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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一手拿着酒杯,雨生冷冷瞪着面前的部下。
“已经照您交代的,把他的照片发出去了。”
“那反应怎么样?”兴奋地瞪大了眼,打扮新潮的少女从旁插话。
“看的出来已经有不少帮派在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突兀的放声大笑,雨生的神情是混杂了幸灾乐祸和不屑的复杂。
“这就是因为老头自己仇人太多了,才会这样。”
"就算本来没有仇的,抓到他的继承人多多少少也可以捞一票。就是打着这种主意才会有这么多人准备动手。”
“没错,就是这样。”撇了撇嘴角,冷笑着,阴恻恻的,“我就不信这样子一来,他还活着下去。虽然对不起他,不过谁要他是老头的继承人呢。怪只怪他自己命不好!”
“那么,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吗?”
少女轻一嘟嘴,“派一组人出去打落水狗好了。”
“大小姐……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微微歪着头,少女瞪视面前男人的表情冷酷,“要确定他死了,你们老大,我老哥才能稳当的当帮主,你们也才有机会继续作威作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是,小姐。”
“……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口,一手扶着又多了不少弹孔的车门,另一手无意识的紧按住贴放在胸前的枪。
“殷若轩……”紧咬着的唇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在低声轻喃的瞬间可以看到悔恨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
如果,如果那时没有放开手,就好了。
“呐,我们要抓的是着家伙,你只是保镖吧?和你没关系。”
“阿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虽然说你连我叫什么名字也许都不知道……不过很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你——在说什么!?”
“喂,这个人放走没关系吗?”
“你笨蛋啊。多处理一具尸体很麻烦的。”
“也是啦。喂,那个保镖,我们反正也不怕你说,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还是安静一点的好。懂不懂?”
“Bye啦,阿真。”
“啊……”殷先生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对了,对了,阿真啊,”迅速打断,殷若轩毫不反抗的任几个男人架着。,回过头对着司徒真微笑,“下次见面时一定得叫我的名字,啊!”
“你——”猛往前冲了一步,探手抓住殷若轩的手臂。
“还在说什么!你已经没有下次了——走!”
然后,自己就放开了手。
司徒真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神情一片空白。
其实为了一个客人而赔上一条命是不值得的,一点也不划算;
其实为了一个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和对方那个在这一区还颇有势力的帮派冲突绝对是不智的;
其实如果现在放弃这笔生意的话,对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人总有失手的时候,不论谁都一样的;
其实……
“那个,几位大哥,我最喜欢海了,如果要把我处理掉,可以把我给丢进海里吗?”
“你有病啊——啧,这个主意不错。你这个臭小子还满识相的嘛。”
“大概是吓傻了。不过没关系,这样处理也不错。”
似乎是有听到这么几句话的。
静静握紧了拳头,甩了甩头。司徒真跳上车,“海……”微一凝神,离这里最近的海边需要……半小时。
转动钥匙,脑中迅速整理出邻近的地区的街道图。“应该,追得到的……”抿紧唇,一咬牙,踩下油门,外观狼狈的车如箭脱弦飞驰而去——向着海的方向。
“噢呃——”
“呜……”
只要避开游客会聚集的位置,海滨的角落往往是最为凄凉空荡的。
十数个大男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或是背腹,或是腿,明明不是身体的致命的部位,只是一击却让这些人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有人在发这种东西呐……”
男人弯下腰的姿势悠闲,伸手从倒在地上的男人口袋里抽出一张传真纸,摊开看了一眼,其上模糊显现的男人影像有张几乎可说是飞扬跳脱的容颜,略长的刘海飘垂几至眼帘,咧开嘴笑起的样子,轻谑却有种意料之外的强悍。
殷若轩眯起眼看着,似乎对照片上一团模糊的自己不甚满意。“啧,这张照片真是难看,怎么把我拍的那么丑,本人帅多了。”
“你,哎哟哦——”男人想尝试着撑起身,却又不得不倒了回去,“你到底是——”
碰——
大脚一伸,毫不客气的踩上男人的胸口,“你们不是拿了我的照片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你、果、果然是……他的儿子!”
“好说,好说。”微微一笑,“不过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殷若轩完全无视男人的哀号蹲在他身边,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撑着可爱又无辜的笑靥,“呐呐,这个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不知道——喔呃——”
才移开的脚又踩回男人的胸前——这次还加上了全身大半的重量,啧了啧嘴,摇头晃脑,“啧啧,好痛的样子。”
“痛痛,痛痛痛——”
“从哪里发出来的?”
