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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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单刀五人众

“提上来吧!”斧钺的声音再次冰冷地回荡在幽黑的水窖里,也飘到水底,可惜,朱桐已经没有意识听见了。

湿淋淋的铁笼随着铁链的转动,慢慢被提了起来。众多的水珠啪嗒啪嗒落下来,连成细细的水线。笼子里的朱桐像一把黑色的水草,没有一丝生机地蜷缩在一团,一动不动。

“桐儿”花夏慌张地趴在水池边,向着笼子里喊道。她本来看不见,想必是听着那铁笼出水的声音辨别出了那笼子的位置。

“放心!他死不了的!”斧钺站在花夏身后,看得出来,斧钺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伤感的神色。

花夏转过身来,她正对着面前的斧钺,轻轻咬了咬嘴唇,像是有些话要说,却又生生给咽了下去。

“小夏,你别怪哥哥,哥哥也是为了咱们五毒派的未来!”那声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在凤阙书院,任谁都没有听到过斧钺以这种声音和别人讲话。

谁都不知道斧钺会是五毒派的掌门人。谁也不会知道花夏会是斧钺的妹妹!可是,微菏知道。

是的,微菏知道。当年莲湖门之战。微菏就为五毒派打败莲湖门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却很少会再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以另外一种杀手的身份隐藏在这里,伺机东山再起。

朱桐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花夏的哭声一样。

花夏也感到了那铁笼里有些异样,顿时不再哭泣,对着斧钺说道:“哥哥,你已经得到了所有!放了桐儿吧!”

“你真要跟他去么?”斧钺眉头凝成一块疙瘩。

“哥哥不是早就答应过我么?哥哥”花夏望着犹豫不决的斧钺,言语里充满了祈求。

斧钺还是没有答应。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花夏,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的妹妹很让自己失望。可脸上又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出来,扭过头对着黑暗里的微菏说道:“微菏!放他们去吧!”

“可是,先生”微菏有些不情愿,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水窖的铁门“哗啦”一声巨响好像被石头撞开了一般,随后石阶上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和越来越急迫的脚步声,竟不自觉使得整个水窖的气氛竟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个白衣男子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他的衣服是那样白,就像一张受了极度惊吓而闪着白光的脸。可是,再看他的脸,比那衣服更加白,超乎寻常的白色。那张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惧色,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应该有的恐惧。

冲进来的白衣男子还未说出话来,他只是努力张了张嘴,却没有半个字吐出来,吐出来的都是血!鲜红的血!

斧钺明白了什么似的,他将目光投向那白衣男子来的地方,通向门的地方。

铁门或许是没有关牢,也许是有风吹过,那扇门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怪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偷偷潜入室来的小偷那般蹑手蹑脚。

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拾阶而下。听得出来,来者人不少!但也不多。刚好五个人。不,是六个!五个人后面还有一个人。

好熟悉的数字!一个女人和五个男人。莲湖门的单刀五人众!

“咯咯原来这里别有洞天!”一个亮晶晶的声音从黑暗的阴影里飘出来。那声音的而且确是亮晶晶的,反正那声音很特别,让你听到就会不由自主想到这声音就是会发光的,那是亮晶晶的声音。

“原来五毒派的掌门人躲在这里啊!终于找到了!”一个浑厚的男低音,不卑不吭,倒和斧钺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像是个教书先生。

“这里的确是一片好天地,天然的墓地,正好给他下葬!”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瘦子,因为听着这声音就很瘦,没有一点血肉的瘦。

“你们是?怎么会来到我们凤阙?”斧钺面露疑惑的神色,惊讶地问道。

“咯咯苏掌门,真有意思啊!您老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难道不认识我们了?”五人后面的女子看来已经认准了斧钺就是五毒派的掌门人。她一边说着,眼睛却根本就没有放在斧钺身上,而是盯着水池上的铁笼。当然,她看的不是铁笼,铁笼能有什么好看的,她看的是铁笼里的那个人。那个拥有水月剑的人。

“你们认错人了吧!”斧钺一脸茫然。

“易了容之后,确实有些认不出来了,但是,你的眼睛却永远改不了!”这时那个矮子说话了。他似乎和斧钺有天大的仇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臂明显都在颤抖。

“记得二十年前,莲湖门之战吗?”高个子男人脸上露出了凶光,那凶光越聚越多,直到那光芒全部汇聚在他瞳孔里的时候,他才说出话来:“苏掌门!当年您可真是微风啊!害的我们莲湖门从那以后在江湖中竟无半点立锥之地!”

“远处那位就是当年潜入我莲湖门的微菏吧!咯咯也易了容啊!不过,嗯是,模样倒是比以前俊俏多了!”那个女子从五人里走出来。她一直向前走,站在离斧钺最近的地方。她的目光已从铁笼转向站在黑暗里的微菏!这句话令站在不远处的微菏心头微微一震。

“主人!那笼子里的就是取走‘长生墓’的那小子!”五人的视线随即转过去,但是,只有那女子连头都不抬一下。她的目光在此刻已经全部凝聚在了斧钺的脸上,她似乎想要看穿这个人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咯咯别管那傻小子了,‘长生墓’已经不在他那里了!”那女子眼神斜向后,这句话是对身后那五人说的,又转过身低声接着说道:“咯咯看来苏掌门还是宝刀未老啊!做事依旧是这么计划周全!”

