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上的这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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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意媚上的严嵩

★恩将仇报,扳倒夏言

严嵩的性格,不仅有逢迎献媚的一面,更有阴辣狠毒的一面,这种双面手,使严嵩在官场上几乎所向无敌。而扳倒夏言,则是他所耍政治手腕中最漂亮的招数之一。

严嵩治国理事的能力极其平庸,但长于文学和谄媚,靠曲意逢迎明世宗升官发财之后,政治野心越来越大,一意要入阁拜相,位极人臣。而实现这一理想的最大障碍是夏言,其次是翟銮。

严嵩和夏言是江西同乡,比夏言大两岁,又早中进士十二年,但进入政坛后,夏言却步步高升,官位遥遥领先,严嵩总是落在他的后面。因此严嵩认定跟着这位老乡,将来一定有出头的日子,于是处处巴结他,果然夏言在嘉靖十五年(公元1536年)入阁拜相,在夏言的提携下,严嵩升任礼部尚书。严嵩掌部之初,对夏言一方面千恩万谢,另一方面又设法迎合世宗。当皇宠日隆以后,严嵩转而以怨报德,觊觎相位。

夏言和严嵩二人在性格上截然不同,夏言在入阁后就显得意气扬扬、目中无人。即使是对世宗皇帝,夏言也不免放肆欺慢,表面上迎合,退朝后就批评指责。世宗不上朝,他就不到内阁去办事。世宗命令之事或者拖延,或者抵制。而严嵩则相反,凡事总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谦让柔顺。因此在刚愎自用、喜猜忌的世宗面前,二人的事君态度形成强烈的反差。

严嵩不失时机地抓住世宗对自己日益宠信的倾向和对夏言不满的情绪,对夏言进行谗害,挑拨夏言与世宗的关系,说夏言想孤立世宗,以看到无人肯为世宗出力任事为乐事。然而碍于当时朝议对夏言的支持,严嵩对夏言又不敢公开得罪,表面上还装得十分谦恭逊让,就像儿子侍奉严父一样,处处唯诺趋承。

夏言倨傲不敬的性格多次触怒世宗,尤其是对世宗玄修不以为然的轻慢态度,为严嵩提供了取而代之的绝好机会。

世宗为了一意修仙,想让太子监国,夏言却回答说:“万死不敢奉诏。”皇帝应该头戴翼善皇冠,但世宗因信奉道教,而改戴道士黄冠和香叶巾,还命令官署雕刻沉香木道士黄冠五顶,分别赐给首辅夏言、成国公朱希忠、京山侯崔元、大学士翟銮、礼部尚书严嵩,让他们入朝时戴上。又赐给他们道士穿的皮帛鞋,便于在醮斋祈祷时跪拜。严嵩等四人都受赐谢恩,尤其是严嵩更装出如获至宝的神态,使世宗非常高兴。但夏言不肯接受,并且还上密奏指出,香叶冠“非人臣法服,不敢当”。惹得世宗大怒,命令他退出西苑直庐。夏言也很强硬地说:“须有旨令,我才退出!”

世宗与夏言的矛盾日益尖锐,善于观测政治风云变幻的严嵩认为自己取代夏言已指日可待,但在表面,他却强制掩饰住自己的喜悦而不动声色,同时又更加猛烈地施展其反衬战术,用自己的忠谨反衬夏言的欺慢,用勤勉反衬夏言的懈怠,用柔媚反衬夏言的高傲。他抓住夏言拒绝皇帝所赐道冠一事火上浇油,皇上每次召见,他不仅要戴上那顶御赐的黄色道冠,而且还笼以轻纱,制造出一种更加神秘的道家形象,以显示自己和夏言的不同,刺激皇上的爱憎。世宗见严嵩如此忠谨,想提拔严嵩入阁。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闰五月,世宗特意单独召见严嵩,对他表示慰谕。严嵩见时机已经成熟,顿时在世宗面前伏地哭诉起夏言对他的欺凌来。世宗正想罢免夏言,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严嵩这一控诉,正符合他的需要,于是令严嵩把夏言所有的罪行陈述出来。

他见世宗出面为他撑腰,便脱下伪装,向夏言发起正面攻击,上书弹劾夏言的种种不是。世宗听后大怒不已,不久就降下敕旨,令夏言革职闲住,立即驱逐。

夏言罢相为严嵩入阁扫清了道路,这年八月,世宗拜严嵩为武英殿大学士,进入内阁参预机务,仍掌管礼部之事,同时升翟銮为首辅,代替夏言的职务。这样内阁就只有翟銮和严嵩二人了。

