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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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水月又现

斧钺带朱桐去书院北面那几间他从来未曾去过的房子里时,打扫卫生的木驼子正倚在门口不远处一棵木槿树上睡觉。

斧钺推开门,檀香在香炉里飘着缭绕的烟气,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清逸悠远的龙涎香味由远及近袭进鼻孔。

一把简易的胡床搁在窗边,锦缎般丝滑的被子整齐地叠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干净,甚至窗户上的每一根窗棂都闪着光泽。屋内的整洁出乎朱桐的意料之外,竟然如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一般。

斧钺显然看出了朱桐眼里的疑惑,仍自顾向屋子的最里面走去。他们绕过一道雕花透明的翡翠屏风,斧钺一把掀开通过里屋的一道珠帘,伴着珠子之间敲击的脆响声,说道:“这间屋子每天都会有人打扫,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朱桐便更加不解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儿有人进去过啊!”

斧钺走到一个小木橱旁,示意朱桐过去,并说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你没看到,它就没有发生过。”

斧钺说着话,一边右手握住一个花瓶,随着一阵弹簧伸缩的声音响起,“咯吱咯吱”,整面墙壁慢慢横着向右滑动,一间更为精致的小屋子便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整个小屋不足三平方米,却透着极为浓重的阴森的戾气。

小屋子里没有烛火,却不知为何白昼般明亮。不过仔细看的话,那些光源应该是从屋中间那个四方木桌上散发出来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四方的小木格子,小木格子下倒置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碗,琉璃碗下不知是罩了什么东西,浑身散发着温润且明亮的光。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两幅书法,分别为一楷一行,楷书为颜真卿的《勤礼碑》,雄壮浑厚,大气磅礴,有庙堂之气。行书为颜真卿的《祭侄稿》,沉郁雄浑,大义凛然。行文气韵流动,笔势飘扬,墨迹与纸张之间似乎依然融为一体,看来这两份墨迹绝非寻常之物。

斧钺先生,在《勤礼碑》面前站了好长一会,背对着他说道:“桐儿,这间小屋里,就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朱桐四下望了一遍,除了屋中间那个小方桌和墙壁上的墨迹,再无其他。

斧钺一伸手,掀开那张昏黄色的《勤礼碑》,随着那张纸发出一阵骨骼错动般的酥脆声响后,斧钺便从墨迹后面抽出一个长方形的暗盒。斧钺打开暗盒,暗盒里又套有一个锦木黑盒子,黑盒子三尺来长,通体漆黑,那种黑色如黑漆棺材一般庄重肃穆。黑盒子腰间挂着一把银色穿心小锁。斧钺将它打开,里面仍旧是阴森森黑乎乎的一团,直到斧钺把它拿起来,朱桐才看清那修长的东西是被一团丝绸般光润的黑布包裹着。斧钺小心将黑布褪去,就像脱去一个女人身上最后一件衣裳一般,瞬间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剑的原形便裸地呈现在他眼前了。

“这是?”朱桐疑惑地望了斧钺一眼。

“这便是你想知道的东西!”斧钺答道。

“这是水月剑?这怎么可能?”朱桐愣住了。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什么不可能的事。”斧钺先生拔出那把剑的时候,冷峭的剑身停顿在他瞳孔的最深处,宝剑的秉性一览无遗,眉宇之间,回荡着剑锋铮铮作响的空鸣。

朱桐问斧钺:“这是真的吗?”

那把剑满刃花纹毕露,剑身如流波、龟纹,密密麻麻的如未知的符号一般,好似展开一片无限宽大的神秘。

斧钺先生抽出剑来,在朱桐眼前随手抖出一串漂亮的剑花来。干净、凝练,一气呵成,竟不带任何风声。

“喏,这便是江湖上的水月剑,这便是人人垂涎的水月剑!”

