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后忘形的笑容,商家老爹有些不放心地在再三提醒:“不过,草民希望皇后能够信守承诺,到时将商默语交给草民。”他只是想要女儿回到他身边,可不希望这无知的疯女人将默语私刑处死。
皇后笑容一敛,含糊地回答:“本宫心里有数。”这等眼中钉不亲自看着她消失在世上,叫皇后心里如何能够放心。到时候,只要商默语的人头一落地,就算旁人再如何发狂愤怒,又能耐她何?
四更天过,审判的皇族陆续入宫,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揣摩着上头的心意,都怕一个不小心逆了皇上皇后的意思,日后吃不了兜着走。
一位花白头发的华服老者四下张望,见到玄敬出现在人群中,连忙凑了过去,谄媚地笑着试探:“三皇子,您说今天这案子怎么审呢?”
玄敬虽不愿自己显得傲慢,但对于这种墙头草般的势利小人实在无法升起一丝的好感。他冷笑着将他的问题挡了回去:“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这有什么可商量的。”要不怎地说越是光鲜的地方就越龌龊。看看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皇亲国戚,一旦触及利害关系尚不如街边野狗来得公正。
“呃,”没想到会得到这般回答,老者一时愣住,不由地脱口而出,“难道昨夜府上没有什么消息?”皇后怎么可能不派人去知会三皇子呢?要知道他的决策在审判中一向都有着极大的影响,换言之,三皇子的决定几乎等同于整个内廷司局的决定。
果然,皇后昨夜忙碌得很,连这等小人物都笼络过了,想必今天皇后真的是要置商默语于死地才肯罢休。玄敬故作不知,反问道:“消息?谁的消息?是太子派人来打点吗?”
“呃,既然没有,那就好那就好。”老者闻言顿时改口,胡乱呵呵想将话题结束。既然在三皇子这儿探不出口风,那他还是谨慎点好。
玄骆见他生硬改口的窘态,不由地心中嗤笑,故意耍逗一般地附在他耳边,轻声询问:“难道大人收到了什么嘱咐?所以来试探本王?”
那老者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慌忙摇着双手,仓皇地矢口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无胆小人!玄敬在心里唾弃,脸上也仍旧不动声色,伸手拍了拍老者的肩,笑道:“那便一同进去吧。”
而此刻,在铁牢里,商默语却依然酣睡着。一夜辗转,折腾到早上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即使躺在硬硬的床上,默语仍睡得香甜,根本不想起来。
“太子妃娘娘,请起床更衣。”一名女官手捧着干净的衣物,跪在商默语面前,严肃地唤道。
被人扰了美梦,商默语不情愿地揉了揉眼睛,瞟了眼崭新的衣服,不解地问道:“嗯?更衣干吗?”她是犯人哎,就算换衣服,也该是换囚犯的衣服,这些锦衣和她此刻的身份完全不相称嘛。
女官一边回答,一边动手替默语更衣:“马上就要审讯了,请娘娘更衣移驾。”她的表情、语气严厉得就像个老师似的,可是用词却恭敬如昔。
“审犯人还要换新衣服?真是新鲜。”商默语随她将自己的脏衣服扒下又将新衣披上,当个乖巧的洋娃娃,只是对着“表面功夫”觉得很是好奇。
女官顿了顿,才解释道:“呃,这是三皇子的要求。”
“玄敬?”商默语对这个答案大感意外,不过她还是在心里稍稍感谢了一下,毕竟没有女人喜欢将自己难堪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人前,“好吧,那快些换吧,本宫倒是很期待见识一下古代是如何审问的。”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难抑兴奋,一想到可以亲临古代宫廷的审讯,就觉得激动,对于性命的担忧反而变得淡薄。
女官诧异地反问:“古代?”
商默语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解释这种麻烦的问题,便随口敷衍:“你不明白的。”
这边衣物刚穿戴整齐,牢门外的守卫就开始催促:“太子妃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呿,怎么说的好像我要赴刑场似的。”商默语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不爽守卫的措辞,不由地抱怨了两句。
她对着银盆中水面的倒影打量了一番,见无什么不妥,便率先向外走去,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和恐惧,反倒回头对那女官说:“好了,走吧。”
审讯的地点是后宫中一间较为简朴的殿堂,默语走进屋里,只见:左右两侧整齐地坐着七八个年长贵族模样的人;而正前方的高台上,正中坐着的是一位威严的华发老者,而他的右手边坐着的便是三皇子玄敬。这小子正一脸玩味地瞧着她,不知又在琢磨什么。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两张大椅,端坐其上的是皇后和太后。
当商默语走到屋子中间的一张木椅上坐下后,这些即将对她进行审判的皇亲国戚皆起身行礼,半点不敢逾越:“臣等拜见太子妃娘娘。”
随即,他们又转身向皇后、太后跪拜:“臣等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一抬手:“平身。”诸人这才复又坐下。
玄敬看了看日头,见约定的时间已到,小声提醒:“时辰到,开审吧。”
还未等主审开口,太后便先说起话来:“哀家知道此事不该诸多干涉,不过还是想要提醒诸位,太子妃终究是未来的皇后首选,所以审问裁决的时候一定请慎之又慎。当然,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这席话显然是在替太子妃求情,众人一听心里立刻明白了太后的心意。
商默语自然也深觉感动,明明做了许多错事,可皇帝他们却还是宽容的对待,这让她感到惭愧:“臣妾多谢皇上、太后爱惜。”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她这般仁慈。皇后听了太后的话,大为不悦,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当面顶撞,却丝毫不放松地叮嘱:“既然太后叮嘱,本宫也不由地多说一句。虽然太子妃身份特殊,但本宫认为首要的还是秉公执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二后的针锋相对,令所有在场的审判者都觉得麻烦不已。这两位,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主儿啊。
“皇叔,该开始了。”玄敬却显得自然笃定,只是催促审判的开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对太子妃欺瞒一事的审讯,现在正式开始。请太后、皇后垂帘回避。”
见自己居然能让烛龙国里最高贵的审判团队如此头疼,商默语不由地轻笑:“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