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妈！”毛量喝出去了，反正不让他们满意，他也别想回去，那就骂吧。
“换个词！”小安说。
毛量又变哑巴了。
“大鸡，你教教他！”
那个叫做大鸡的人，对他说：“你****！”
“这样，你们都站好。”小安对那些小弟说，“来来来，你、你、还有你，毛量，你从第一个开始，他骂一句，你就给他骂回去，对了，一定要加上动作。骂人一定要加上动作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大鸡，你给他示范一下！”
大鸡走上前去，上来就扇了毛量一个嘴巴，然后一只手拽着他的脖领子瞪大了眼睛对他说：“敢惹大爷，你******罩子泡尿里了？”说完还十分生动地对着毛量的脸上吐了一口黄乎乎的粘痰，粘痰顺着毛量的眼眶向下流去，小安递给腿都软了的毛量几张纸巾，让他擦过脸，之后对他说吼道：“还傻呆着干什么？继续啊！”
毛量鼓起勇气，走到第一个人面前，用手轻轻拽了一下那个人的衣角，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以至于那几个字简直是从他嘴里掉出来的一样。结果挨到对方的一阵数落。
第二个人，他决定重振旗鼓，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拽对方的衣领，却被对方瞪得快脱窗的眼睛又把动作给吓回去了。
第三个人，一定要成功，不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折磨他，结果刚拽到人家的领子，就被人家给随便划拉到地上了，脑袋上还被桌子角磕了一个大包。
接下来第四个、第五个……第十个……
小安给他留了一份家庭作业，密密麻麻A4 纸打印的脏话500句，中英日韩法五国语言必须在两天之内全部背熟，熟练使用，而且声色演绎具佳，否则就揍他。
在他的荼毒之下，毛量真的睡觉都在骂人，想到这里，毛量简直眼冒金星，不可能，刚才一定是错觉，小安这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绝对绝对，就是变成女的，还是最美最性感的那一种，他也不会喜欢他。对，一定是跟汤局长喝多了，才会有那样的错觉！
想到这里，不幸的回忆再次侵袭毛量脆弱的大脑。
那是他被考完骂人宝典后不久的事情，又是小安和江藤，把他带到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豪华包厢里面，里面有几个美女，小安让她们坐在他的身边，然后让他泡她们。
读了一辈子书，除了老妈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任何女人的毛量，哪知道怎么泡女生。
小安坐在一个女孩的身边，对毛量说：“泡码子其实很简单，第一，就是要长得好，我就很具备这个特点！（此时遭到江藤的白眼），第二，要够有钱。没有T，就没有M，你知道不知道，白水面包怎么风花雪月？怎么制造浪漫？没钱叫浪，不叫浪漫，知道不知道。有钱要舍得花，给妹妹买东西，几十块的东西怎么拿得出手，即买就买最好的，如果我每个月给你几万块的工钱，你用来干什么？”
毛量老实的说：“存起来，买房。”
小安：“错！你应该学会投资，为MM买东西就是一种投资（小安从兜里掏出一个镶着钻石的手机练递给身边的小姐），回报就是（身旁的女孩亲了小安一下）……你看到了，不过投资要正当，什么样的人，投多少资，心里都要有数，送礼其实买来的是人情——所以，给她的链子是假的，钻石也是假的。”
“靠！假的啊！”小安身边的MM把链子扔到桌子上。
“你看到了，逢场作戏，就是这样。不要投入太多情，场面上的事不能认真，你花的多人家认为你是凯子（江藤在这个时候又翻了小安一个白眼）。你花得少人家以为你是穷鬼。这个世界上凯子被人拿来耍，穷鬼被人看不起，这两种人你都不能当，因为你既然跨进了豪都的门槛，而且即将作为主要的管理者之一，就不能成为这两种人。”
那天毛量差点没被那些投怀送抱的小姐们要了命，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的毛量再次对自己说，刚才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在毛量快要结束急训的时候，那次只有小安一个人，江藤因为某些事情去了别的地方。小安把他叫出去兜风。然后很坦诚地对他说：“很恨我吧，对于你来说，一定对我又恨、又怕。原本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拿到了名牌大学的经济博士学位，打算一展拳脚，抱负社会，结果一脚踩错了门坎，被我和江藤拉近了黑社会，心里很怪我们吧。”
毛量不语，对他来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认命自己是小安看上了的玩物，只要他想，他就一定会带上他，叫他做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而那个被叫做大公子的人，总是不说话，板着一张脸，要不然就是一脸的不耐烦，有的时候也看他的好戏，这两个人真怪，但是不管怎么样，没打算放过自己。那个时候毛量已经恍惚知道那个被叫做大公子的人是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狠角色。
