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曲终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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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住院

秦桑也不知道亦歌陪了自己多久,她一直背对着他,侧着身子想事情。人太累,想着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她身后抚她头发,从发顶一寸一寸地往下顺,指尖一直触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脊梁上。秦桑别扭极了,叫了一声,“亦歌……”

亦歌像是没听到,手连顿都没有顿一下,依旧固执地抚她头发。

秦桑皱眉,忍不住咬牙说:“亦歌,你现在到底什么意思?”说着回头去瞪他。

转过头却猛地对上一双冰冷、毫无情绪的眼睛,秦桑条件反射“啊!”地叫了一声,猛地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站在她床边的竟然是曲向!

秦桑潜意识里怕曲向怕得要命,如今被他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手脚并用往床的另一侧躲避。可是情急之下,用手肘支床头柜时却支了个空,后腰狠狠地撞在了柜角上。秦桑顿时脸部扭曲,捂着嘴巴,疼得张大嘴叫不出声音来。

曲向站在旁边冷漠地盯她看。大概是觉得她这反应太夸张了些,他忽然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说:“至于吗?”

他伸出一只手来拎秦桑的领口,慢条斯理地把她重新摆正到床上。

刚刚被撞了那一下,秦桑半个身子都还没恢复知觉,只好随他摆弄。

他离她比刚才近了不少,呼吸的热气都能喷到她脸上,他故意扯着秦桑的衣领让她对上他的眼睛。秦桑抬头看他。他背对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又是低着头,一双眼睛越发显得深沉,黝黑。

秦桑有点怕,侧开头,无意识地挣了挣。

他忽然开口问:“亦歌是谁?”

秦桑一抖,逃避似的避开他的视线。

他索性把一只膝盖抬到了床上,把整个身体都笼在秦桑上方,一手固定住她的肩膀,一手把她的脸又掰回去。

秦桑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睛,只觉得浑身汗毛像被电击过似的竖了起来,她掩饰性地说:“以前认识的人。”

曲向明显不相信她说的,但也不多问,放开她的衣襟,手指在她锁骨周围转了两圈说:“我让你回国是来做事的,不是来会老情人的。”

秦桑连忙摇头说不是的,曲向却已经转身出去了。

秦桑不知道亦歌去哪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过来床边的人就变成了曲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过照面。

她也不敢问。

从见到曲向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坐立难安。尤其是曲向后来就一直呆在病房里,没有离开。

下午又换了一瓶点滴瓶,来给秦桑换点滴的还是上午那个护士,她整个人显得很谨慎,进门后就一个劲儿地朝坐在对面看报纸的曲向瞥眼。曲向把报纸放下来,她就紧张地不停摇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

秦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奇怪。

那护士快速地给她换好了点滴,临走之前安慰似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

实话说,秦桑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

……

再吊了一瓶点滴,秦桑就感觉已经比先前舒服多了。她询问曲向可不可以不要呆在医院。曲向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着出了病房,过了一会儿他再回来,走到床边直接抱起她,沉默着一路把她抱出了医院。

曲向把秦桑放在一辆汽车后排位置上,自己也绕过车身坐到她旁边。两个人坐在车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袋子的点滴和药。

那人把药塞进后备箱里,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喘息一边回头对曲向说:“曲先生……不好意思,您要的药有点多,医生多配了一会儿。”说完,又转头朝秦桑点了点头。

秦桑也朝他淡淡地回了个笑。猜想这人应该是贺狐狸帮曲向找来的司机。

那司机转过脸去后,秦桑低低地对曲向说:“我已经好了,不需要这么多的药。”

曲向侧头看他那边窗户外面的风景,冷冷地说:“开车。”

司机连忙发动车子。

秦桑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转过脸来,朝这边的车窗外看。

两个人背对着背,车子一路沉默着朝秦桑住的地方行驶。走到半路上,秦桑却忽然想到一件事——薛淋默还住在她那边呢。

她手机没电了。薛淋默昨天没见她回去,电话又打不通,一定急死了。

想了想,秦桑主动向曲向借了手机,打算打电话给薛淋默。

电话接通,薛淋默果然急了,秦桑再不回去,她都要去公司找人了。秦桑跟她说自己昨天加班。又犹豫着说:“淋默……我最近有点不方便,你能不能在外面重新找个地方住。”

薛淋默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啦?”