翟銮资历虽在严嵩之上,但柔媚勤敏远不如严嵩,对世宗不能百依百顺。而严嵩仗着世宗的宠幸,进入内阁后就擅权骄横,一心想着首辅宝座。翟銮也不示弱,摆出首辅的派头,处处想压制严嵩。于是二人明争暗斗,势成水火。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秋,翟銮之子汝位、汝孝在乡试中一同考中举人,次年在会试中又一同考中进士。严嵩抓住时机,指使刑科给事中王交、王尧弹劾翟銮父子勾通考官作弊。世宗立即下令吏部、都察院调查。翟銮忙上疏自辩,提出请世宗亲自出题,重新再试,疏中还向世宗表白自己赞助玄修之功。然而一提玄修反而增加了世宗的火气,原来翟銮同夏言一样,对世宗的玄修并不像严嵩那样尽心尽意,所以世宗每当想起这事,自然心就偏到严嵩一边去了,他不等司法部门调查清楚,就径直下令尽夺翟銮官职,同翟銮的两个儿子一起削籍为民。后来虽经法司会审,翟銮实属严嵩陷害,但世宗仍不为所动。

严嵩挤掉翟銮后,世宗便任命他为首辅,同时兼任吏部尚书。当时内阁共三人,除严嵩外,还有许赞和张璧。但第二年八月,大学士张璧病逝,内阁就只剩下严嵩、许赞两人。许赞惧怕政治风浪的险恶,以年高多病为由请求致仕休养,世宗责备他对君主不忠,一怒之下将许赞罢官。于是严嵩一人独掌内阁,在朝廷大有专擅之势。

★阴结私党,贪赃纳贿

严嵩及其子严世蕃放纵贪欲,大肆贪赃纳贿,是一种阴暗人性的疯狂,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危害。

严嵩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在排斥、陷害同僚的同时,还极力培植死党。他认的干儿子就有三十多人。尚书关鹏、欧阳必进、高耀等都是严嵩的党羽。朝廷中的重要部门,严嵩都安排自己的心腹去担任要职。如通政司是负责向皇帝呈送奏章的部门,严嵩让义子赵文华任通政使,控制朝廷奏疏。凡上疏奏章,赵文华都要先将副本送严嵩审阅,然后再送呈皇帝。吏部文选和兵刑职方二官,虽然职位并不高,但是,文武官吏的选拔、升迁、改调、掌管军事机要等具体工作都由他们负责。严嵩让亲信万戢和方样分别担任文选郎和职方郎。二人经常拿着文簿由严嵩任意填发,时人称他俩是严嵩的“文武二管家”。严嵩的这些党羽,以严嵩为靠山,横行朝廷,为虎作伥。严嵩刚任礼部尚书之初,在礼部选译字生之时,就开始收取贿赂,而且由于行贿人过多,还不断抬高收贿标准。此后随着严嵩权势的增长,胃口越来越大,并总是让他的儿子在前台活动,他在幕后操纵,甚至连亲王、郡王们也不放过。世宗先前立的太子早逝,按序裕王当嗣立,但世宗久延不决。严嵩见皇帝首鼠两端,便对裕王持冷淡态度。按惯例,裕王府除亲王享受的一般俸禄外,每年还要拨给一定的费用,但因没有严氏父子的旨意,户部竟三年不给发放,致使王府财政严重匮乏,弄得裕王非常狼狈,实在没有办法,王府奉承给裕王出主意说:“只有贿赂严嵩父子,朝廷才会拨钱。”这位未来的皇帝只好照办,筹措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其中有五百两还是从宦官那里借来的,派奉承以亲王的名义拜谒严世蕃,将银两献上。严世蕃欣然接受,然后吩咐户部补发给裕王府三年的供给。事后,严世蕃还向人夸耀说:“天子儿都要送我金子,还有谁不敢送?”大学士徐阶每当谈及此事,就吐舌说:“世蕃胆子真是比天还大啊!”