“有、有、有人给我们老大的啦——”
倏地眯起了眼,冷冷睨视的神情异常锐利,“名字呢?”
“不知道,不知道,没有附上名字啦——快、快让我起来!”
微一蹩眉,吁了口气而后扁扁嘴,“好吧。”站起身地同时不忘补上一脚,“找人麻烦的家伙。”
吱——
尖锐的刹车声响在海边的另一边,殷若轩用力眨了眨眼,一回头果然看见那部已经比三天前破烂了两三倍的车子利落的听在道路的尽头。
“啧啧,这么大声……真的是来救我的吗……”好笑的摇摇头,却在看到前方飞也似的跳下车的人时露出温柔的神情,“不过,这下遭了……干嘛来得这么快呀,这下稳穿帮了……”
低下头看着倒了一地的男人们,殷若轩张开双手,边挥舞着,边快速的跑向站在车边似乎对这一头的情形感到相当惊讶的司徒真,“阿——真——啊——!——你——来——救—
—我——了——吗——?”
单手急伸,一把捉住殷若轩的衣领,下臂压上他颚下颈间,冷冷的瞪视,“你欺骗我!”
“哎哎哎,说欺骗太沉重了,阿真呃呃呃——”挤出一脸呼吸困难的样子,边吐舌头边喘气,“不要这么认真嘛。”
“我从小就这样。请您认真的回答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侧了侧头,望向之前凶神恶煞似的追杀殷若轩,现在却在沙滩上横七竖八倒成一片的男人们,再转头看着殷若轩的视线比之前更为冷酷。
“呃……我不是说了吗……有——咳,好吧,好吧。”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反正就是这样。”
“……”乍然间眸眼上挑,狠狠瞪视。
“哎,阿真,你这样看我我会心动的——唷——”单掌直立切近司徒真与自己脸颊之间的缝隙,顺着她手臂的弧线一路切划到手腕,迅速抓握住往外一带,迫使司徒真不得不顺势往外转,另一手好整无暇的捉住司徒真曲起击来的手肘,一拉下折,扎扎实实的将转向背对自己的司徒真箍进怀里。
“你!”乍回过头,试着挣扎却毫无效果,瞪着殷若轩的神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极度的惊讶。
“我真的会心动的哦。”眨眼的动作是一贯的轻佻,毫无预警的松开手,而后好像早已预料到的捉住司徒真转回身之后立时飞撞而来的手肘,“好凶哦……呜呜……”
“依我看您是不需要我的保护吧,殷先生。”这次不再尝试挣开,只是静静的望着捉住自己手肘的殷若轩,“至少是光在拳脚功夫上我就打不过您。”
“……啧。”
一撇嘴角,殷若轩突然翻了翻白眼,“阿真,你就稍微开朗一点会怎么样……”
“很抱歉,我生来就这样。既然您不需要我的保护,我在这件任务上就没有意义了,您希望我送您到最近的车站还是机场?”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喃喃念了一句,状似哀伤的垂下头,“果然我的动作还不够快……”
“不管您想做什么,请先放开我。”
殷若轩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
之前还不特别感觉到身高上的差异,但是一旦两人间的距离缩近到不过寸许,高度就直
接替换成压力逼人,不得不面对——更何况自己受制于人!
“唔……不管我想做什么吗?”歪了歪头,突然恶作剧似的笑了起来,“如果不放才能做呢?”
“?”皱起眉,才抬起头,却在下一瞬间被点在唇上又迅速离开的温暖触感吓的完全呆住了!
“像这样。”咧着嘴笑,偷袭成功似乎让殷若轩非常得意。
“你,你这个混蛋——!”曲起膝盖,狠狠的撞上殷若轩的小腹。“放手!”顺利的甩开殷若轩的钳制,飞快的转身大踏步走开。
“阿真,阿真啊,等我啦——”快步追上,嬉皮笑脸的勾住司徒真的肩膀,然后任她大力的甩开,“别这样嘛,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
顿住脚步,回过头,冷冷的微笑,“哦?玩笑是吗?”