秦桑用余光瞥到曲向冷硬的侧脸,放低声音模糊地说:“曲向……回国了。”

薛淋默原本就不喜欢曲向,曲向和秦桑的关系又那么尴尬。要是三个人同住一个屋子一定会别扭得不行的。

薛淋默却忽然在电话那头“嘿嘿嘿……”冷笑了几声说:“我偏不……我就要见识见识这男人。”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的,秦桑知道她这只是太气愤,并不是真想为难自己。

秦桑挂掉电话,把情况向曲向说明了一下,看他有什么意见。曲向忽然让司机在路边停车,自己拿着手机下车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再坐进来,直接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他把手机甩给秦桑,冷淡地说:“告诉她,那地方就让给她一个人住。”

秦桑目瞪口呆看着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曲向一定不愿意和秦桑的朋友住在一起,这秦桑也知道。但她没想到他会处理得这么果决,连和薛淋默打个照面都懒得打。

曲向和秦桑在一起四年,从表面看两个人应该是很熟悉的。而事实上,他们和陌生人没多少区别。

曲向从来不愿意和与秦桑相熟的人交流。在法国时,秦桑因为自己情人这身份自卑,不敢去交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谈得来的人,曲向总是冷漠地对待,别说是给面子的客套一下,甚至都不允许秦桑再和那人多接触,硬是把所有人活生生地逼出她的世界。

当然,秦桑也同样一点都不了解他。她不知道曲向有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如果有,她连听都没有听过。

他的亲人,他从来不让她接触。那些亲人似乎是住在国内的,因为一旦遇到一些大小国内传统节日,他就会离开一段时间,秦桑猜应该是陪家人去过节了。

秦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习性,有多少人……曲向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

他似乎很讨厌秦桑知道他的任何事情。

秦桑至今还记得有一次他妈妈打电话给他。平时如果别人找他是为工作上的事,他不在秦桑就帮他接。秦桑那次也随手接了,电话通了她才后知后觉刚才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两个字。手机那边是个妇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喊:“蓝蓝……蓝蓝……是妈妈……蓝蓝……”毕竟是长辈,秦桑屏住呼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在她调整好呼吸打算说:“曲向不在,请稍等。”的时候,曲向忽然从她背后一把抢走手机。看到手机屏上的显示,他更是怒不可支,直接一把将手机狠狠地砸出窗外,转头朝她愤怒地叱责:“谁让你接的!!……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秦桑被责备得莫名,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啊。

……

车子一路开到了城郊外一片陌生的别墅区,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秦桑推门下车,曲向已经绕到车子这边来了。他把秦桑抱起来,对司机说:“开门,把药拿进来。”

司机按要求开门,把药拿进来后就出了屋。

曲向直接把秦桑抱进一个房间,放在床上。秦桑环顾了圈四周,这里不像是经常有人住的地方,但似乎一直有人打扫,连被单都像是刚刚被换过的。

曲向拿了药出来,开始安置支架,准备给她挂点滴。他插针的技术一直很好,找准血管,针尖利索地插进去,手一丝不抖,一点也不会让人疼,也不知道他这是从哪里学的。

他在她手背上找血管的时候,秦桑开口问他:“你也是本市的人吗?”她只是觉得这边有他房子,这种可能性挺大的,就随口问问。

曲向手指却忽然一动,针尖微微偏了位置,没插进血管,而是扎进了她的肉里。

秦桑疼得“啊!”地一声迅速缩手。四根手指却被他捏得死紧,怎么都缩不回来。她有些受惊地看曲向脸色。他也正斜着眼睛看她,脸上一丝情绪也没有,目光沉沉,秦桑看了几年也没看懂他这是什么表情,只是直觉的害怕。

她猜想他刚才应该是故意的。虽然自己的血管很细,颜色又不深,找准很难。但曲向以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失误。所以秦桑连忙改口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需要回答我。我不需要知道。”

曲向又冷冷地盯了她两眼,这才低下头去继续找血管。

只是接下来插针,他又偏了两次位置。秦桑手背片刻便肿了起来。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缩手的动作也没有了,随他怎么弄去。

等插完针两个人手心都是汗渍,也不知道是曲向的还是秦桑的。

秦桑感觉自己接下来都是在睡觉,把前些天缺的睡眠全都补了回来。一直睡到第三天中午才算是真正地起了床。起床后只觉得头脑膨胀得厉害,昏昏沉沉的,一定是睡太多了。她走到二楼客厅把窗帘拉开,又去楼下厨房找了点东西吃。自从她挂完点滴曲向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大概是去了公司。他这人很能耐,不管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掉,所以秦桑也微微安了心。

厨房里有买着放好的食物和甜品。秦桑病好后胃口倒是好了很多,就端着甜食到二楼会客厅里面去吃。

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景子。原来这一片是比较老的别墅区了,看前面人家房顶的积灰,这些房子少说也有四五年了。

曲向不会买旧房子。她果然没有猜错,他好几年前就在这个城市住过,只是那时候她没遇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