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白衣,手执玉扇。身材销瘦,相较西帘略矮一些,但却十分匀称。再向上水衣看见了庐山真面目,当即呆在那里,嘴半天合不拢。
天啊!这世上怎么还有比他们海族男子更美的人!
是不是女扮男装啊!水衣真想撒破他的衣服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被她赤裸裸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楚离歌下意识的向西帘身边走两步,一边同情的看着西帘,西帘,你也太没眼光了吧,找什么样的不可偏偏找一个色女,看她那样子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西帘瞪了他一眼。
水衣并不理会二人暗自交汇的眼神,又仔细仔细地将楚离歌打量了番,西帘忍不住皱眉,他总是用这样的眼光看人吗?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水衣仔仔细细地将楚离歌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奇了怪了,除了他的那张脸,她怎么就没有发现他那里有像女人的地方。举止潇洒自信,风流倜傥,完全就是一个贵公子。
可是他长得比自己还漂亮呀!
“丫头,你看够了没?”楚离歌终于忍不住了,她在这样看下去,他的鸡皮疙瘩会落一地的。
水衣冲他眨了眨眼,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楚离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西帘看着楚离歌那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她那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竟然是在观察他是男是女?哈……
见西帘如此笑水衣明白了,指着楚离歌的脸,大叫起来,“哇!你竟是男的!怎么可以长着一张妖媚惑主的脸!”
“什么叫长着一张妖媚惑主的脸?”楚离歌脸色发青。
“哦,不!是红颜祸水的脸!”水衣纠正,反正就一个意思,没事长这么漂亮干吗?害得她白好奇了那么半天。
“我是男的!”楚离歌大声叫道。刚走了一个“妖媚惑主”又来了一个“红颜祸水”,长成这样是他的错吗?
水衣见他恼了,暗自吐吐舌,“刚才的话我收回。”楚离歌脸色这才变好一点,然而下一刻却又差点被气得吐血。
“可你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唉!”水衣小声的嘀咕。
“……”要不是看在西帘的份上,他真想割了这丫的舌头,看它是什么做成的!
西帘笑够了,拍了拍楚离歌的肩膀,“大人不计小人过!”楚离歌瞪了她一眼,吞下那口恶气。
“……”水衣正要出口反驳,却见西帘回过头,冲她狡猾的一眨眼,对她将楚离歌气成这样表示感谢。
感觉有一股电流袭来,水衣被击晕了。原来他也可以狡猾的像只狐狸!如果他能一直如此该多好呀!
“你来有事?”西帘认真的问道。
楚离歌正色道:“伯母病又犯了,难道你赶紧回去吧?”
西帘闻言脸色一变,水衣子听到此话,也跑过来插一脚:“你母亲病了,那你还不早点回家,百善孝为先,你怎么可以躲到这里来逍遥?”
西帘看了看她,转身进舱收拾东西,离歌随后进去,看着床上那一片腥红,笑意更深了,水衣见此将被子扔给他,“谢谢你的床和被子,我也要回去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他狡诈一笑,“嘻,骗你的,其实不用那么久,一个时辰就可以了!”说着冲他做了个鬼脸,钻进水里。
西帘望着水面气的说不也话来!要是他早知道只要一个时辰就好早就把她赶走,也省得她在耳边吵那么久!
“好了,别依依不舍了,赶紧走吧!”离歌推了推看着水面失神的西帘,一边感叹,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啦!
“鲛人泪!传说中的鲛有泪,快来买了!”喧闹的大街顿时人流集涌,竟有传说中的鲛人谁不好奇。那大汉见人来的够了便喝令小鲛人哭泣。然而那鲛人竟倔强的很,怎么也不肯哭。
拥挤的人潮挡住了软轿的经过,楚离歌皱眉,“怎么回事?”
“前面有人买鲛人泪。”轿夫回答。“哦。”楚离歌心头微惊,“鲛人泪,快去看看!”下轿向人潮中走去。
见她总是不哭,卖鲛人泪的人恼了,“臭鲛人,你还不快给我哭!”挥鞭便向她打去,她咬紧牙,不哼一声。
楚离歌挤进人潮便看见一个少女被网在网里,雪白的肌肤已冻成紫色,水蓝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身着青箬衣,脚上没穿鞋,原本红润唇变得乌紫乌紫的。裸露的背后显出一条条鞭痕,少女忍着痛,倔强的看着他,眼中泪光盈盈却不肯掉下一滴泪。
那倔强的泪在眼中打转,却不肯屈服于强势的眼神令他敬佩。再一细看又吃了一惊。那不是井湖边和西帘在一起的人么?那个灵牙利齿的小鲛人?
他心一阵刺痛,初见时的讨厌早已不见。在下一鞭落下之前,他挥手,抓住鞭子,一脚将那人踹飞,解开网,水衣子得脱,愤怒的走向那人,揪住他的鼻子,“你这个坏蛋!我就是不哭,看你怎样!”