“其实我也知道你很无奈，但是我要告诉你，豪都不是一般的地方，等它开业之后，它将是这里名人贵客汇集的地方，这里面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简单人。之前让你做的那些，也许你会觉得很困扰，但是很快你就会面对那些真真假假，没有一颗坚定的心，很快你就会被淘汰出局。以你的学历，或许可以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慢慢往上爬，没准还能创办自己的公司，但是在豪都，你可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上千个面具，你必须在他们无数的谎话中辨认真相，来这里的人图的都是享受，讲的全是利益，有的除了钱就是权，如何在这些人之间游刃有余，就看你怎么做了。这可能是你能够尽快成功的捷径，也可能是你一败涂地陷阱。我和江藤看上你，是因为觉得你能做到，之前的一切，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频繁的跟我们出入，道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你这张脸了，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找你，但是一旦离开我们，你的麻烦就与我们无关，拉你下水很对不起，但是你不要求，我们是不会把你扶上岸的，拉着我们的手，就不能背叛，这个选择很重要，你自己考虑一下。这里有一张支票，你带回家。”小安递给他一张支票。
毛量看了看，上面写着50万，他倒吸了一口气，听小安继续说：“这笔钱，不管你来不来豪都，都是你的，来的话算预制薪水，不来的话，算给你的安家费，以后各不相欠，给你考虑一个星期的时间，想通了，来豪都找我。”
毛量在家里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去豪都上班，这样的话，他就能跟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有所来往，小安说得不错，这对他来说，真的是捷径。
去豪都的那天，小安被人用了调虎离山计出了国，江藤当时被人暗算了，左臂中了枪。他记得那天郝医师给江藤处理完伤口离开之后，江藤让他跟他泡温泉，他看到江藤的后背上有很多刀伤，最长的一条有一尺多长，结下狰狞的肉瘤，他问江藤是怎么弄的，江藤只说小时候打架弄的。
后来小安从国外回来，他因为好奇问起小安，小安告诉他，那条最长的刀伤，是江藤和他大学的时候跟人家打架，江藤替他扛的，那个时候他才有些明白，小安那么好的家境为什么会跟在江藤的左右。
三年多的时间，一恍就过来了，他早已经习惯了豪都里面的身份，但是很奇怪，当初想要尽快脱离这里的心情已经全部淡漠了——说不上喜不喜欢，这就是生活。
41
江藤带着金泽熙回到家中，等到她睡觉的时候，金泽熙跟他说：“你一定很爱那个女人吧。”
江藤点点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等了很半天，金泽熙都没有得到江藤的回答，她兀自的接着讲下去，“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告诉我，你非常非常爱那个女人，你把我当作她，真的好羡慕她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的身边有没有像你一样的男人，但是我真的好想看到你，像你这么深情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江藤坐了下来，沉默很久，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天太过分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把她和金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所以他无言以对，又不想离去，不管怎么样，她们长得太像了，他就是留恋不已，他有那么多那么多话想要对金姬说，但是她不是金姬，她是金泽熙。“你睡吧，我也累了。”
“嗯。”金泽熙点点头，很乖的闭上眼睛。在江藤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她对他说：“看着她离去一定很痛苦吧，是你那么那么爱的人啊。我不怪你把我当作她的影子，我知道自己的长相一定调动你最深的痛，在你撞倒我的那一刹那，你一定吓坏了，那种痛苦时刻的第二次体验一定让你很难扛吧，所以你才会抱着我哭。对这些我很难感同身受，但是我想对你说，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她泉下一定会安息的，因为太幸福了，被迫离开是不得已的。她一定希望你能过得更好。如果是我，我想我会那么想的。”
江藤“嗯”了一声，关上了房门，却久久不能离去，她不懂，她不懂当他下车之后看到那张脸孔时的恐慌，他以为真的是她，命运如此摆布他，让他见到她，却险些要了她的命，那种感觉，不是简单的懊悔、受惊、心痛、绝望所能形容的，那一刻，他魂飞魄散。
她不懂，当他看到她的护照上的名字不是金姬而是金泽熙时，他多么希望只是简单的改名，当小安从法国发回来相关的资料，他对自己说了一万遍死心，才有勇气踏上去金姬墓前拜祭。在墓前，他简直就相信了金姬已经离开的事实，并且以为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他能够坦然面对，把她送走，不再多想。他甚至没有心痛，觉得轻松，能够承受物是人非。
