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星云大师谈当代问题2:心净国土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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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佛教对应用管理的看法(4)

人生无绝对的大小、高低、好坏、贵贱。自古以来,愈是礼贤下士的帝王,愈是以贤名流芳;愈是不耻下问的老师,愈能以学问传世。所以,人际之间,要能做到“老做小”“小敬老”。有一次,樊迟向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子说:“我不如老农。”樊迟又请教如何种菜。孔子说:“我不如老圃。”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孔子的谦虚,他不会不懂强装懂,敢于在学生面前承认自己不如老农,不如老圃。

可见“谦虚”是人际相处的重要秘诀。一个人的学识再好,如果高傲不知谦虚,就难受主管的青睐;一个人的容貌再美,如果自负、不知含蓄,就难受他人的赞美;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如果不懂得忍让,难得他人的友谊。而且,沟通或管理,都是为了取得彼此的共识,而非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看法,因此要能设身处地替对方着想。能令别人欢喜接受,才是有效而成功的管理。

另外,人我之间也常有“见不得人好”的劣根性。看到别人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学识、比自己有能力,或看到别人升官发财,就嫉妒他、打击他、妨碍他,如此损人又不利己,人际当然不会和谐。人,一旦有了计较、比较之心,有了人我的利害得失之心,即使亲密如家人,恩爱如夫妻,也不能避免互相斗争。

“处人不可任己意,要洞悉人之常情;处事不可任己见,要明白事之常理。”管理,其实就是要“帮助你”。就像洗衣服一样,必须搓揉洗涤才会干净。自己无法改正的坏毛病,就需要别人适时地帮助。如何做好管理,有三个原则:

一是用“情”管理。父母管儿女要有爱,老师管学生要能保护他,长官管部下也要给予关心。人心是肉长的,用爱、用情来管理,才能赢得人心;没有爱心,对方不服气,就难以管理了。

二是用“理”管理。有时太重情爱的管理,无法折服对方,这时就必须讲究“理”了。家庭有伦理,则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上慈下爱,职场有伦理,则上下和谐,做事有条理、计划,被管理的人,也会心甘情愿地服从。

三是用“法”管理。如果道理行不通,只得仰仗于“法”了。所以国家定有法律,甚至军有军法,商有商法,教育有教育法;只有法才能公平、平等地把人、事都管理好。

领导人在实行中,要把握前面所言“横遍十方,竖穷三际”的佛门管理学;待人处事,要做到在时间上“竖穷三际”,在空间上“横遍十方”;懂得沟通、协调、合作的做事态度,才能圆满人际关系,也才是真正会管理的人。再者,人之所以会有纷争、不平,往往是因为“你、我”的关系不协调。不懂得如何善待“你”,也不知如何修持“我”,甚至还强立分别你和我,因此产生“爷爷打孙子,自己打自己”,以表示“你打我儿子,我也要打你儿子”的愚痴行为。与人相处,要把“你”当作“我”,你我一体,你我不二,如果能常常将心比心,互换立场,互相尊重,互相帮助,自然能化戾气为祥和。

此外,和人相处共事,看到别人有一点长处,要生起恭敬心,当自己不如,自己不能,自己不知,自己做不到时,更要心存恭敬,欢喜赞叹。有些人因为“卑慢”,而处处自我防卫,甚至摆起架子,凡事都拒绝,凡事说“No”。会拒绝人情,拒绝因缘,主要是由于能力、慈悲、道德不够,一个人如果经常拒绝一些因缘、机会,久而久之就会失去一切。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个会办事的人,凡事都“OK”;即使拒绝,也会提供取代的方案。西方心理学家马斯洛将人的需求,分为五个层次。每个人在满足生理、安全、社交三种需求之后,会进一步希望“被尊重”与“自我实现”。感受到自己被尊重、有尊严的人,就会更积极向上,努力学习,以期发挥自己的潜能与才华。所以,在管理学上,非常重视人的教育。教育,要有方法。在人事的交往上,不论亲子、朋友,乃至主管与部属之间,如果能以责人之心责己,就会减少自己的过失;以恕己之心恕人,必能增进人间的喜悦。