这个动作怎么如此熟悉?楚离歌疑惑。
围观的人更多,目光异样的看着水衣,楚离歌终于忍无可忍,脱下外袍裹住水衣,半搂半抱的将她塞进轿中,自己也钻进去,轿夫喝开众人,抬起轿子回家。
“你怎么在这?”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喝斥。
“我被那人网住,带到这儿来的!”水衣无不委屈的道:“他抢走了我的东西,还打我,叫我哭。呜……好痛!呜……”这一哭,珍珠霹雳啪啦的落了一地,楚离歌惊呆了,她也是鲛人?
哭声震地他头都大了,楚离歌连连求饶,“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回没人逼你了……”他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可她似乎听不懂,一个劲的哭,楚离歌彻底无语了,喝道:“你刚才挨鞭子都不哭,现在也别哭了!”
这一声倒真有效,水衣马上止住了哭声,捧了一捧珍珠递给他,“这够不够?”
他一时间跟不上她的节奏,“什么够不够?”
“吃饭啦!够不够吃一顿饭?”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嗯?”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饿。”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这些都给你,你给我饭吃好不好!”
见他犹豫,她再接再厉,“不够的话我再哭一次。呜……”楚离歌一把捂住他的嘴,省得魔音再入耳。“够了够了!吃一座山都够了!”
“真的?”水衣高兴的笑起来,“那我要吃很多很多的海带,我最爱吃海带了,母后常说我是海带女!我们海里……”她在一边喋喋不休,楚离歌好奇的瞪大眼,好久终于逮住机会问一句,“你真的是鲛人?”
“我不是鲛人。”少女否决了他的话。
“那你怎么会流鲛人泪?”楚离歌糊涂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人鱼,我们海族的皇室和一般的海族不一样,梦冰水宫的生下来就是人鱼,而月天水宫的生下来就是鲛人,一般的海族生下来是没有性别的,当他们爱上男子后就变成女子,称为人鱼,爱上女子后就变成男子,称为鲛人。这是上古海后湮泓定下的规矩。”
楚离歌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是天方夜谭,还有这样的说法?
“是真的!”见他不相信水衣强调。“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梦冰水宫看看,我这还有避水珠呢!”说着宝贝的从口中拿出一颗珠子,像水晶般透明。“还好没被那家伙抢去。改天我带你去看看呀,我的宫殿前有好多好多珊瑚,铺成路,我给它取名珊瑚路,好听么?”
“好听好听!”楚离歌敷衍的回答,“那你叫什么名字!”
“水衣子!”
“水衣子!”楚离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真的是水衣子?”
“是啊!”水衣困惑的眨了眨眼,他干嘛这么激动!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公子,到了!”轿夫提醒。先等她吃饱在说吧!吩咐做海带宴招待水衣,不一会一桌菜便上来了,凉拌海带丝……水衣迫不急待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楚离歌在一边含笑的看着她,水衣子终于发觉自己的吃相不雅,冲他尴尬的笑了笑,“你也吃啊,”说着夹了些海带丝放在他碗里面,一边道:“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海带,是怎么做的?”
“这个嘛?”楚离歌狡猾一笑,“一般人我不告诉你。”
水衣白了他一眼,“小气!”低下头,风卷残云般的攻向那些食物。
“你就那么饿?”他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像这样不文雅的吃过东西。一个还没吃完,又猴急去拿另外一个,不过却一点也不粗鲁。
“你不知道,那个坏蛋三天不给我饭吃,还让我哭给人看。我能不饿吗?”终于吃饱了,她不雅的拍了拍肚皮,“唉,还是吃饱了爽呀!”
“那你再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突然告诉她会不会吓着她了!
“呵!”水衣讪笑,“要是你能再请我睡一觉我会很乐意为你讲讲海底的世界。”水蓝色的眼眸眨呀眨,就像荡漾的水波。楚离歌一不小心便陷在其中。
“好不好嘛?”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以为他不同意,水衣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他见此不禁心神一荡,带她来到房间。
水蓝色的纱帐,水蓝色的被单,水蓝色的棉被,水蓝色的枕头……水衣将楚离歌的衣服一脱,小巧的身子陷入床中,慵懒地闭上眼。见此他嘴角不自觉得浮起一丝微笑。
“还是把被子盖上吧!别受了风寒。”水衣却似没听见,闭上眼一动不动,他体贴的为她掩好被子,却见她已睡着了,不禁苦笑。
离得进了,见她皮肤更加细腻滑嫩,小巧的唇因刚吃过饭更加红嫩地诱人,想到初次见面时那个轻如蜻蜒点水般的吻,手不自觉的抚上去,细细的摩擦。
终于他又重新找到了她,这种感觉真好。他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轻如落花的一吻。
突然想起井湖边的情形,他像被烫了似的拿开手!他竟然忘了,她是他最好朋友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这样!
强烈的矛盾感击得他头脑有此晕眩。
可是,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为什么会让西帘捷足先登!
拳头握紧松,复又再握住,似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精神的折磨,他低呼一声,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