她不懂，在他看到护士在她的饭里加入安定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气愤，又有多么的害怕，他简直被那种恐惧完全控制了躯体。他怕失去她啊，用他的命换都可以就是不要在失去她了，他不能控制。
江藤蹲下身去，用手抱着头，他该怎么办，他不能这样对她，那不公平；他不能控制自己，他做不到。
手机响了，静谧的房间里面快乐的唱着歌，江藤坐在地上，接通手机，对方传来小安的声音：“想聊聊么？”
江藤说：“你过来吧。”
小安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江藤的家里。
江藤已经洗了个澡，并且换上了睡衣。他从酒柜中拿出一瓶威士忌，为小安倒了一杯，小安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雅妃新出的唇彩广告，小安看到后马上换了一个台。
江藤轻轻一笑：“何必呢，如果不是我……”
小安：“甭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江藤坐在小吧台的吧椅上：“口气这么冲啊。”
小安：“还不是我们家那个……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
“你不说是女人都得哄么？”
“她是我妈啊，真应了那句话，我的妈呀！”小安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她最近又有什么新爱好了么？”
“还能有什么，相亲呗！”
“操！这你都能猜到！”小安吃惊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今天拉的什么屎么？”
“恶心！”江藤喝了一口酒，“我们这个岁数，正是家里老妈热衷于给自己找儿媳妇的时候，你就随便找两个你身边的姑娘，让她高兴高兴就得了。”
“你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不交女朋友了么？”小安喝下整个酒杯的酒，然后象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样对江藤说。
“爱上我了？你早说啊。心死了，人皮还在，便宜你了。”江藤哈哈的笑起来，笑到一半，变成了干笑，他硬着头皮把干笑进行到底之后，对小安说：“你说，不打断你了。”
“你觉不觉得，其实……”小安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其实……那个……就是，其实……”小安嘬了一个牙花子，“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一点看不出来么？”
江藤被小安搞得莫名其妙：“看出什么来？”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什么发型？” 小安打算拐弯抹角一点。
“长发啊，所以才会被人家当小开嘛！害得我也跟着一起被砍，后背上这一道就是因为你，要不是我，你死定了！”江藤故意在这个时候表表功，但是小安根本就没把他对他的救命之恩当重点。
“刚毕业的时候，我什么头型？”
“短发。”
“后来呢？建豪都的时候？”
“秃子啊，你非要剃秃子，还拉着我一起，你还说打架的时候人家就不能揪住你的头发打你了。”
“再后来呢？”
“就是你现在这样喽，骚包的像鸭子一样，出去那些中年妇女猛向你眼睛那个眨啊……”说到这里，江藤终于明白了，“豪都里有你喜欢的人。”
小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大脑退化了？还是根本不关心我，现在才明白。”
“谁啊？”江藤好奇的问道，“是不是经常来我们这里赌钱的那个豪门集团的私生女？”
小安摇摇头。
“啊，我知道了，KTV的VOVO，那妞真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而且还会讨好人。”
小安翻了个白眼，“我会喜欢鸡么？什么品味！”
“那就是办公室的MISS李，恩，名牌大学，小家碧玉，做人既干净又规矩，我觉得不错。”
“不是。”小安失望的说，“我提示提示你，这个人，长的——我就不用说了吧，我看上的，凤毛麟角了；这个人很有能力，你也很相信他，在豪都也算元老级人物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学位比我们两个都高。”
“豪都里面除了小弟有几个比我们学位低的？”开玩笑，豪都里面连最领舞的都必须是名牌大学舞蹈系毕业的，当他这里的高级是假的。
“你觉的平时我跟谁走得最近？”
“我！”
“除了你！”
江藤死劲想了半天，“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痛快点，没耐心了，谁啊？”
小安抢过江藤手里的酒瓶，往杯子里倒满酒，一口气干完，打了个嗝，“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办过什么特别的事没有？”
江藤想了想：“砍人算不算？”
“******妈的，你就知道砍人，除了砍人，你还知道什么？”
“急什么？”江藤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唉！看来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天天呆在你身边，帮你干这，帮你干那，你都当我是真空，不对，机器人，对，机器人！还是遥控的那种，你那手机，就是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