水月剑在斧钺手里。身旁的空气被割出一道狭细的缺口,嘶嘶作响,如断开的裂锦,如落在青石阶上的碎玉,如击在利斧斧刃的银针。

斧钺把剑递给他,说道:“桐儿,从你出现在莲香县之时,这里的水月剑就已经与你产生感应了,虽然我一直不敢肯定这个感应是不是针对你,但是,凭我的直觉,你就是那个水月剑命中注定的的主人。”

朱桐惊讶万分地笑道:“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斧钺伸手将宝剑递给朱桐,说道:“这只是水月剑的召唤,没有什么玩笑可言。如果你是水月剑的主人,那么你手里的便是水月剑。你若不是水月剑主人的话,你手里的只是一把废铁,根本就算不上一把剑。”

“如果你是水月剑的主人,那么你手里的便是水月剑。你若不是水月剑主人的话,你手里的只是一把废铁,根本就算不上一把剑。”

这便是水月剑的过人之处。它能在你和对手交战时令所有兵器都黯然失色。它不是金钱,也不是女人,却有着令世人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那我真的就是那个水月剑的主人么?”朱桐问道。

“谁是谁的剑,谁是谁的归宿,这些造物主早就各有安排。”

朱桐摇摇头,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接那把剑,脚向后移,说道:“先生,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可以拥有这把剑!”

“每把剑都在等一个宿命里规定的剑客。每一步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不可肆意妄为,你也不可畏畏缩缩,顺着你的心去找寻你的归属吧!只有那把剑找到自己真正的主人才可以发挥出它最彻底的力量,也只有那个人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剑才能成为真正的剑客。”

“水月剑,只是在等待一个属于他的归属?可是这仅仅是一把剑?一把剑而已!“斧钺跟过来,一把把水月剑放在朱桐手里,眼神铁一般扫向他,“这是水月剑的选择,你不行也得行,你不行,由不得你不行!“朱桐几乎哭出声来,大声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啊!我朱桐何德何能,我,突然间承受这么大的包袱,我受之有愧!”

斧钺听朱桐这么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缓缓说道:“朱桐,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看来你说的那些想做什么英雄,你所谓的梦想,全是一派胡言,连你自己都没有做好要接受这一切的准备!你还说,什么想成为什么武林高手!”

朱桐也想到刚才的豪言壮语,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呀,刚才自己还在信誓旦旦的说要成为武林高手,还煞有介事地打听水月剑的下落。现在水月剑就放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连接受它的勇气都没有了。难道我朱桐难道真的就不配拥有水月剑,难道我真的就没有勇气去接受,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挑战?

看来斧钺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始终望着朱桐的眼睛,说道:“桐儿,你只是活在自己想象之中,一旦命运让你必须抉择时,你就手忙脚乱起来。忙于幻想,不敢面对现实,这是你的弱点,很致命。”

朱桐当然也知道。优柔寡断不敢面对。对一个杀手来说,这是一个绝对致命的弱点。

朱桐望着水月剑,一时间想起了很多自己以前计划过的事情来。他一直梦想着拥有水月剑后,练就一身武艺,接着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要去教训大祥乐镇欺负自己的,那个邻家老头李十三和他的大嘴婆娘还有他该死的小儿子,他要去修理江湖上那些危害一方的“板砖一族”,还要光复朱桐心中的正义和光明,要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朱桐想着不觉得向后退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斧钺接着道:“你已经见到了水月剑,如果你不接受它的话,你是不可能走出去这个地方的,除非你接受水月剑。”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朱桐看着斧钺,斧钺一言不发。

朱桐开始矛盾起来。自己整天幻想的都不都是要成为武林高手吗?现在机会来了,难道自己就要弃之而去?

斧钺又一次将手里的宝剑双手奉给朱桐。剑身满刃花纹毕露,剑身如流波、龟纹,密密麻麻的符号一般,好似展开一片无限宽大的神秘。

朱桐犹犹豫豫伸开双手,剑身搁在手掌,他静静感受着水月剑静静躺在手臂里的重量。

“这把水月剑,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了。你拥有了水月剑,从此便你便是一个正式的杀手了。”

杀手!这些话从一个教书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朱桐从未见过的寒光。

“那他们呢?微菏他们知道这一切吗?”朱桐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朱桐就是想,也许凤阙书院其他的那些人,对这一切一点都不知道,那他们是不是很可怜,会不会对自己更加敌对。

“他们知道!”斧钺慢慢说道。

“他们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是的,斧钺这句话只能让他更加迷惑。

“这并不是秘密,为什么他们会不知道!”斧钺又一次肯定了他的疑惑。

“这不是秘密!?这怎么会不是秘密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朱桐有些急迫地想知道真相。

“因为那时候你你在接受考验,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朱桐迷惑起来,突然像置身一片翻江倒海的海浪里一般,脑海里记忆的一切,突然一瞬间就找不到任何站立的根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