《菜根谭》说:“念头宽厚的,如春风煦育,万物遭之而生;念头忌克的,如朔雪阴凝,万物遭之而死。”因此,平时与人为善,从善如流,如有摩擦,要能以你大我小、你对我错、你有我无、你乐我苦来要求自己。如此“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也才是一个善于教诲的人。

松下电器公司的创始人松下幸之助曾说,当创业初期,员工只有一百人时,他总是身先示众,坐在他们面前,走在他们面前;员工增加至千人时,他采取分层负责的管理方式;员工上万人之后,他只是站在他们旁边,合掌感谢他们为公司效命。松下幸之助明白事业是靠人来创造和完成的,所以,他非常珍惜和重视人才,他让员工们知道松下公司是“制造人的地位,也制造电器用品”。在一个有尊严的环境里,人人得以发挥所长,欢喜奉献;我想他应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与管理专家。

有道是,想“多管人”,必须先“少管人”;想“多办成事”,必须先“少管点事”。我觉得最高的管理境界,就是没有管理,所谓“没有管理的管理”,并非取消管理,而是能放手、能分权,使管理进入更高层次与境界。如我提倡的“三好运动”——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如果大家都说好话,则时时耳根清净;大家都做好事,你帮我,我助你,则彼此相亲相爱;大家都存好心,则处处都有春风、有和平。如此,人人有秩序,有良善的道德,自然可以进入“无为而治”的管理了。

有句话说“英雄只怕病来磨”,人在身体状况良好时或许还有方法掌握自己的情绪,一旦病痛来时,身心双重煎熬,实在令人意志消沉。对于身体自古多少帝王炼丹冶金,派人寻求不老之药;现代更充斥着健康食品、营养补给品、生机饮食等等,为了这六尺身躯衍生出许多名堂。大师您年届八十,多少经历过身体所带来的问题?对于身体的管理,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星云大师:在这个新时代,有的人好吃美食,吃出病来;有的人游手好闲,闲出病来;有的人信息太多,多出病来;有的人工作压力太重,压出病来;有的人是非太多,气出病来。许多人看我终日忙碌,却能从容应付,不见疲态,纷纷问我保健之道,其实四大五蕴假合之身,孰能无病?老病过程,谁能免除?只不过我从不刻意趋逸避苦,我觉得养生之道无他,疾病本身就是一帖良药。

回顾自己这一生的“病历”,以香港脚与口腔破皮而言,人皆畏之,然而两者不仅长久与我为伍,而且时时交相为患。多年来,我非但不以为苦,反而深感庆幸,我认为这是身体排除瘴气的征兆。17岁时,罹患疟疾,忽冷忽热,全身无力,心想应是回天乏术了。家师志开上人,派人送来半碗咸菜,令我感动不已,当下发愿尽形寿将身心奉献给佛教。没多久,居然不药而愈。

28岁那年,我患了恶性风湿,两膝关节剧烈疼痛。医师诊断必须锯断双腿,以免殃及五脏六腑。当时我一点也不惊惶恐惧,反而觉得行动不便,正好可以掩关阅藏,专心写作,一样可以尽绵薄之力,弘法利生。只是由于法务繁忙,开刀时间一拖再拖,或许因为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来竟然痊愈了。1991年8月20日清晨,我在浴室滑跤,将腿骨跌断,虽说真正尝到“寸步难行”的苦头,但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既不用会客开示,也没有一大堆的计划公文让我伤脑筋,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尤其我的糖尿病已经跟着我四十多年了,这些年又导致视力模糊,多次接受激光治疗,也动过心脏手术,医生一再叮嘱我要多休息,但是在勉强能识物、能行走的情况下,我依然四处弘法。我学会了“与病为友”,我不讨厌它,跟它好好相处,自觉也有无穷的妙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