完全无视于寒风阵阵,殷若轩一手抚着下颚,边点头边陪着大大的笑脸,“哦,应该说是,我对英勇救了公主的骑士大人是没有抵抗力的,嘿嘿……”
“……谁是公主啊。”
“我啊、我啊。”凑到司徒真身边奉上特大号笑脸一个。“阿真啊,不要老是为了一点小事救生气,这样会老的快……你看起来已经比实际年龄摇老了!”
用力抿紧唇,吸气,再吸气,想要走开又觉得这样被殷若轩牵着走很不甘愿;不走开又觉得一口气淤在胸口百般难受,毕竟没几个女人喜欢被别人说老的,虽然自己现在是男人的身份。司徒真紧握着自己的拳,呆站了老半天,突然百般挫折的蹲下,“你到底是一个这样的一个人啊……”
“哎……”跟着蹲到司徒真面前,两手撑在脸侧,甜甜的笑容既无辜又可爱,“我是等待救援的可怜小公主。”
瞪着那副笑脸,许久,才深深,深深的吁了口气,“一点都不像。”
“不生气了哦,不生气了哦?”小心翼翼似的用手指戳戳司徒真的脸,“那、那,你还会不会保护我?”
无奈的闪开殷若轩的手指,司徒真发现当挫折感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连气都生不起来了,“……你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吧!”
“我只是学了一些防身术,趁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还可以,真的要打起来绝对会没命的。”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非常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不过毕竟听起来相当合理。
“……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半途放弃工作的。”迅速的说完,转身快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快走吧。对方要是再派人来就麻烦。”
“工作啊。”望着司徒真的背影,殷若轩笑着摇摇头,“所以你会继续保护我嘛。”
“还有,”顿下脚步,没有转身,只略侧回头,“我最讨厌有人欺骗我,请你千万记住。”
“是是是,我知道啦——”迅速的应着,笑容却在司徒真转回头走向车的瞬间隐没,“欺骗啊……”轻合了一下眼,叹息,却又在快步跟上司徒真的时候咧开了满满的笑,“阿真,为什么你不相信是有人路过救了我呢?亏人家想理由想了好久啊。”
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姑父。”
“阿苍啊,你办事效率变差了。”年过半百的男人一手撑着下颚,随着三弦琴的旋律轻晃头颅,“一个星期了呀,我都没有看到人。”
“毕竟‘他’是您的孩子呀,姑父。”微微垂下头,明明用着敬语,却怎么也掩不去语气中那份淡淡的好笑。
“唔……这是夸奖吗?”只挑了挑眉,男人伸手挥了挥,“抱歉,燕娜小姐,你请先回去吧。我和阿苍有些事要谈。”
“是,那么燕娜先告退了。”
淡紫色的流袖细细的绘着深紫的藤花。花色翻覆一路蜿蜒晕成一片素色冷艳。美丽的女人静静收起了物品,站起身。“再见,帮主。”转身走到门边,而后再次深深行了礼之后才开门走出。
“真是个美人啊。”赞赏的望着,在门合上的瞬间冒出了这么一句。
“比起姑母来如何?”
“!”
猛的抿了抿唇,老半晌才重重哼了声,“你姑姑除了脾气坏,什么都好!”
暗暗摇了摇头。
其实姑父绝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说起脾气差,这对夫妻是半斤八两……
“那个,关于——”
“对对,你不是要帮我找继承人对吧?人呢?”
毫不客气的打断话题,男人轻轻的眯起了眼,“没有找到人你来见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会姑父一声,有人对‘他’不怀好意。似乎是想在‘他’见到你之前啊。”
冷冷的笑了下,停了口。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刻意缓慢的又说,“您一定还没告诉姑母
您想让‘他’做继承人吧,对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孩子是我的。”
可是您几乎没养过……
“话是这么说……”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要反对也是‘他’自己来对我说!阿苍,你不会是想帮着你姑姑和我唱反调吧?”
小退了一步,似乎是恭敬非常的语气却掩不去浓浓的笑意,“苍龙不敢。”
“哼。”
“姑父,有些人我不好惹,有些事又不得不做。这也是我想先报告您的。”抬起头,这次的神情倒是认真。
“……”静静的望着面前自己向来欣赏的外甥,好一会儿,男人咧开了笑脸,“你真的不愿意继承我啊……好可惜哦……”不等他回答,男人就摇了摇头,“我有底。你打算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我知道了。”微微一揖,他转身打开了门,“姑父,我会有分寸的。”
沉默的看着他走出房间,男人深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按下通话键,“时俊,去给我查查那俩个小鬼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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