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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多情江湖,滥情人 (3)

“呵呵,是不是很烦呐,小折真的是个温柔的人。那时候,所有人都讨厌我的时候,只有影师兄一个人会对我笑呢,只有影师兄在我又累又饿却还被师傅罚练功的时候陪着我一起练,随后偷偷的塞给我吃的。只要他还能像曾经那样对着我温柔的笑,偶尔偷偷的关心着我这些就足够了。我从来不奢求任何东西,就像如今坐上这秋江阁阁主也是一样,一切只要有个平淡的拥有,就可以很满足很满足了……可我却坏的想要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更多的奢侈……所以我花天酒地,所以我纸醉金迷……可那些又能怎样,不管我做的再多,爱的再深,他还是不会看我一眼的……”

这时,宛思锦早已泣不成声,柳折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哼着柔和的小曲,眼里却只剩下无限的落寞与悲戚。

“因为,小折是第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关心着我的人……”那句话却卡在了嗓子里,可宛思锦没想到她的那些没有结束的话,却是再也没能传到柳折的耳里。

第二日,宛思锦早已穿戴整齐,站在窗前,吹着柔和的风,随后望着依旧熟睡的柳折,内心情感复杂。当年把这孩子带回来仅是因为在一瞬间觉得他很像曾经疼爱过她的影师兄,没想到这一留却留了他一年多。期间这柳折也算是看透了她的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上一刻血染全身如同暗夜罗刹,下一刻又能谈笑风生,游走在灯红酒绿之处。可无论她宛思锦是罗刹也罢,醉酒浪子也罢……宛思锦百变,柳折却依旧不变那纯净,总是细心的照顾着她,笑着告诉她怎样才是正确的养生之道,即使知晓宛思锦绝不会照做,柳折却依旧百折不挠。这样的家伙明明在花街多年,染不了他的清澈,在这血腥残酷的江湖亦是染不了。与其说宛思锦喜欢柳折的清澈不受任何的污染,可更多的是嫉妒吧,嫉妒这男子如同污泥中的白莲一般的存在,嫉妒的令宛思锦发疯,好想要毁了他。可最后,那阴冷的表情还是变成了柔和的笑容,轻轻的推醒柳折,望着他一脸的倦意,带着些迷糊的脸,宛思锦心中一紧,可随即恢复了平日的嬉笑道。

“小折,和我一起去天邙教如何?”

柳折一惊,自从他到这夜山居后,一年多未踏出秋江阁半步。望着柳折的惊奇,宛思锦却是笑的愈加灿烂。

“这次出门可是赶着去参加我青枫师兄明日的婚礼,作为他唯一的师妹,如今夜山居秋江阁阁主,总不能寒酸的连个侍从都没有吧?”

听完,柳折却明显的头痛起来,完全不懂这宛思锦脑子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因为上面的那些个话,凭柳折对宛思锦的了解是定然不信的。

坐在舒适的马车内,望向车外,两大队的贺礼数以百计的夜山居弟子。这样的排场别说少她一个小小柳折,即使减免去一半贺礼外加一半弟子都无人能与她宛思锦抢风头了吧。再看向宛思锦,悠闲的令人有些不爽,可最后还是只能叹了口气,柳折却是不想管了,宛思锦行事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她想做什么顺着便行了。

“小姐,按这速度,明儿就能到了吧。”

似乎觉得安静的有些压抑,柳折便随意找了个话题。

“恩。”

随后车内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马蹄声踢踢踏踏以及木质车轮的滚动声。大概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半躺在马车里的宛思锦突然笑着望向了柳折道。

“小折有喜欢的人吗。”

原本望着车外的柳折猛的一震,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脑子乱作一团,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呐呐,喜欢人啊是件可怕的事呢,小折会后悔的,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然后啊,让我猜猜小折喜欢的人?”

柳折的脸依旧对着车外,似乎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东西一般,视线牢牢的盯着外面。见他不回答,宛思锦继续道。

“小折啊,他喜欢一个大他五岁的老女人,还是个喜欢杀人逛窑子的坏女人,并且性子阴晴不定的奇怪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随时都会令小折有着性命之忧的可怕女人。”

柳折微微低下了头,不再看着窗外,宛思锦的笑容却是显得意味不明,可眼神却是格外的柔和。本以为话题就会那样结束,可柳折忽然回过头,笑容灿烂纯粹。

“加上最后一句,她是个我遥不可及的女人。”

宛思锦笑着看向远方,可心里却觉得压抑异常,埋怨着,自己似乎是多嘴了,没事去戏弄他作甚。柳折、柳折……闭上眼睛,宛思锦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影师兄,影师兄……’当年你也是那个令我觉得遥不可及的人……

夜幕降临,一身青衣的男子皱着眉望着窗外。

“教主,您这是在望什么呢?外面天凉,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有的累呢。”

转过身,身后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夏绿,把宵夜放在桌上后便去关上了窗。看着转身坐下的年轻教主影青枫,夏绿笑道。

“教主,明儿就是婚礼,你这愁眉苦脸的作甚?”

放下莲子汤的勺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

“我呀,在想这夜山居秋江阁阁主明日是否会到。”

夏绿一惊,沉默了一阵后轻声道。

“您请她来了?”

“写了封书信。”

“教主。”

“恩?”

