽然被破了法,但是一身的功夫还在,只见他双脚不停交错着点地,蜻蜓点水地飞奔,像一只贴地飞行的燕子,但是缩成水草的旱魃却像是一只风火轮,甩起身上的水珠,更是像风一样一点一点近了妖道。
三叔公也运足了脚力跟了上去,不管是旱魃还是妖道,都是必须要解决的麻烦,三叔公回头望了一眼还在那里狂笑不已女子,只能暂时放着,前面的一人一妖已经逃出了很远了。
三叔公拼命的追赶,奈何前面的一人一妖速度都在自己之上,跑着跑着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三叔公停在原地歇了一个呼吸的功夫,沿着直线寻了去。
事情了解的很仓促,三叔公好不容易赶上了妖道,但是却只追到了一具被吸得一点水分都没有的干尸,干尸的表情很狰狞,仿佛受了很大的痛苦,三叔公蹲下摸了摸妖道的道袍,手指轻轻一拈,道袍就像被火烧过的灰烬一样,在手指上化成了粉末。唯独不见了旱魃的身影。
三叔公站起长长地叹了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怎么你入了道门还这么不开化呢,驱使妖物为非作歹,倘若妖物反噬起来,可真的是无力回天啊”
而等三叔公回到了那个山洞前寻那个女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子已经疯了,只在那里疯狂地狂笑,在被妖道掳来的这一年,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神被妖道施了法,一天到晚的活在梦中,每次梦醒的时候都是在被妖道凌辱之后,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一切的女子在这一刻终于是崩溃了。
三叔公脚步沉重的带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走了回去,一里路外的董大一行人一直在翘首朝三叔公的方向凝望着,却看见了披着月光走过来的两个人,董大等人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站在那儿走也不是,迎上去又不敢,知道听到三叔公的呼喝声才一窝蜂的迎上前来,一行人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自然是无比的高兴,但是一路上的三叔公却是心情沉重。
后来的事情,三叔公回到董村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没有了人影。后来的董村到底怎么了,三叔公一点不知情,旱魃也从此就没了踪影。
三叔公说完了这个故事,一言不发的叼着烟嘴,一旁的石岩,喜子和陈瞎子也都沉默了,许久才听见陈瞎子长叹一声道:“看来这个世上,妖魔鬼怪固然可怕,但是有些人面兽心的人却远远比那些鬼怪要恐怖的多啊,但终究还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旱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