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东坡谈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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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学时文

轼闻古之君子,欲知是人也,则观之以言。言之不足以尽也,则使之赋诗以观其志。……伏惟龙图执事,骨鲠大臣①,朝之元老。忧恤天下,慨然有复古之心。亲较多士②,存其大体③。诗赋将以观其志,而非以穷其所不能④;策论将以观其才,而非以掩其所不知⑤。使士大夫皆得宽然以尽其心⑥,而无有一日之间苍皇扰乱、偶得偶失之叹⑦。故君子以为近古⑧。轼长于草野⑨,不学时文⑩,词语甚朴,无所藻饰。意者执事欲抑浮剽之文,故宁取此以矫其弊。人之幸遇,乃有如此,感荷悚息,不知所裁。

——《谢梅龙图书》,《苏轼文集》卷四十九〔注释〕

① 伏惟: 旧时常用为下对上有所陈述时表示谦敬之辞。骨鲠大臣: 忠诚刚直的大臣。

② 亲较多士: 亲自考察众多士人。

③ 存其大体: 取各人的大节。

④ 这句说,用诗赋来看他们的志向,而不是以他们所不擅长的东西去为难他们。

⑤ 这句说,用策论来考核他们的才能,而不是专挑他们不熟悉的内容去考查。

⑥ 宽然以尽其心: 心情宽松地畅所欲言。

⑦ “无有”句: 没有那种整天惶惑不安、得失全凭侥幸的感叹。

⑧ 近古: 近于古代之风尚。

⑨ 草野: 穷乡僻壤(谦词)。

⑩ 时文: 应时的文章。

执事: 对对方的敬称。浮剽: 虚浮。

矫其弊: 矫正时文的弊端。

感荷悚息: 又感谢又惶恐。感荷,因承受恩惠而感谢。悚息,惶恐喘息。

不知所裁: 不知说什么好。

梅龙图: 即梅挚,字公仪,成都新繁人,时为龙图阁学士。文作于嘉祐二年(1057)。某官受材秀杰①,秉德纯忠②,蔚然西汉之文,深厚尔雅③。

——《贺蒋发运启》,《苏轼文集》卷四十七〔注释〕

① 受材秀杰: 天资秉赋优秀杰出。

② 秉德纯忠: 具有纯正的德行操守。

③ “蔚然”二句: 指富有西汉文章之风范,深厚而典雅。贯六经百子之学,焕三代两汉之词①。

——《贺时宰启》,《苏轼文集》卷四十七〔注释〕

① 这两句意谓贯通六经诸子百家的学问,焕发上古三代和两汉的词章。承奉郎徐州州学教授何去非,文章议论,实有过人,笔势雄健,得秦汉间风力①。

——《进何去非〈备论〉状》,《苏轼文集》卷三十一〔注释〕

① 风力: 风骨,精神。此数则皆见苏轼反对华靡文风、崇尚秦汉风力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