“您请她来,岂不又要平添麻烦,如若她……”

“夏绿。”

影青枫搅拌着那碗里的莲子汤,声音不响却气势十足,令夏绿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见影青枫起身走进寝室,夏绿立即收拾了桌上没怎么动的莲子汤匆匆退下。如今他影青枫已是天邙教教主,他努力了那么多年的梦想也终于成为现实。影青枫望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微微掀开,白净的墙面上刻着“小宛”二字,放下画卷,影青枫冷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如若不是师傅和晓岸的话,或许明日婚礼上的新娘便是你吧,思锦。不过世事难料,你是终究逃不掉的。”

窗外寒风刺骨,惨白的月光映衬着这亭廊都显得格外的恐怖。

天邙教,江湖第一邪教,那早已是多年前的传说了,如今的天邙教却是被新崛起的教派抢了第一宝座。不过实力尚未减少过多,所以作为邪教中的大派,这天邙教教主大婚之日定是人潮涌涌,各方各地的江湖中人凡是与这天邙教有些牵连的都聚集于此,真是卓识的鱼龙混杂。可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都盯向了那气势非凡的队伍,下意识的往两边退着,开辟出一片光明大道。

“那个,不是夜山居秋江阁的标记吗?”

“秋江阁?难道是那‘夜山妖孽’宛思锦?”

“嘘,什么‘夜山妖孽’,你不要命了。”

“这宛思锦来这做什么?那些个所谓中立门派不都打着从不拉帮结派的旗号的吗?”

“哎,你们难道忘了这宛思锦本就师出天邙教吗?说不定暗地里还跟这天邙教勾结着也说不定。”

“会吗?不过倒是听说这宛思锦是个花丛漫步的主,难道和这天邙教主??”

无数的猜测,无数的八卦,只要有宛思锦出现的地方,江湖便不会少了八卦的素材。而马车内呢,宛思锦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舒展筋骨等着下车见影青枫。马车停下,整理好那花哨的外衣,宛思锦便笑的灿烂动人,动作更是优雅的犹如皇宫贵族一般,配上那张好皮相。于是在刚踏出马车便引起一整喧哗,有些惊叹她的气质,有些惊叹她的容貌,可更多的便是那些无缘见得宛思锦的江湖众侠们,深不知一直被传为有着龙阳之好的秋江阁阁主竟然是名秀丽典雅的女子。可随后当柳折也从马车走出时,那些原本惊叹的眼神却全部转移了目标,对于他们来说随着宛思锦出来的的男子,少有的年轻,即使高挑挺拔却长着张狐狸脸,举手投足间也没男人的干脆利落,漂亮娇媚的美人配上宛思锦那另类的嗜好,果真是令人有着无限的遐想呢。可宛思锦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些炽热的视线般,依旧笑的灿烂,径直的走进了天邙教大厅,而柳折自是跟在她身后。

“恭喜影教主新婚,娶得美娇娘。”

“我还怕你不来呢。”

“影教主在说笑吗?今日可是你大婚之****怎会不来。”

“怕你顾忌着夜山居,心想着大概最多也只能收你传来的贺喜书信。怎想到你居然那么浩浩荡荡。”

“呵呵呵,教主还真是会说笑呢,我定然不是以夜山居身份前来,即使我是个早已被驱逐出天邙山之人,不过重要的青枫师兄成亲,我这做了那么些年师妹的,怎么也要过来给道个喜才合乎情理呀。不过,按照师兄的说法,难道是不欢迎我不成?”

“怎会,欢迎还来不及呢。亏你还会那么的念着兄妹情意,师傅也早已登仙,那些成年往事何必多提,你今天能来给我道贺我真的是很开心。”

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影青枫忽然抬头,正对上了柳折看着他的眼睛,柳折立即转移视线却还是被影青枫看在了眼里。沉默了一阵,虽然宛思锦看着这些却是不管不顾,就像是故意安排好的一般。基于那尴尬的气氛,作为主家的影青枫最后依旧不得不先开口示意柳折道。

“这位是?”

宛思锦装作呆愣的望着影青枫,那种颇是为难的表情却是令影青枫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无论过了多久,他那师妹永远都争强好胜,不愿输人半点,无论怎么看这柳折都是她带来招是非的。淡淡的笑了笑,安排宛思锦和柳折坐下后,便去忙着招呼其他人了。望着影青枫离开,宛思锦眯着眼睛笑了笑,自然的拿起身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拎起杯子又觉得自己一人喝着闷酒颇为无趣便给身边的柳折也倒满。

“小折,干。”

说完便整杯下肚。望着这样的宛思锦,柳折皱起了眉,看着她不知不觉已喝了大半壶,却还是不断的往杯子里倒酒的时候,柳折却是直接抢过了她的酒杯道。

“酒品差的女人还是少喝些的好。”

“今儿可就是来喝这喜酒的,总不能让我滴酒不沾吧。”

“那也拜托您等宴会开始了行吗?”

“好好,宴会开始就开始。”

虽然语调中带着不情愿,可是望着第一次这么配合的宛思锦,柳折却是完全高兴不起来,自己果然是作为一枚被利用的棋子而带来的呢。虽然从未报过任何希望,可当确切的了解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痛,或许就如同望着自己心爱的人要娶的妻子却不是自己那般,宛思锦的心中也是那般的痛吧。只是她尚且可以借酒消愁,随后依旧潇洒的爱着心爱之人,并相信着终有一天能够令他心动。而柳折,却只能够奢求,自己能留在她身边更久一些,即使知道留的越久知晓宛思锦的脆弱越多,自己便会死的越早,可能够那样望着她,抚摸到她的脆弱,那样便足够了,他,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