“那么说‘长生墓’现在不在那个人手里了!”高个子对着左右人说道。

“为何?”胖子四下看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只是一个工具!”那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分析道。

“哦!他是一个杀手!但是,他也是个工具!”矮子说着掏出刀来,那把刀在黑暗的水窖更加深黑一片。你不仔细看,根本就难以发现那是一把刀。矮子说话的口气总是很平常,但在平常之中他又总是最快就显露出重重的杀气。

“那‘长生墓’现在会在谁手里?”胖子又说道。

“会在谁的手里!”五人的目光跟着那女子齐齐地投向斧钺。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但是,似乎这个已经不是问题了。

“没想到江湖上一直都寻不到的水月剑竟然会在你的手里!真的是想不到!咯咯”那女子似乎每说一句话都会笑出声来。她的笑,每次都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什么水月剑?我这有很多剑!那只是随便给它起了一个名字罢了!”斧钺看着那女子说道。

“咯咯我的苏掌门,怎么如今这么胆小!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气概哪里去了?不就是一把剑么!还能把你吃了不成!”那女子的眼光中突然闪出一道寒气,那寒气使得整个水窖不由得起了一阵凉风。

“这位姑娘你一直称呼我苏掌门,我想请问你认错人了吧!”斧钺一改往日说话的风格,吞吞吐吐地对着那女子说道。

“咯咯好好!不是就不是!那您交出来‘长生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好不好?”那女子又靠近了一步。身后的五人也跟着摩拳擦掌地跟上了一步。

“什么‘长生墓’?我不知道!”斧钺裹紧了上衣,使自己的瘦骨嶙峋的脸完全埋在深深的衣领里面。

“咯咯既然苏掌门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管我们不客气了!”那女子的脸色陡然就变青了,眼角一紧,手中凭空多出来一把剑。身后的五个人跟着立即摆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形,宛若一弯月,将斧钺围在弯月的最中心。

“哈哈!看来老夫还是小看你们了!”斧钺也觉得自己没有隐藏下去的必要了,大笑了一声慢慢将身上的大衣脱去,递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的微荷。

“苏掌门早该如此,这样不就省去了很多事么!我们也不必再说那些废话了!”那女子脸上的杀气顿时消失不见了,飞快被一片祥和的笑容所替代。

“哈哈!你这老太婆也还真是不减,都二十年了,还扮成二十岁的小姑娘!你不嫌丢人吧!”斧钺说话也不再吞吞吐吐,他的话音里透着十足的自豪而又霸道。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也就无形中承认了自己是苏掌门的身份。

“老娘愿意!至少我们莲湖门的毒药不害人!不像你五毒派!”那女子搔首弄姿地看着斧钺,翘起自己的兰花中指,又坏坏笑了笑,说道:“看来,当年莲湖门的仇要在今日有个了解了吧!”

“哈哈!我五毒派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莲湖门之战也是你们罪有应得!”斧钺一边说,一边留意着这女子身后五人的变化,似乎在他眼里,这五人很厉害。

“咯咯老娘倒要看看今天是谁罪有应得!”那女子身后的五个男人,随着她一直在向前靠近,那个弧形的阵势在逐渐缩小。

“真不敢相信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会在这里相见!”斧钺向后退了一步,他不像是害怕,好像只是在拖延时间。

“这次,可要多亏了你的那个得力的‘工具’!要不是他给我们带路,我们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你的计划的确很完美!”那女子说着鼓起掌来,那掌声啪啪在空旷的水窖里发出极其瘆人的回声,“咯咯你让朱桐去花谷,自己安排你的好妹妹盗走了‘长生墓’,却嫁祸于他。让他走投无路最后只得听从与你,你又借助这个可以使用水月剑的杀手除去了鬼手婆婆和小盒!那可是你的妻子和女儿啊!而且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死在花谷的那位老者应该就是五毒派第三代药师,也就是你的师伯吧?还有你的师兄朱三!苏掌门,为了保守这个五毒教的秘密和‘长生墓’,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们知道得太多了,留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斧钺此刻的表情有些无奈,那也许是被人揭穿的尴尬。但那随即被另外一种更加嚣张的笑所取代,那笑好像代表着,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将这个已经被揭穿的秘密再度尘封。

“咯咯那我也知道你太多了!”那女子似乎也没有将面前的斧钺放在眼里。

“所以,你今天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斧钺冷笑道。

“苏掌门真会说笑!”那女子的剑在漆黑的水窖里发出熠熠夺目的银光来。她手里的那把剑,不像身后五人手里的刀,透着阴沉和古板的阴气。她的剑,如同她的声音,亮晶晶的,不像是兵器,更像是一束光。

“苏掌门只要交出‘长生墓’,我们还是朋友!”五个男人中那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插了一句。

“‘长生墓’本来就不该属于你们五毒派!当年你五毒派的开派祖师和我们莲湖门的开派祖师,不都是药派宗师的门下弟子,那‘长生墓’本来就是花谷的镇谷之宝,药派各弟子都曾立下毒誓,世代守护花谷中的‘长生墓’!苏掌门,你可听好了,是世代守护!不是让你个人占有!”胖子也跟着说了一句话。

“呵呵~”斧钺不再回答,他只是充满遗憾的笑着,他觉得他已经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咯咯看来苏掌门决意一战了?”那女子的话音未落,就起风了。微微的风,卷起所有人的发。

“这便是‘长生墓’的墓文,只怕你们没这个能力拿走!”斧钺掌心摊开一条白色的布块,那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那字是如此的密致和精巧,就好像爬上了很多蚂蚁。

“那就烦劳苏掌门手下留情了!”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