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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精力和勇气(4)

格兰维尔·夏普是另一个同样具有个人魅力的著名人物——后来他成了《奴隶解放》一书的创作人之一,其他的创作人包括克拉克森、威尔伯福斯、布克斯顿,以及布鲁厄姆。虽然他们都是伟大的人物,但是格兰维尔是他们中的带头人,也可以说是他们中最伟大的人,最具有毅力、精力和大无畏精神的人。格兰维尔·夏普最初只是汤阿山一个麻布商的学徒,学徒期满之后,他就不再从事那个行业,转行进了兵工厂办公室当文员。就在这个低微的职位上,他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创作《奴隶解放》这部著作。当他还在当学徒的时候,他就开始立志做各种有意义的事情。当他还在学习麻布商贸易时,同宿舍的另一个年轻伙计是一位“一神论”者,那个小伙子经常和他讨论有关宗教的问题。“一神论”的年轻人坚持认为格兰维尔的“三位一体论”是错误的,并且告诉他,这一部分的圣经片断出自希腊语的作品。于是格兰维尔·夏普立即开始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希腊语。不久之后他就基本掌握了这门语言。另外一次同样的情形,他和另一个学徒谈论有关宗教的话题时,那个学徒是一个犹太人,于是,他就又开始学习希伯来语,并且克服困难掌握了希伯来语。

他的生活方向的改变源于他天生的慷慨和仁慈。他的哥哥名叫威廉姆,是明辛莱恩的一名外科大夫,为很多穷人诊治疾病。

众多病人中,有一位名叫乔内森·斯特朗的贫穷的非洲黑人,他的主人是在伦敦做律师的巴巴多斯人,那个人对斯特朗的虐待看了让人触目惊心。斯特朗的腿瘸了,眼睛也几乎瞎了,根本无法工作,然而把他当作奴隶的主人竟然残忍地将他赶了出来,从此他开始流落街头。

这个可怜的黑人,浑身都是疾病,在他找到威廉姆·夏普之前,一直都只能依靠乞讨维持生命。威廉姆先给他开了一些药品,不久之后,又把他送进了圣·巴塞洛缪医院,两兄弟一起出钱为这个黑奴治病,以便不至于令他再次流落街头。他们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奴隶看待,一直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兄弟。后来他们还为斯特朗找到了一个药剂师的职位,在获得这份工作2年后的一天,当斯特朗在为女主人准备马车的时候,他原来的主人,巴巴多斯律师认出了他,并且决定要继续将他据为己有,用来当作奴隶使唤。律师请了梅耶法官的两个官员把斯特朗带走了。在把斯特朗送去西印度前,他们将他关在康姆特。

被囚禁时,黑奴想到了格兰维尔·夏普兄弟几年前在自己最不幸的时候对自己的帮助,于是,他求人帮忙给夏普兄弟送了一封信。夏普早已忘了斯特朗这个名字,他派人过来调查了一下,但是派去的人被看守告知没有这个人。于是,他产生了怀疑,亲自来到了监狱,并且坚持要见乔纳森·斯特朗。后来他进去了,见到了可怜的黑奴——他又被关起来了,又成了一名奴隶。夏普先生劝说监狱长允许他把斯特朗带走,但是,有人吩咐监狱长,除了梅耶法官不能让任何人把斯特朗带走。夏普立即来到梅耶法官那里,并且获得了非法拘捕斯特朗的那些人的传票。于是,拘捕的人也相应来到了梅耶法官那里,经过调查方知,斯特朗原来的主人已经把斯特朗卖给了一个新主人,那个人还出示了收据,并且请求履行对黑奴的所有权。由于斯特朗并没有犯罪,因此,斯特朗被释放了。夏普把斯特朗带出了法庭,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碰斯特朗一根毫毛了。但是新主人立即通知夏普,他要起诉他,并且要收回对黑奴的所有权,他认为夏普抢走了他的奴隶。

那个时期(1767年)英国人身自由的权利虽然在理论上说是受到保护的,但是有很多侵犯这一权利的行为,甚至还有践踏这一权利的暴行发生。强制征兵做海员的事情经常发生,不仅如此,在伦敦以及其他所有的英国大城市,还有专门绑架人的黑帮组织,他们把人抓起来,送到东印度公司去干活。如果印度那边不需要人的话,那些被绑架的人就会被送到美国殖民地的分公司去。在伦敦和利物浦的报纸上经常有公开收购黑奴的广告。甚至还有人出钱奖励那些重新抓回黑奴,并且把黑奴送到指定河流的商船上的人。

