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快要结束的铃声,苏墨堔急切地按了接听键,“小……欧石南。”
里头寂静了一会儿,带着浓浓鼻音的清冷声音淡淡地传过来,“苏墨堔,不想逼死我,就不要可怜我。”
淡笑的脸顿时僵了下来,苏墨堔纠结着眉宇,迟迟不愿放下已经断了线的手机,直到书房门口站着高挑的崔婉静,嫣然地微笑着向他招手,“妈妈在楼下等我们商量婚宴的事。”
“好。”
简陋的单间小房子,欧石南执着苏墨堔曾经给她买的手机,流着泪无力地啃着包租婆施与的蓝莓面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能够用这样冷绝的话威胁苏墨堔,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只会自舔伤口。
一连几天站在大街上当交通员,每天晚上欧石南几乎是拖着快要崩溃的身体回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单间房子,与之不同的不过是没有了包租婆那好心的蓝莓面包,而苏墨堔却是从未间断过让隔壁的同学将一堆的补品拿给她。
这又何必呢?提着厚重的营养品,欧石南漠然地随手扔到外头的垃圾桶,将心头的那些烦乱的情愫压抑在遗失的角落里。今非昔日,她欧石南应该学会的是如何褪去那些憧憬着童话般浪漫的爱情,收起对未来艳阳的期盼,能做的唯有摒弃掉苏墨堔那些忽冷忽热的温柔。
第二日,结束了多天的交通站岗,欧石南在自己的小单间赖了半天的床后才慵懒地起身梳洗,换了一件皱巴巴的旧衣服。自从离开家里后,欧石南几乎丢弃了所有苏墨堔以前买给她的衣服和包包,就连两个人曾经照过的大头照也被埋在家里附近的泥地里。也许,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完全隔离那个人的所有信息。
随手扎了一根马尾辫子,背着褪色的布包,脚上是一双在摆地摊上买的廉价白布鞋,欧石南带着落寂的眼神推开房间的木门,提起丢失了几日的勇气,慢悠悠地踏上回学校的小道。
宁静的大学校园,从图书馆借来几本英文版的课外读物,欧石南独自一个人漫步在许久没有走过的校道,手上的书本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作响的纸片声。
上完俄语课回来的舒鸾挽着男朋友何催庚的手臂,在综合楼的拐角处摇着手臂,滑溜溜地跑到欧石南的身边。而一同辅修了俄语课的林雾羽一脸傲气地随着舒鸾的脚步,趾高气昂地瞪视着憔悴了许多的欧石南,谄笑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小南,苏墨堔教授的婚宴定在后天晚上的花皇酒店,也就是苏氏企业旗下的酒店,想必你也收到请柬了吧?”
“林雾羽,你不要太过分了!”舒鸾火冒三丈地大声嚷道。虽不知道小南和苏墨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是苏墨堔那个花心大萝卜在玩劈腿,才过了一个月就要和中盛集团的独生女崔婉静结婚,摆明就是嫌弃小南的出身。苏墨堔,苏墨堔,本以为会是不一样的人,看他对小南那般情深意重,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嫌贫爱富的纨绔子弟。
“难道我有问错吗?”林雾羽嗤笑着掩着最佳,杏眸一转,“也是,苏教授那么明理的人,自然不会让小南这个过期的女友参加自己的婚礼,万一被崔小姐误会了可不好!”
“雾羽,你想要耻笑我欧石南就尽管笑吧,我欧石南只会当是有一只疯狗在这里乱吠!”欧石南冷静地反驳道,拉着舒鸾的手转身就往另外的一条小道走上去。
气不过的林雾羽踩着七寸的高跟鞋蹬蹬瞪地追上欧石南的步伐,在后头冷嘲热讽地讥笑,“欧石南,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苏墨堔要结婚,新娘不是你,我林雾羽就不信你能够若无其事地硬撑。”
正巧于臻峰与一名俏丽高贵的女讲师并肩从综合楼走下来,听了林雾羽那些叫嚣的话,浓眉紧蹙,幽深地凝视了远处欧石南单薄的背影,紧绷着脸越过林雾羽的身侧时,狠狠地扔了一个警告,“林小姐若是觉得舌头活得不耐烦,本少爷倒是可以帮你松松舌头骨。”
“于臻峰!”林雾羽骇色地抖动了身子,斜眼盯着于臻峰阴骛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林小姐不懂吗?”于臻峰冷笑着反问道,伸手揽上女讲师的腰肢,毫不顾忌路人的眼光,吊儿郎当地走向自己停在树下的宝马。
沉默不语地踏出校门口,欧石南几乎将整个人瘫软在舒鸾的身上,隐忍了几日的悲愤土崩瓦解,顾不得周围来往的人群,纵情地放声哭泣起来。
林雾羽说得没有错,一听到苏墨堔结婚的消息,她就已经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回像那些荒原上的紫色小花一样坚强,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将他的婚礼一笑置之。
“小南。”舒鸾无措地轻拍着她的背部,滚烫的泪水一同流落下来,“小南,苏墨堔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为他哭泣,懂了吗?”
哭红了眼眶的欧石南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失常地推开舒鸾的身子,“不懂,我不懂,也不要懂,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可以这么绝情。”才过了一个月,他就要娶别的女人,那为什么要每天都送那些营养品给她?她有病,治不好的绝症,但若真爱过,可以转眼间就把别的女人拥进自己的怀中,挥散掉往日一点一滴的情分?
“小南,我是认真的,等你毕业了我们就去注册结婚,也许我给不了一个盛大的婚礼给你,可是我苏墨堔会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让你衣食无忧。”
承诺在他苏墨堔口中竟然也会跟喝白开水一样,解过渴就不当一回事了。
“小南,你冷静一点。”舒鸾冲动地钳制住欧石南的肩头,欧石南一个用力,反手甩开舒鸾,泣涕如雨地直往校外的大街上跑去,在舒鸾快要追上时截了一辆出租车,催促着司机往哪个熟悉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