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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灯光。
漫无边际撕心裂肺的黑暗。眼睛里被大片大片翻涌而出的模糊和潮湿浸润开来。
拳头捏得太紧。最终消失了力气。消耗干净。然后慢慢地松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看着黑暗中晨小雾朦胧的背影说：“其实你也没有吃亏的。”
晨小雾冲着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转过身进门。又“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苏末在墙角里站了半分钟。直到手机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周围重新回归黑暗的时候才回过身来。他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走到门前握住锁把轻轻一转。
明显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再转。依然打不开。
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苏末恨恨地松开手。转过身来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零下十几度的寒气开始慢慢地挤过纤维与纤维之间狭小的罅隙。然后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身体的热度。像是附骨上的黏腻一样。死死地粘在皮肤深处。怎么挥也挥不去。
苏末开始感觉到浑身颤抖牙齿打颤。可是家里根本进不去。他想去楼下走走。可又想到外面说不定会更冷。于是便打消了下楼的念头。他继续靠在斑驳的墙壁边坐着。
义母赶到弄堂口的时候。苏末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
他在睡梦里梦到了晨小雾。晨小雾一直在梦里骂他。她把他推倒在地上。对着他瞪着两只大眼睛。
他想站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也提不起一点的力气来。于是他想大声地呼救。可是自己竟然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仿佛周围的世界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桎梏的真空。消失了空气。消失了温度。所有的声音都在生源处消失掉了。舌头无法振动。真的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苏末被吓得一身冷汗。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身体也因双脚麻木失去支撑而重重地磕在墙壁上。
额头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感让苏末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等到大脑刚有点清醒一点的时候。他才狼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灯已经重新地亮了起来。早已适应可黑暗的眼睛在光线下几乎晃瞎苏末的双眼。他用手蒙住眼睛转身下楼。却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只听“啪”地一声。对方手中的塑料袋应声落地。苏末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义母。
义母看着苏末。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她冲上前去。一把搂着苏末的头。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她说：“傻孩子。你中午到哪里去了啊。我和你义父找了 你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你。都快把我给急死了啊。”
“义母。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苏末看着义母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头发也因雪花融化的缘故而显得湿漉漉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内疚来。
“没事。没事了。都过去了。中午小雾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千万别放在心里去。她这孩子就这样。”
“嗯。”
“唉。我只要能看见你们两个能够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义母说完用袖子揩了揩眼角溢出的眼泪。“对了。你义父还在找你呢。我得打个电话给他。”她掏出手机。查找电话簿。手机刚一接通。屏幕便啪的一声暗了下去。
“用我的吧。我的手机电还足。”苏末看到义母的手机没电了。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义母接过手机。按了一下快捷键。查找电话号码。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怔怔地塄住了。接着眼泪便又流了出来。
电话簿最上面的两个名字刺痛着自己的眼睛。
爸爸。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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