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在北京住院一个多月,白牡丹提心吊胆一个多月,救命稻草缠绵病榻,她心里没底,本打算借力打力和陈浩生斗法,奈何时运不济,日复一日,得过且过。陈浩生给她的两个月期限,已过一个星期,这几天她一直没回家,窝在金色港湾,纸醉金迷的金色港湾能带给她安全感,她那个冷冷清清的家不能。
白牡丹不是欧阳思青,混迹天上人间五年,苦心经营的一点势力被连根拔起,再无翻云覆雨的手段和资本,即使她手里握着原先几张牌,想束缚陈浩生的手脚,那是痴人说梦,陈浩生的强大和阴毒狠辣,一直是白牡丹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打开百叶窗,夜幕笼罩的宁和市区灯火点点,显露大城市的繁华气息,虽逊色北京上海很多,但有自己的独特魅力,白牡丹静立窗前,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反映一个孤零零身影,孤单落寞。
白玲的父母是揣着北京市户口的老北京,别小瞧印着“北京市”仨字儿的户口本,享受很多外省人无法享受的待遇,根在北京,身在异域他乡,心中亦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尤其还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牲口隐藏暗中盯着她。
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
被“北陈南刘”中的陈浩生惦记,如芒在背,饱受煎熬,白玲转身拉开抽屉,里边的烟盒空空如也,想喊秘书给她拿包烟,马飞冒冒失失闯进办公室,吊儿郎当的大老粗一腿迈入门槛,察觉自己没敲门挺不礼貌,尴尬笑道:“白总。我不进去了,告诉白总个事儿,各个场子的头儿搞了个聚会,在帝豪酒店,白总参加不?”
白玲沉吟,衡量利弊后点头笑道:“都在肖老板手下混日子,见个面也好。”
“那好,白总我先去开车,五分钟后。咱们门口碰面。”马飞笑呵呵退出白玲的办公室,不多流连哪怕一眼,三年前天上人间那件事见识了白牡丹的刚烈,至今心有余悸,只是刚才冒失闯入,恰巧目睹白牡丹的忧伤落寞,心里纳闷儿,当年视坤爷如无物的泼辣女人怎么突然变得柔柔弱弱了。
马飞不是一个太注重细节刨根问底的男人,纳闷儿归纳闷儿,点燃一支烟,抽两口,疑虑烟消云散,乘电梯径直去地下车库。黑色奔驰越野车驶出地下停车场,白牡丹正好现身金色港湾门口,时间拿捏的极准,门口两排迎宾的旗袍小姐毕恭毕敬喊“白总”。
马飞的奔驰ML350停稳,为白玲推开车门,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的一辆陆地巡洋舰以七十码左右的车速猛撞奔驰ML350车尾,保安、迎宾小姐惊得目瞪口呆,沉闷响声异常刺耳,惊心动魄,马飞的车被撞出七八米,人们原以为多半是酒后驾车的醉鬼,不知死活胡乱开车,陆地巡洋舰的车门打开,一光头汉子叼着烟跳下车,直扑白玲,众人终于明白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光头汉子后脖颈纹着一条蟠曲的“眼镜蛇”,正是前段时间传话给白玲的凶悍猛男,白玲面色铁青浑身僵硬,避之不及,其实凭白玲正常反应速度根本躲不开光头汉子志在必得的扑袭,危机意识驱使白玲呼喊,嗓子未发声,汉子立掌如刀,砍中白玲脖颈,然后手腕一转,扣死光滑细腻的脖颈,拖着瞬间昏迷的白玲走向陆地巡洋舰。
一连串争分夺秒的凶悍动作,一气呵成,不花哨,却震慑人心,马飞冲来,不省人事的白玲已被扔进车里,光头汉子狞笑,一双三角眼杀机盎然,大步向前迎向马飞,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拨开马飞拼尽全力砸落的重拳,电光火石间两爷们亲密接触,光头汉子紧握从袖筒中滑落的弯刀连捅七下,刀刀见血!
七刀如一刀,肉眼几乎无法辨清的凶悍手法令周围所有人不寒而栗,马飞抡刀子砍人有些年数,跟了肖冰后学会几招实用性很强的格斗技巧、擒拿手法,赤手空拳收拾三五个小混子不在话下,可与真正高手玩硬碰硬,生出黔驴技穷的无力感,咬牙承受七刀,力竭虚脱,再无还手的能力。
“这身手也好意思出来混?”光头汉子咬着烟,鄙夷冷笑,顺势推倒趴伏怀中的马飞,无视冲向门外的一大群保安,悠然转身上车,竖在背后那柄薄如蝉翼的精致弯刀轻轻颤动,淌下一滴滴血液,猩红刺眼。
保安们冲出,陆地巡洋舰已倒车甩头,逼的蜂拥而至的保安狼狈闪避,骤然加速撞飞停车场一名保安,绝尘飞驰远遁,一张小小名片在空中翻飞飘落,劫持人、捅人最后留了张名片,赤裸裸的轻蔑!赤裸裸的挑衅!
马飞身中七刀,送进省人民医院抢救,生死未卜,鼎盛掌舵人白玲被劫持,下落不明,动手的人竟留了张名片,扬长而去,藐视整个河西黑道,藐视肖冰,肖冰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怒火攻心,挥拳猛砸病床,旁边,欧阳思青正饶有兴致的跟秀儿学刺绣,肖冰接了电话后的突兀举动,吓她一跳。
“河西出事儿了?”欧阳思青思维敏捷,一语中的。
肖冰脸色阴沉,点头道:“马飞被捅了,白玲被劫持。”
欧阳思青蹙眉,忽然想到一个人,神色顿时凝重,游走于黑白之间的她当然知晓“北陈南刘”的大名,金色港湾与天上然间较劲儿时,也曾摸过白牡丹的底子,有些事她心知肚明,几条线索纠结便牵出陈浩生。
肖冰闷声不响,脸色阴沉的可怕,隐现杀机,重情重义的男人最忌讳别人对身边人下手,肖冰自己挨几刀子,需要忍气吞声,他能忍能扛,必须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他可以克制情绪,暗暗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挨刀子,他没法忍,再者没实力庇护下边人,有什么脸面飞扬跋扈!
肖冰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