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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烂路

8月4日登巴——左贡

早上七点二十分,我们从登巴出发,在微雨中向着左贡进发。雨后的318国道一片狼藉,泥泞的路面在车子压过之后坑坑洼洼,我们在泥泞的路上前行。车轮不时地陷入到泥浆之中,我们就在这泥泞之中举步维艰地向前推进。

荣许村的村口,路被雨泡坏了,货车开到中间被卡在那里没有办法前进,许多车子也在远处排起了长龙,几个司机从老百姓那里借了铁锹和铲子在那里补路。一个广东仔,想骑车从泥泞里往前冲,结果冲到一半车子被卡住了,连人带车翻倒在了泥浆之中。阿诺拿了两个塑料袋把脚绑起来,蹚过以后鞋子还是湿了。兰兰索性脱了鞋,光着脚丫推车。我只好扛着车子从路边翻了一道坡。

到达荣许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还好昨夜没赶往荣许,那里的承宿能力很小,已经住满了。因为下雨的原因,许多其他队伍的人停在那里休整。我们在路边新开的小铺吃过早饭后,继续向着东达山进发。然而雨越来越大,随着海拔往上升,开始变得越来越冷,后来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于是到路边的工篷里烤了一阵火。

前往东达山的路上,我们看到前方有一个岔道口,右侧的路况似乎比左侧要好一些,有两三个人正骑在右侧的路上。我们在路口斟酌半晌后,认定他们的方向不对,于是往另一个方向骑去。往前骑出不多远,发现他们又从那条路上折了回来,在这冷雨之中走错路实在是悲惨,可是我们还是很卑鄙地在那里幸灾乐祸。

东达山是我们旅途中第一次要翻越的海拔超过5000米的高山。因为冷冷的雨,反倒让我们忘记了高原反应这件事情。上到垭口的时候,雨变成了雨夹雪,山头也被敷了一层白。湿透了的手脚感觉冻得发木,在那里未敢逗留,匆匆忙忙地下了山。下到半山,实在扛不住,于是再次进了工篷烤火。烤火的间隙,有两个藏民,骑着摩托车到工篷里烤了一下火之后,看雨没有停的意思,于是拿藏刀从工篷前割了两块塑料薄膜裹在身上,向着东达山驶去。烤火的时候,对于如此地遭罪,心中隐约地萌生了几分悔意。

下山时,雨渐渐地小下去,下到一个村子的时候雨停了。云开雾散后,天又恢复了清纯的蓝,雨后沿途的风景显得异常美,仿佛从炼狱来到了天堂。拍照片的时候甚至忘记了旅途的辛苦。村口的路被雨水淹没了,货车开过的时候可以看到水有半米多深。因为车上有重重的驮包,加上水温刺骨,从水中蹚过去显然不现实。路边有人在急流之上架了一块木板,木板挺厚,但很窄,徒手的时候从板上过去很简单,车子推不过去,扛在肩上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边上有几个人问要不要帮忙,但前提要收费。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把车扛在肩上,横着脚掌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当我从木板桥上过去后,围观的一群小朋友竟然为我鼓起了掌。走川藏还要过平衡木,实在是此前所无从想象的。

到达左贡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兰兰和阿诺比我早到了半个小时。闪电侠半路搭了车,也比我先到达。后来,哲学家搭乘大货车也从芒康来到了左贡。

我们下榻在一家藏民开的饭店,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藏妹子。我刚停下车,卸了驮包往房间里搬,再下来时,她已经帮我把防雨罩给洗干净了,之后又帮忙冲洗了裹满泥的自行车。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反倒让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天,我们骑行75公里,海拔从3440米上升到了5008米,之后又降回到了3877米。我们在烂路上折磨着自己。