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东坡谈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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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为《陌上花》易词

游九仙山,闻里中儿歌《陌上花》。父老云: 吴越王妃①,每岁春必归临安,王以书遗妃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人用其语为歌,含思宛转,听之凄然,而其词鄙野,为易之云。

其一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其二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来②。

若为留得堂堂去③,且更从教缓缓回。

其三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

已作迟迟君去鲁④,犹教缓缓妾还家。

——《陌上花三首并引》,《苏轼诗集》卷十〔注释〕

① 吴越王妃: 五代时,钱镠据浙,称吴越王,建都临安(今杭州)。他的孙子钱俶于宋太祖时,经常朝宋,即为此诗背景。直至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钱俶降宋,国除,移家汴京(今开封)。这里吴越王妃指钱俶的妻子。

② : 车幔,代指贵族妇女所乘有帏幔的车子。

③ 堂堂: 公然,决然。唐薛能诗:“青春背我堂堂去,白发催人故故生。”

④ “已作”句: 《孟子·尽心下》:“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孔子离开鲁国,说:“我们慢慢走吧,这是离开祖国的路呀!”)这里借喻钱俶离别了他的故国降宋,到宋京(汴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