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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末想找点酒精来麻醉自己。所以就来到了“南极尖叫”。
这是一个听起来应该很热闹的酒吧。
苏末推开厚厚的玻璃大门。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和刺鼻的气味。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开始把他吸进了一个充满汗水、迷幻、黑暗和空虚纠缠交织的巨大黑洞里。
所有的人都在疯狂的音乐声中手舞足蹈。挣扎翻滚。像是溺水了的死尸一般。
每一张忽明忽暗的脸上都仿佛是一张面具一样。在背后隐藏着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来寻欢作乐。
苏末要了一杯鸡尾酒。然后走进了舞池里 。
黑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们拥抱在一起。使空气里升腾着令人窒息的灰尘和****的味道。
舞台上有一个很漂亮也很前卫的女孩。穿着低低的吊带胸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古铜色的爆米花式头发和眼角浓浓的眼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她站在高高的抬上向下俯视。如蛇一般丰满性感的身段随着台下混乱的尖叫声不停地扭动着。
苏末突然明白过来。其实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像封建统治者一样占领着绝对控制的领导地位。当无数个傻子和二五高呼自己掌握的命运掌握的生活。却始终没有看到命运和生活站在更高的地方露出讽刺和嘲笑的面孔。
所有的精明和智慧在这样一个肮脏的世界里都变成了心底溃烂的伤口。
于是时间就这样成了一段循环往复而空洞的过程。这种空洞。让商城变成了一个能盛容颓废的城市。它看上去是如此的快节奏。如此的喧嚣。如此的迷茫。
可是在这里行走的每一个人更容易感受到颓废的侵蚀。但他们神情淡漠的习惯了它。就像是在街头上迎着寒风。等着对面的交通灯变绿。然后面无表情地穿过黑白分明的斑马线。
在酒吧的拐角出一个很黑暗的地方。苏末遇到了一个打歌打得很忧伤的女孩。每次听到她打碟。苏末就会觉得内心深处的悲伤一次不又一次不断地往更高的地方升腾。然后在头顶形成一个更大的悲伤的轮廓来。
打碟结束后。那个女孩端着一杯酒坐到了苏末的旁边。
“心情不好？”
“嗯。”
“需要倾诉一下吗？”
苏末摇了摇头。然后喝完了手中的鸡尾酒。
“你很特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末。你呢？”
那个女孩转过头来看着苏末。模糊的瞳仁像是没有焦距一般散开。她说。哦。我叫落拉。然后她问他。你接过吻吗？
苏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女朋友不许？”
“我没有女朋友。”
“你果然很特别。”落拉笑了起来。“我一看见没有谈过恋爱的漂亮男孩就想吻他。然后她把头凑到了离苏末很近的地方。
苏末被她唐突的要求呆住了。他只是机械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当她涂满鲜红的唇膏的嘴唇凑到他的嘴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颓靡的酒气和恶心的烟草味道。他一把推开她。然后站了起来。
落拉笑了起来：“怎么。你害怕？”
苏末踉跄地冲出酒吧。趴在街道旁的一个垃圾桶里吐了起来。酒喝多了。他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他一边吐一边咳嗽。眼睛里很快便被呛得含满了泪水。
苏末在一家超市里买了两瓶矿泉水。蹲在地上。不停的漱着口。可是不管他怎么漱。那些恶心的气息也漱不掉。他用冷水洗脸。矿泉水的夹杂着眼泪留进了他的嘴里。
天上的鹅毛大雪依然下着。头顶飘飞的雪花在空气中硬生生地扯出一道明亮的口子来。抬头仰望的时候。还会听到那些尚未南迁的候鸟刺破天幕时的哀鸣。
地面上被行人踩化后的雪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肮脏的水沟。水沟中倒影出来的面容年轻而锐利。却有着呆呆的神色。仿佛灵魂从头顶脱落出来。游走在密不透风的大雪里。平时很阳光的一个人在这一刻却寂寞的微微让人心疼。
苏末想我******真不是个爷们。屁大一点的事干吗总是哭鼻子？
他发狠般地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沿着街道上行走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黄昏开始慢慢地结束。夜色像潮水一般越积越厚。但是这个黄昏灰色的暮霭并没有如期而至。那阴沉沉的黑幕像是心事一样。弥漫着城市边缘黯然的山岚。
半路上。苏末遇到了伊夏。
伊夏看到他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来。“苏末。你怎么了？”
“没事。”苏末稳了稳情绪。装出一副很随便的样子。
“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什么？”
“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真的没事？”
“嗯。”
“那你下午怎么没有去上课？老师还问我你到哪里去了呢？”
“嗯？”
“我是说。你今天干吗要逃课？”
苏末避开伊夏的眼睛。背对着她向远处的一辆慢慢行驶过来的公交车望去。过了好久。他才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伊夏微微怔住了。
那一声充满了悲哀与无奈的叹息声。像是沾在自己身上的荆棘的枝丫。伸出细小而坚韧的毒刺。然后朝着衣服的皮下组织扎了进去。
明明很轻很轻。可是那些细小的伤口还是牵动了皮下的感应组织。疼痛开始在身体里面不知明的地方突突地跳动着。
心脏表面随着苏末深深紧锁的眉宇慢慢地皱了起来。
是真的没有事吗？
可是刚才为什么看到你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呢？
为什么你的眉心锁得那么深呢？
为什么你心事重重的背影和那些莫明奇妙的忧伤让我觉得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阴霾呢？
心里有很多的念头和想法都像是溶解在身体里面。渗透到了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血管。
随着循环往复的血液流动着。慢慢地通遍了全身。
然后就是眼睛后面那些看不见的难过。
然后就是胸腔里满满一心房的悲伤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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