对于黑奴的权利,英国政府并没有明确的规定,而且政府的态度也很难以捉摸。而法院的判决,由于没有特定统一的原则,经常变化很大。虽然人们都认为黑奴不能在英国占有一席之地,但是有一些著名的法律界人士就公开反对这一观点。夏普先生请来商议的那些律师都同意这个观点,都不愿接乔纳森·斯特朗这个案子。后来斯特朗的新主人又传话给夏普说,著名的曼斯菲尔斯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以及所有的主要法官都一致认为,黑奴来到英国的时候就不是自由人,所以应当合法地将其遣送回他们的种植园。这样的消息,对于意志稍微不坚定,热情稍微淡薄的人来说,肯定会产生绝望的心情。但是对于格兰维尔·夏普来说,这些话只会刺激他在英国为奴隶自由而战的决心。他说:“我的职业辩护人都撇下我不管了,我不得不放弃常规的法律援助,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为自己辩护了。我对法律的实践或者法律依据一点儿都不熟悉。我一生从来都没有看过一本法律书(除了圣经),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极不情愿地去法律图书馆搜集有关材料。”

这一时期,他的白天都在军火部工作,在那里他的职务是最繁忙的,因此他不得不利用晚上和清晨的时间来研究这一全新的学科。他承认他自己也成了一种奴隶。在写信给一个做牧师的朋友的时候,他向朋友解释回信延迟的原因说:“我承认,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写出一封有文采的信件了。晚上我只能睡极少的时间,因为晚上和清晨的那点时间都要被我用来研究法律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必须立即解决,因此需要艰苦的研究和调查。”

在接下来的2年时间里,夏普先生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学习英格兰有关人身自由的法律——阅览了大卷大卷枯燥而又难以理解的材料,还对所有重要的议会法案、法院判决、著名律师的观点进行了摘录。在这种漫长而又冗长乏味的调查中,没有人指导他,没有人帮助他,更没有人给他提建议。他找不到一个乐意帮助他打这个官司的律师,不过,他调查的结果还是令他自己满意,并且还令很多法律界人士吃惊不小。“感谢上帝,”他写道,“没有任何英国法律或者法规——至少我还没有找到——赞成奴役别人的。”他找到了自己坚实的立足点,于是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他把研究结果用摘要的形式写了出来,文风平实、清楚,并且以说理为主,题为“论英国默许奴隶制度的不公平”,他自己亲自抄写了很多份,并且分发到了当时几个著名的律师手中。斯特朗的主人,发现夏普先生这么难对付,不断找借口拖延审判,最后提出了妥协,但夏普先生拒绝了。格兰维尔继续在律师之间分发他的手稿,直到最后,那些原来反对他的律师都开始转变过来,结果原告由于撤诉而被判罚了3倍的罚款。

与此同时,在伦敦出现的绑架黑奴并运往西印度进行出售的案子还是层出不穷。不管在哪里,只要由夏普接手的案子,他总能够把黑奴解救出来。一次,一个海拉斯的非洲奴隶的妻子被抓了,并且被运到了巴巴多斯;夏普以海拉斯的名义起诉侵权人,法院判决侵权人给予赔偿,并且把海拉斯的妻子送回了英国。

1770年,又发生了一起暴力捕捉黑奴的案子,并且还发生了恶性事件,夏普立即开始追踪那些侵权人。在一个漆黑的晚上,一个自称黑奴主人的人雇佣的两名水手抓住了一个名叫刘易斯的非洲人。然后,他们把刘易斯送到了一艘开往牙买加的轮船上,一到牙买加就把他出售了。这个可怜的黑人的哭叫声引起了一些邻居的注意,因为人们都知道格兰维尔·夏普是黑奴的朋友,所以其中有一个人直接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了他发生的事情。夏普立即带着带回刘易斯的许可证,前去格雷森德,但是到那儿的时候,轮船已经驶向当郡了。此时,人身权的文书已经发了下来,并且正在送往斯皮哈德的路上。在轮船正要离开英国海港的时候,黑奴被绑在主桅杆上,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痛苦地盯着即将要离开的陆地。这时文书送达了,黑奴立即被释放了,并且被带回了伦敦,而且对施暴者也提出了起诉。夏普在处理事情时,头脑、思维和行动的敏捷果断是很少有人能够超越他的。尽管如此,他自己还埋怨自己行动迟缓。曼斯菲尔德法官受理了上面我们提到的案子,法官原先坚决反对格兰维尔的主张。因此,对于奴隶的人身自由问题,法官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观点,黑人还是被释放了,因为被告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刘易斯是他的财产。

在英国,黑奴的人身自由问题仍然没有明确解决。但与此同时,夏普先生继续稳定地做着他的善事,由于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以及他的行动敏捷果断,他解救的黑人名单越来越长。最后,发生了詹姆士·萨摩塞特案。据说,曼斯菲尔德法官和夏普先生都希望以这个案子为契机,来解决这个法律问题。萨摩塞特是由他的主人带到英国的,并且留在了英国。后来他的主人想抓住他并送到牙买加出售。夏普先生像往常一样立即插手了这个案子,并且聘请了律师为他辩护。曼斯菲尔德法官宣布,由于这个案子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他将采纳所有法官对此案的建议。为此夏普现在不得不说服所有那些反对他的人,但是这一点儿也没有动摇他的决心。庆幸的是,在这场紧张的斗争中,他的努力表明了一切。关注这个问题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很多著名的法学人士都公开表示支持夏普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