伊王凶残成性,在地方上抢夺民女,强占民房,诈骗钱财,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又违制建造宫殿,私造兵器,阴养战马,伺机反叛,屡被人告发,他怕事泄,便向严世蕃行贿白银十万两,请求保护。严氏父子接受贿赂后,便处处护着他。伊王仗着朝中权臣保护,更加跋扈不逊。

严氏父子把持朝政后,朝廷内外无论官职大小都有定价。文武官吏凡选任、升迁,不凭其人好坏和政绩有无,全凭所行贿金的多少而定高低。如果某官职有数人相争,就要增大贿金的数量,其中州判三百两,通判五百两,指挥三百两,都指挥七百两,御史、给事中五百至八百两不等,有时甚至增至千两。吏部官贿金最重,吏部郎中、主事开价就达三千两,后来因争的人多,猛增至一万三千两。刑部主事项治元家资巨富,向严世蕃行贿一万三千万两白银,转调为吏部勋稽司主事。

谥号是对死者的封赐,但严氏父子也把它用作索贿的手段,授予得快慢或是否授予全要看贿金的多少。其脏手甚至还伸向朝廷的科举考试。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春,进士考庶吉士,有人通过太监用重金向严嵩行贿,严嵩便把所出的试题泄露给了他们,不料被人秘密告发,临考之际,忽传圣谕:“今年暂时罢考。”考生一哄而散,但严嵩并未因此而受追究。

而不向严氏父子行贿的官员,则几乎无一例外会遭受迫害,即使是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也难保住其官位。老臣顾应祥在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升任为刑部尚书后,因没有向严氏父子进献谢礼,严嵩便授意给事中对他进行弹劾。由于顾应祥平时廉洁奉公,很难找到其过失,严嵩就以他有鼻炎,不宜在皇帝身边供职为由,将他调往南京。从到任到离职,顾应祥只做了三个多月的刑部尚书。

为使卖官鬻爵通行无阻,严氏父子牢牢地控制着吏、兵二部,以二部作为他的外府。其官员稍不合严嵩的旨意,就要被他除掉。因此二府就像属吏对待首长一样侍奉严氏父子,完全根据严氏父子的意图办事。甚至吏、兵二部选官,呈奉簿籍,任凭严氏父子填发。吏、兵二部被控制后,官员们只要向严氏行贿,无功可受赏,有罪可不诛。有的人虽是严嵩的义子和亲信,为了保住权势也得向其行贿。赵文华督兵江南“剿杀”倭寇回京,向严氏父子行贿数万,还有很多珍宝书画、彝器等无价之宝。宁夏总兵仇鸾、福建巡抚阮鹗、宣大总督杨顺等封疆大臣、边陲将帅都向严氏父子行过贿赂。至于官员犯法向其行贿以求逃避制裁者更是不计其数。甚至有的人自知被诬陷,为了侥幸活命,也得向其行贿,如抗倭名将俞大猷被胡宗宪诬陷,世宗命逮捕俞大猷论罪,俞大猷便向锦衣卫都督陆炳借白银三千两送给严世蕃,才幸免一死。

严嵩父子贿赂名目繁多,内外文武大小官吏须岁时送去财礼,名为“问安”;每遇大选、推升,严氏父子都要借机遍索贿赂,让行贿者选择州县,挑选有油水可捞的美官,名为“漏缺”;而这些人在行贿得官后,就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把金帛珍玩送至严府,名为“谢礼”。以致士风大坏,国库空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无穷的祸患。

边饷军费更是严氏父子窃取钱财的主要目标,户部所发粮饷,早上刚出国库之门,晚上就进入了严嵩的府第,60%左右被严氏父子贪污,致使国库所藏连供给诸边军饷一年的费用都不够,而严氏父子积累的财富可支数年之用。

由于严氏父子贪墨滔天,京城士民称他们为“钱痨”。为了夸富,严世蕃每积资百万就要举行一次盛大的酒会,在其败落之前,这样的酒会共举行了五次。为储藏这些金银珍宝,严世蕃在京师相府挖了一个深一丈、方五尺的地窖,四周窖底砌以纹石,经过三天三夜才装满,而且外面还有很多财宝无法装进去。除京师相府外,严氏父子在袁州老家也有银窑,而且储藏量是北京的两倍。

严嵩的义子亲信也都是些贪污受贿、搜括民财的高手。如赵文华督兵江南,所至之处文武官员争相进献金银财宝,以致把江南的金价抬高了好几倍。长江都御史高捷为了巴结赵文华,竟把江防银两千两拱手送给他,应天巡抚陈定则用军饷四千两行贿。赵文华还率先侵盗军费,他通过提编徭银、加派税粮、截留漕粟、扣除京帑、胁迫富户等手段搜括公私金银宝物、图画以数百万计。朝廷拨去的军饷十分之八九被侵吞。

鄙懋卿总理盐政,借机招权纳贿,勒索属吏馈遗,榨取富人贿赂,每到淮南、扬州一次,就索贿不下二三百万金,又受灶户赃私六万。他们贪污索贿得来的巨额财富除据为己有外,大部分都送给了严氏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